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第15章 外贸风波2

外贸部的根基深厚，全是跟着元茂创业的老人，大家都占着元茂的股份，全然不把蒋淮锦放在眼里，蒋淮锦的想法一个一个吃了瘪，心里难受的很。但很多企业都看见了蒋淮锦后生可畏，也渐渐明白了蒋诚盛终究会放手，以后的合作还是蒋淮锦拍板定局的，所以合作方相对客气了起来。在一个行业做久了，自然会积攒人脉。

宋千勋还是一如既往的充当内勤和合作伙伴，他周六中午做好了饭就给蒋淮锦送了过去。宋千勋对待外贸角度独特，谈论业务专业，在元茂已经受到了认可，再说是蒋淮锦身边的人，大家见到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宋千勋知道蒋淮锦压力大，自从会议室事件之后，很多事情宋千勋都是顺着蒋淮锦的，蒋淮锦看见宋千勋不再拿捏主意，觉得自己的“抗议”也算得到了成效，最近安分了许多。

宋千勋一如往常走向蒋淮锦办公室，打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周助正在整理数据，点头和宋千勋礼貌的问好，打开蒋淮锦办公室所在的小门的时候，里面传出了稚嫩的声音，这声音宋千勋听着耳熟，果然是仲懿。

宋千勋看仲懿和蒋淮锦还讨论的火热，故意将饭盒放在办公桌上，发出了点声响，打断了他们：“吃完饭再讨论吧，开春了气温不高，食物容易冷。”

仲懿这才缓过神，看见是宋千勋，堆上了见到熟人的笑脸：“千勋，好久没见了。”

从新年直播到现在四月底了，的确好久没见了，不过每次见面都不是很愉快，倒还不如不见的好，宋千勋这样想着，但是表面的敷衍还是到位的，他也换上了笑脸：“我不知道你在，就带了蒋总的饭菜，要不你们吃完饭再聊。”

仲懿一看饭盒容量不大，识趣的刚想退下，蒋淮锦揉揉眼睛，放松了下来，一把拉住了仲懿，随意道：“一起吃点吧，现在去食堂估计都收摊了，我刚吃了点心，不饿，你多吃点。”

仲懿看了一下时间，12点了，的确现在去食堂吃不到啥了，就不客气的坐下来。仲懿拿起一个饭盒盖，上面盛了点饭，就着菜开始，开始和蒋淮锦一起吃了起来。

宋千勋不是小气的人，当然不是不舍得这点饭菜，而是他看见仲懿和蒋淮锦在办公桌前一起吃饭的样子，感觉心里不舒爽，仿佛他置身事外，饭菜为他人做了嫁衣。

吃完饭，仲懿识相的收拾完出去清洗饭盒，宋千勋靠在沙发上，刷了一会儿手机，发问道：“仲懿不是在楼上的，怎么下来了？”

“哦。”蒋淮锦公司很多事情都会跟宋千勋说，但是人员调动这种小事，蒋淮锦还没来得及和宋千勋说上一句，既然宋千勋问了起来，他就赶紧解释了一下：“外贸部都是蒋诚盛的人，我用着不顺手，我从墨染调了点人下来，正好新中式要走向外贸，也让他们下来设计和出样，我工作起来也顺心一点。”

“这么久了，李叔他们还为难你？”宋千勋和蒋淮锦攀谈起来。

“反正你说的话他们听一半不听一半，有时候我懒得跟他们烦。墨染这边就不一样，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的想法会比较掷地有声。”蒋淮锦一边打着电脑键盘，一边回答宋千勋。

蒋淮锦没有过忍辱负重的人生，他要顺畅、顺意、顺从的生活，李叔是元茂的旧部势力，一直反驳蒋淮锦，任谁都会反感，所以蒋淮锦这个决定没有错，但是宋千勋就是觉得蒋淮锦带了私心，为什么墨染这么多人，偏偏就选了仲懿。

“那怎么挑的仲懿？”宋千勋的心事当场就要解决了。

“仲懿毛遂自荐的，我看他劲头挺大，而且之前在新年聚会上，对于外贸发展挺有自己的看法，就跟着过来了。仲懿其实挺好的，你看刚才跟我商量国外对于新中式的看法，一商量就忘了吃饭时间，挺认真的。”蒋淮锦句句偏帮仲懿，让宋千勋心里提不起劲。

蒋淮锦在宋千勋的提问中，发现了宋千勋的情绪和他讲话的方式有误，就赶紧放下手头的活，走到宋千勋旁边坐下来，宽慰道：“宋千勋，工作是工作，我绝对不会把私人情感带入工作。最近在裕国的同事发回了国外对于新中式纹样的喜好调查表，设计部准备对照喜好设计，新中式的订单已经有了第一批客户，你去和周助还有设计部一起沟通一下。还有帮我看一下客户资料，其他人看我不放心。”

自从宋千勋来到了蒋淮锦身边，关于客户签约和客户核对这件事情，一直是宋千勋的任务。宋千勋看一下客户的眼神，就能感受到客户的诚意和态度，就能和蒋淮锦商量是否签约，墨染的销量一直和宋千勋的敏锐分不开。现在来了外贸部更是如此，外国的客户多且杂，新中式的开发又是针对新的客户群，蒋淮锦经常会识人不清，这是宋千勋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可以快速的删选客户群体，以便于让签约效率最大化。

