沉浮 第39章 终有接触

什么是悸动？那应该是少年的情绪，他们因着对爱情的向往而被牵制住了思绪，心绪随着爱人的情绪起伏而变动，荷尔蒙混乱的分泌，导致他们的大脑思考停滞，而心跳不止。

蒋淮锦和宋千勋凑的越近，悸动的情绪就越明显。

文俊希约了两个包间，一间是中式复古风的长桌包间，一头一尾，是蒋淮锦和宋千勋单独的包间。一间是中式简约装修的八人间，除了文俊希陪同，梁丽莎和Kim都前往陪同，他们没了这总那总得束缚，吃饭也会自由的多。这个包厢是文俊希安排的，蒋淮锦内心别提多欢愉。

包厢门被文俊希慢慢的关上，私密的空间终于形成了。菜已经上齐，服务员守在门外，红酒已经醒好，蒋淮锦看着宋千勋面前空空如也的杯子，主动的迎合上去：“我来给你倒酒。”

宋千勋双手夹着杯底，往前一推：“请。”

蒋淮锦缓缓走过来，拿着红酒的手不住的颤抖，宋千勋一把扶稳了他的手，说道：“蒋总的手别抖呀。”

蒋淮锦放下红酒，双手撑在桌边上，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下，然后看向宋千勋，他可以相认了吗？他们可以相认了吗？他双眼死死的盯着宋千勋的双眼，等待着宋千勋的发号施令，可是等来的，是宋千勋的摇头。

宋千勋拿起酒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紧不慢的说道：“今日看了蒋总的公司，规模基本已经具备，我们期待B轮融资的合作。”

宋千勋话里有话，宋千勋是在提醒他，A轮融资，只是开始，他们的战役才刚刚拉开帷幕，蒋淮锦的公司，如果要持续的发展下去，必须要B轮的融资才能成功，所以，蒋淮锦，我们还不能相认。

蒋淮锦捏着桌边的手慢慢放松下来，他僵硬的转身，又无法克制情感的喷薄，他微红的眼和迟迟不肯回座位的步伐全部收在宋千勋眼底，宋千勋缓缓在备忘录中打下一点字，然后走过来，递给蒋淮锦，蒋淮锦接过手机，泪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

“公司有潜力，但却不是那么无可挑剔，游戏太大，而你们规模太小，所以刚开始只有一半的融资，是我的建议，让融资翻倍，如果现在感情用事，你觉得你我的结局会是怎么样？”

蒋淮锦看完，慢慢按下了删除键，备忘录恢复了空白，随之恢复的，还有蒋淮锦的情绪。

“宋总如此看好我们公司，看来我们真是天作之合。”蒋淮锦说着，回到了座位，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随即攀谈了起来，所聊之事，全是公司的事宜，听不出任何破绽。

“感谢宋总挂念，下次过来，也要提前说呀，好让我们准备准备。”蒋淮锦话语之中都是寒暄。

“蒋总公司无可挑剔，怎么样都好，下次我们路过就会来看看，蒋总别介意才是。”宋千勋也善意提醒，接下去的调研可不会再提前通知了。

梦幻工坊，贝富德占股30%，所以他和宋千勋就是共赢关系，蒋淮锦欣喜，他和宋千勋之间还有这点微弱的联结。

“我不介意，下次恭候宋总到来。”蒋淮锦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客气的说。

不能相认又如何，至少我们可以相见了。像如今这般，面对面坐着，即使说着言不由衷、酸涩官方的话语，但内心是温暖的，在瑞溪市，在熟悉的地方，别提多畅快。蒋淮锦突然心结就打开了，他不再莫名的难过，他应该欣喜，是的，他应该欣喜。

那边就餐完毕的消息是文俊希发给蒋淮锦的，蒋淮锦看看时间，一个多小时，他们独处的已经够久的了，宋千勋先起的身，他一口把杯中红酒喝空，有点微晃的来到门边，蒋淮锦赶忙上去搀扶，一个踉跄，跌倒在怀，蒋淮锦轻语道：“你故意的。”

