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第3章 张贴对联

大年三十一大早就被元琼华的敲门声吵醒。

蒋淮锦还在倒时差，到了晚上他反倒精神了，不知道打游戏打到几点，后来强制自己睡觉，就关了游戏打开了抖音，可算是迷迷糊糊刚睡觉，元琼华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妈，难得回来一天，不能让人睡个懒觉吗？”蒋淮锦不耐烦的打开门，对着元琼华止不住的抱怨。

“你看看你，大小伙儿，天天睡懒觉，你看看勋勋，早早的就起床了。你快起来，和勋勋一起打扫卫生贴对联。”元琼华高分贝的回怼，让蒋淮锦更加冒火了。以前至少只是叫他起床，现在倒好，有人和他做对比了，让元琼华的指责更加掷地有声了。

蒋淮锦不想多费口舌，刚准备关门，元琼华接着说：“早饭准备好了，快一点哈，要冷掉的。”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蒋淮锦无奈的答应，这大概就是自己不愿意居住在这里的原因，谁说人必须是群居动物，蒋淮锦觉得，人独处时更自在。

蒋淮锦下楼，宋千勋已经快吃完了，看见蒋淮锦下来，宋千勋赶忙起身给蒋淮锦盛了一碗粥，端到了蒋淮锦面前，蒋淮锦倒是不介意，径直坐下来端起粥就喝。

在蒋家，宋千勋总是谦卑的。这些元琼华和蒋奶奶都看在眼里，她们希望宋千勋像蒋淮锦一样跋扈一点，或者说放松一点，毕竟蒋家以后会是宋千勋的依靠，但是宋千勋似乎做不到，特别是蒋淮锦回来后，他更加摆端正了自己的位置。进入蒋家时，他还没有成年，那时新年刚过，自己17岁半，如今自己已经十八岁半了，按照大家进一位的计算方法，就是19岁了，跋扈、没有边界感，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宋奶奶将他养的太好了，谦逊、礼貌、为人着想，这就是宋千勋。

但蒋淮锦就恰恰相反，他接受了裕国的思想，他自由奔放，以自我为中心，他看不得别人俯首称臣的卑微模样，所以当他看见宋千勋惺惺作态的盛粥后，心里是有点不悦的，但绝不是不好意思，他太好意思了，反正如果不是宋千勋盛，元女士也会帮他盛的。

桌面上是中式的传统早饭，粥、油条、包子、小咸菜，蒋淮锦好久没吃到这一口了，有点想念，他拿起油条咬了一口，那股脆韧但是油腻的感觉让他居然有点不适应了，肯定实在裕国呆的太久了，平时自己早餐都是一个三明治就能解决了，生菜、番茄、火腿片、和沙拉酱，甚至都不用开火，快手早餐。如今种类这么丰富，反倒让他有些胃口不佳。

宋千勋递上一盘雪菜，仿佛看破了他：“要清淡的话，就雪菜配粥，适合你。”

难道自己表现得很明显？蒋淮锦有些吃惊。自己就是咬了一口油条停顿了一下，宋千勋就能看破？这个人的心思，似乎比女子还要细腻。

蒋淮锦也没说谢谢，他喝了口粥，将雪菜夹了点在粥上，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了你和勋勋去把对联和福字贴了。”元琼华吩咐道。

“我不去。”蒋淮锦拒绝，她元琼华又要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说谁贴的就有好运气，于是他又加了一句：“我上午约了朋友聚一下，昨天刚回来，好久没聚了。”

“推了。”元琼华说道：“今天大年三十，哪里都不准去。”

蒋淮锦觉得自己22岁的人生白活了，仿佛所有事情都是在按照别人的意愿活着，怎么连聚会都会被阻止呢？他正想发脾气，元琼华突然拉着他的手，有些难过的说：“大年三十，我们一家人哪里也不去，好不好淮锦？”

蒋淮锦突然理解了元琼华的坚持，她是怕爸爸···但不是说在前期就检查出来了吗？元琼华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也不可能瞒太久，等开心过个年，就告诉蒋诚盛，到时候一起治疗。