蒋淮锦虽然不想受宋千勋的制约，但暂时蒋淮锦还离不开宋千勋。

宋千勋接收到命令，开始了周末的打工生活。他在元茂学习到的知识，再应用到现在的专业上，再将专业上的知识点，在元茂中对标对点的尝试，渐渐地，宋千勋本就睿智的头脑更胜了别人千百倍。

七月，宋千勋考完了初级经济师证，对于结果他踌躇满志。蒋淮锦为了庆祝他考试顺利，送了他一台最新款的手机，宋千勋知道，他也不能推脱，否则蒋淮锦又会说这是他打工的工资。宋千勋还是会日常逛街给蒋淮锦买一些领带夹这一类的小玩意儿，不知不觉就买了好多，蒋淮锦现在的抽屉拉开，领带夹都是带着宋千勋风格的。

在新年到七月的半年期间，外贸部群策群力，一起完成了新中式的设计、客户对接、产品生产和出口阶段，没有像宋千勋想象的那么悲观，首批出口订单取得了小小的盈利。七月总结大会，蒋淮锦给大家包了红包，表示一切都会更好。将外贸部转亏为盈，蒋淮锦的确是不小的功臣。

宋千勋坐在台下，看着上面意气风发的蒋淮锦，他心里亮堂堂、热乎乎的。蒋淮锦在台上发表着感想，看着李叔他们眯着眼睛微笑点头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做到了，他显然在他们心里建立起了威望。他又扫到了宋千勋，宋千勋正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他给了宋千勋一个自得的微笑，宋千勋暗暗点了个大拇指。

随着宋千勋考试的结束，暑假悄然而至，那么元琼华的电话就接踵而至了。蒋淮锦这次接到元琼华电话都没有拒绝，而是直接让宋千勋回去收拾行李，立刻赶往了蒋家别墅。

一回去，元琼华就开心的抱住蒋淮锦，止不住的夸赞：“真不亏是我儿子，真棒。”

蒋淮锦毕竟长大了，面对元琼华的热情，他还拘谨了起来：“妈，大家都看着呢，别这样搂搂抱抱。”

回到蒋家别墅，宋千勋就不需要做饭了，每天张嫂和元琼华会安排好餐食，宋千勋早上就跟着蒋淮锦去公司，协助蒋淮锦处理各种事务。

七月，外贸部的小小盈利在八月迎来了冰点，八月的销量没有上涨，对应的，客户没有看见新中式冲击海外市场的可能，客户就选择了不再续约。到了九月，宋千勋要接着回去上学了，蒋淮锦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搬回市区，宋千勋给蒋淮锦烧了一顿海鲜，帮蒋淮锦剥好了一只虾，放在酱油碟里，递给蒋淮锦：“多吃些，才有力气处理订单。”

蒋淮锦夹起虾，又放下，他叹气：“订单越来越少，刚开始客户是被我们的理念吸引，所以订单蜂拥而至，现在看着海外市场销售不动，都不再续合约了。”

“你不是说，国外正在对我们的文化愈发的感兴趣，我相信这是时间问题，熬过这阵子，元茂就会迎来光明。”宋千勋虽然知道，这很难，但是他一如既往的给蒋淮锦打气，他略带坚定的回应蒋淮锦：“我一直陪着你，别怕。”

蒋淮锦终究也没有等来宋千勋口中的光明，外贸又开始转盈为亏，甚至比蒋诚盛在的时候，亏的很多。蒋淮锦看着直线下跌的数据，每天都靠着药物入眠。

宋千勋现在都会等到蒋淮锦睡着再慢慢走出1601，他非常担心蒋淮锦的精神状态，他知道蒋淮锦的心气和他现在背负的责任，明明进入外贸部是为了让外贸部更好的，结果却总不尽如人意。

宋千勋尝试了各种办法，甚至他周末都会亲自拜访客户，闭门羹吃了不少，但也让人看见了少年的毅力。蒋淮锦看见宋千勋摇尾乞怜的样子，有些生气：“去求他们干嘛？我们的产品没有问题，是他们眼光的问题。”

“那不就是要让人别看见你的产品？蒋淮锦，人在低处求一下别人没什么。”宋千勋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蒋淮锦，可是蒋淮锦不理解。

“我不去！我不要求他们，你也别去！”蒋淮锦自尊心在作祟，他这一路还是走的太风调雨顺了。

“蒋淮锦。”宋千勋伸出手，想要拉着蒋淮锦前行，他柔声道：“跟着我一起走，我们去挨家挨户介绍，元茂可以的，我和你，一定可以。”

蒋淮锦犹豫、踌躇，他迷惘、彷徨，可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最后拒绝了。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蒋淮锦的言语总是刻薄：“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别人根本不会理你，也不会让你进门，你别去了，我也不会去。”

蒋淮锦的高傲打败了他的现实处境，他用墨染的盈利来填补外贸部，墨染因为外贸部的拖累，设计经费也越来越少，研发成本的降低，导致墨染慢慢的开始走下坡路。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蒋淮锦知道，但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