宋千勋不胜酒力，轻声解释：“酒喝着顺口，实际凶的很。”

蒋淮锦手一收劲，宋千勋的腰靠蒋淮锦更近一分，蒋淮锦向下，一口咬在宋千勋的耳垂上：“有我凶？”

宋千勋吃痛的闷哼一声，想避嫌的推开蒋淮锦，蒋淮锦嗤笑一声，也赶忙分离开来，门打开，他换上了虚伪的语气：“哎呀，宋总高兴喝多了，都怪我，我光顾着敬酒，没考虑他的酒量。”

“嘿，我们习惯了。”员工赶忙上前搀扶宋千勋。

聚会结束于一点，他们赶回庆京市差不多要晚上了，蒋淮锦想，正好宋千勋睡一觉，估计到公司也酒醒了。文俊希会办事，在他们上车之前准备了每人一份的伴手礼，当然宋千勋的更加豪华一点，但是宋千勋上车就睡，也没来记得打开看。

梦境工坊全员都在等蒋淮锦回来，他们期待着考核的结果，蒋淮锦毫不吝啬的竖起了大拇指，全员欢呼。蒋淮锦现在说不出加工资这种豪言壮语，公司的钱必须全部拿来研发，但他发誓，如果游戏成功，他一定会善待他们这批元老。

离了宋千勋的蒋淮锦又恢复了工作狂魔状态，但在办公室中，回忆起那天包厢中宋千勋柔软的耳垂，下腹就微微发热，生理加上心理的喜欢简直折磨人。

离了蒋淮锦的宋千勋又投入了甄选项目的大海，但在独处时，回忆起那天包厢中蒋淮锦咬耳垂的瞬间，脸蛋就发烫的厉害，思念和迷恋的喜欢让人欲罢不能。

梦境工坊实行一周一汇报制度，各个部门在Kim的带动下稳步发展，蒋淮锦将创意细化再细化，这就好比有了一盘醋，现在需要包一锅饺子，包好了饺子，醋是点睛之笔，但包坏了饺子，醋也没有蘸的必要了，所以现在这盘饺子之巨大，需要全员动起来。

梁丽莎有时候会劝蒋淮锦：“放松一些，我们能成功的。”

蒋淮锦只要能咬住牙坚持，就绝对不会松懈，只要他努力一点，就能缩短和宋千勋的见面时间，就是靠着这点微弱的信念，他怎么都不觉得累。

秋天，落叶飘落了满地，蒋淮锦的心情也随着天气无限低落，他打开心链，所有情绪集结了上来。

“思念如落叶，掷地无声，却繁多。”

空空如也的心链，这条消息发送完毕之后也马上会被删除，随着删除键的按下，蒋淮锦感觉情绪更低落了，他该如何直抒胸臆的告诉宋千勋，他很想他，蒋淮锦在手心喷了一些椰子香水，可无论如何都不是那个味道。

公司成立不久，文俊希和Kim他们都单独搬了出去，文俊希希望有私人空间，而Kim他们是情侣，每次在蒋淮锦家都会被压抑，而压抑会导致感情不和，所以也搬了出去，蒋淮锦倒是可以有更多时间来伤感，但也增加了更多的孤独和思念。

蒋淮锦一晚没睡，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公司议论纷纷，蒋淮锦心里一惊，难道···有什么大事？蒋淮锦加快的脚步，却被文俊希拦住，蒋淮锦看向他，文俊希着急的说：“你怎么现在才来上班，我打你电话打不通，你快去办公室吧，这次考核差肯定和你脱不了干系。”

蒋淮锦这才想起来，他一晚没睡，手机玩了一晚上自动关机了，快天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文俊希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应，这才着急先来公司安定更重要一批人的情绪。