宋千勋看着元琼华的表情和蒋淮锦的答应，预感到肯定有事情发生，他总能识人于微，这跟他从小的际遇分不开，如果不懂察言观色，怕是他会生活的更难。

蒋淮锦推了聚会，一帮富家子弟借着接风的由头，胡吃海喝加上荷尔蒙胡乱分泌的聚会，而是和宋千勋贴起了对联。

“对，你再往左边一点，对，对，好，可以了。”宋千勋爬上去贴，蒋淮锦负责指挥。

等宋千勋贴完，下来一看，他微微的皱眉：“怎么还是有点歪？”

蒋淮锦狐疑：“我感觉挺正的呀，哪里歪了。”

每个人都东西的感受度不一样，显然宋千勋的感受度更高一点，他柔声的跟蒋淮锦说：“你上去贴吧，我来指挥。”

“麻烦。”蒋淮锦有点不耐烦，怎么贴个对联也这么麻烦。

“左手边向右一点点，再向下一点点，对，贴吧。”宋千勋的眼睛和尺子一样标准，果然经过宋千勋指导的对联贴的板正了许多。

蒋淮锦往后退着看，好像真的正了许多，他一边往后退，一边纳闷，怎么贴这玩意儿还有差别？一不留神脚跟踩到了宋千勋的脚尖，宋千勋吃痛的抬脚，膝盖顶到了蒋淮锦的大腿上，蒋淮锦腿下一软，跌在了宋千勋的怀里，宋千勋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稳住了蒋淮锦，蒋淮锦到底在裕国吃了什么？怎么这么结实？

这一扶，蒋淮锦先不好意思了起来：“光顾看对联，不好意思了。”

“我也在看对联，没事。”宋千勋的脚尖还在发麻，踩脚尖的痛谁能理解呀。

蒋淮锦脸上一热，又联想到宋千勋软绵绵的模样，心头仿佛划过什么。混球！蒋淮锦心里暗骂自己，他在想什么呢？裕国男风不被阻止，蒋淮锦在裕国的这几年，也交往过几个男生，都是金发碧眼，白白净净的，他喜欢干净一点的男生，不仅是长相干净，各方面都要干净，所以他也不乱交朋友，都是实实在在的谈恋爱，可是恋爱每次时间都不长，断则一个月，长的也没到半年，可能是大家犯冲吧。

蒋淮锦不由的看向宋千勋，干净，长相干净，性格干净，但是，只能就此打住，这是蒋奶奶的第二个心头宝贝，再说，搞不好人家喜欢的是女生，自己可不能把他带跑偏了。蒋淮锦有点后悔这一年都在刻苦的学习，没有谈恋爱，害的自己现在看见谁都眉清目秀。

宋千勋被蒋淮锦盯的不好意思，他赶忙用手摸了一下脸，狐疑的问道：“干嘛盯着我看，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嗯，是有。”蒋淮锦伸手，假装的碰了一下他的鼻子：“油条的渣渣，我帮你拿掉。”

宋千勋来不及往后退去，蒋淮锦就拿了碎屑弹走了。油条碎屑可以在鼻子上呆这么久？难怪蒋淮锦一直盯着自己看，怕是在看笑话吧。

“走，去把鱼喂了，否则元女士肯定又要烦了。”蒋淮锦用手招呼宋千勋去鱼池边上，宋千勋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蒋淮锦家地处南方，南方没有暖气，但是蒋淮锦家装了地暖，到了冬天，地暖就开了出来，这次冬天，南方的气温还维持在四五度左右，所以出来贴对联的一会儿功夫，他们都没有穿外套，可是现在又来喂鱼，在室外的时间有点长了，不免能感受到寒冷。

宋千勋拿过鱼食的袋子，大把大把的撒着鱼料，蒋淮锦就在旁边看着，没有动手。

宋千勋还真像那种涉世未深的纯情男大，时刻都能在脸上显露出天真的神情，连喂个鱼都是欢喜的模样。蒋淮锦想到这里就上前：“下次早饭我自己会拿取的，你不用帮忙了。”

“顺手的事。”宋千勋回应。

“不是顺不顺手，而是在这个家里，你和我应该是平等的。你的粥是元女士帮你打的吧？”蒋淮锦发问。

宋千勋点了一下头。

“所以，你也不必事事迁就我，元女士帮我打，也是顺手的事，我这么说，不知你能不能明白？”蒋淮锦在裕国受的思想，让他坚信自由与平等，他不习惯宋千勋事事迁就自己，仿佛自己是什么大少爷，需要他的伺候。

“我明白···阿嚏···”南方的湿冷还真是离了暖气不行，宋千勋说着话，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

“给，还真是娇气，赶紧去家里吧。”蒋淮锦将暖手宝塞进宋千勋的手里，勾着宋千勋的脖子就进了屋。宋千勋被蒋淮锦拽着走，有些被动，但感觉很开心，因为蒋淮锦的坏脾气，似乎没有在他这边展露出来，或者可以说，蒋淮锦的脾气应该没这么坏。

到了晚上，元琼华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蒋奶奶坐在餐桌的最头上，餐桌是两头弧形，双边直线的形状，放开来就是一张大桌子，可是平时吃饭，收起来显得温馨，大家夹菜也方便些。宋千勋和蒋诚盛坐在双边直线靠近奶奶的位置，元琼华坐在蒋诚盛旁边，而蒋淮锦坐在宋千勋旁边。本来靠近蒋奶奶的位置是蒋淮锦坐的，但是蒋淮锦常年不在家，不可能一直空着这一个位置，所以宋千勋自然的这一年就坐在了这里，也形成了习惯。

餐桌很大，其实元琼华和蒋淮锦旁边还有两个空位，但是一家人讲究的就是温馨，只要简简单单几个菜，有鲜花，有烛光，有团聚，有才家。

这是宋千勋来蒋淮锦家过的第一个年，宋千勋百感交集。

“来，喝点酒，两个小伙子都成年了，都来喝点。”蒋诚盛拿起一瓶红酒，就准备打开。

“哎···那个，你们过了一会儿还要去寺庙呢，就不要喝了。”元琼华担心蒋诚盛的身体，赶忙阻止。

“烧香要到12点，现在喝点怕什么，到时候酒早就醒了。”蒋诚盛拿起开瓶器，就准备打开。

“爸，别开了，我不喝酒。”蒋淮锦为了阻止蒋诚盛，赶忙找了一个借口。

不喝酒？宋千勋有些疑惑，这应该是谎言。那时蒋淮锦刚到家，在楼梯上和他擦肩而过时，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在飞机上都忍不住喝酒的人，会不喝酒？其实宋千勋的直觉还真的没错，蒋淮锦的确在裕国学会了喝酒，不喝不要紧，一喝才发现，自己的酒量真的惊人。他在恋爱时，会去酒吧喝点，在失恋时，也会去酒吧喝点，现在可以说是千杯不醉。显然，不喝酒，是蒋淮锦的借口，可是为什么他们不让蒋诚盛喝酒呢？为何蒋淮锦突然要休学回来接管公司呢？聪明如宋千勋，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个答案，蒋奶奶还不知道。

“好了。”蒋奶奶出面阻止：“都不要喝了，那边的果汁拿来，一起喝点。”

“欸。”元琼华赶紧应答，去拿了果汁。

大家一人一杯苹果汁，开始就餐食。吃完饭，大家一起聚在一起看春晚。宋千勋和蒋淮锦一边看春晚一边玩手机，蒋诚盛和元琼华看着，蒋奶奶感觉有点困，就先去睡了，元琼华将音量调小了一些。春晚似乎是一种氛围，你可以不看，但是电视要放着，声音要听着，一家人要团聚着，这才是过年。

十一点过了十分钟，蒋诚盛便催促着大家赶紧整理一下着装，这便到了大年三十最重要的环节，烧香祈福。蒋诚盛信这一套，或者说，做生意的都信这一套。蒋诚盛还在生意最好的时候，为寺庙添砖加瓦，保佑全家人平安和生意兴隆，近些年行情不好，蒋诚盛捐给寺庙的钱越来越少，但是这颗心还是很虔诚的。

“走，一起去吧。”蒋淮锦发出邀请，宋千勋披了件外套，去门口换了双鞋子，在全身镜前看了看，挺整齐，就和蒋淮锦一起坐上蒋诚盛的车，出发去了凤凰寺。

开文了，开文了。那我就希望我的文，可以有更多的人看，如果被很多人喜欢，就是动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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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张贴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