蒋淮锦打开门，就看见了脸色阴沉的宋千勋，在蒋淮锦眼里，宋千勋简直就是散发着神奇的光芒，什么脸色不脸色，在他这里通通不存在，他只看见了宋千勋本人。宋千勋看见他的心链了？特意来看他的？他的宋千勋从庆京市过来，那么遥远的路程，他累不累？蒋淮锦无比激动的心情被宋千勋打断。

“老板带头迟到，像什么样子？”是冷冰冰的语气。

“有···”本来蒋淮锦想扯个慌，但是话到嘴边又回转了：“睡晚了，下次不会了。再说，宋总怎么突然来了？”

“我不是说过嘛，如果路过随时会过来，正好文助提到了一嘴，我就顺道来看看。”宋千勋不会刻意提梦境工坊，但是他的暗示让文助主动的提到了梦境工坊，可以说刻意而为之，跟顺道没什么关系。

“可以，来看看吧。”蒋淮锦赶忙打开电脑，宋千勋走过去，文助正准备跟过去，文俊希上前：“我们去看一下办公室情况和研发室。”

“宋总，请坐。”文俊希又拉来一张椅子，宋千勋顺势就坐了下来。

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见蒋淮锦紧盯着电脑，鼠标被快速的点击和滑动，宋千勋单手撑着下巴，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目不转睛。双方偶有交流，但都神情严肃，肯定在讨论重要的事情。

但其实他们讨论的是···

“真的是来出差的？不是看见了我的消息。”蒋淮锦问。

“的确是来出差的，但看见了你的消息，我故意说起编程，是文助提议来看的，我就答应了。”宋千勋回应。

“我一晚上没睡，这是实话。”蒋淮锦说。

“所以你就迟早了，我等了好久了。”宋千勋无奈。

“谁知道你突然来，否则我就是24小时不睡都要等着。”

“是我突然来的吗？是你的消息，搅得我也一晚没睡。”

他们保持着各自的姿势，但其实蒋淮锦的屏幕上都是乱码，而宋千勋正盯着电脑屏幕中蒋淮锦的虚影。他们终于有了接触，无论谁迈出了第一步，能这样坐着，便是最安稳的幸福。

蒋淮锦的办公室是一个安全空间，不像外面隔墙有耳，他们轻声的话语在他们自己可听的范围之内，短暂的交流让他们忘却了晚上忧烦的时光，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们之间的交流在看见文俊希和文助脸出现的瞬间暂停，文助走进来，自然的站在了宋千勋背后，而电脑屏幕上转换成了他们的规划图，宋千勋满意的点点头：“景很不错，但是我们这次的游戏还是面对国内群体，蒋总是否多考虑一些国内的场景，而不是裕国的。”

蒋淮锦佩服宋千勋想法独到，他们的动画场景是在郁念兹的带领下完成的，而郁念兹一直在裕国生活，自然没见识过国内好风光，当造景的时候，自然也是以裕国的为主，这层倒是蒋淮锦忽略了。

“宋总的意见我们会吸取的，期待下次宋总亲临指导。”蒋淮锦表面官方的很。

宋千勋的伪装也不遑多让：“蒋总谦虚，我们先走不送。”

文助帮宋千勋提起包就跟了上去，文助算是宋千勋的心腹了，从宋千勋独立办公开始就跟着他了，裕国跟到庆京市，他们之间从被员工拉高踩低到现在受员工爱戴，似乎两人之间有一种微妙的默契。

宋千勋平复了一下心情，回想着消失的一年半的时光，他坚定的站在Harold那边，不是他多信任Harold，而是他在Harold侄子眼中看见了犹豫，那份犹豫带着一丝莫名的情愫，与心狠无关，与恶毒无关，宋千勋读懂了，但又感觉不太可能，宋千勋选择相信了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一直没骗过他。

他赌赢了，一年时间，Harold从底层又慢慢爬了起来，半年时间，宋千勋从宋助变成宋总，如果没有这场内斗，怕是也不可能成就宋千勋，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就像宋千勋没有预料到，他再次看见蒋淮锦，蒋淮锦会出现在贝富德的会议室，还如此狼狈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