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第10章 互赠礼物

夜深人静，宋千勋有点睡不着，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他在想，会不会蒋淮锦又在酒吧喝醉了？要不要给蒋淮锦打个电话？毕竟是自己先出言惹怒了他。

蓦地，电梯“叮”一声响了，电梯门打开了，宋千勋急忙冲到猫眼那边查看，他想着蒋淮锦会不会需要他的帮助，结果他却看到了让他心塞的一幕，蒋淮锦身边还有一个人，高挑的身型，清爽的短发，是个男生。

对于蒋淮锦是否喜欢男生，其实宋千勋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从蒋淮锦对于仲懿朋友圈的态度、从蒋淮锦上次去给他拍背的是小男生、从蒋淮锦有时候看自己的眼神，从这些判断，蒋淮锦对于男生，是偏爱的。可当真实的有男生站在蒋淮锦身边，还和蒋淮锦举止亲密，宋千勋就宁愿蒋淮锦喜欢的是女生。

那男生帮蒋淮锦开了门，和蒋淮锦消失在了走廊，走廊的灯缓缓的暗下来，宋千勋还呆呆的望着，他在期盼什么？期盼那人只是送他回来？期盼那人会出来？期盼蒋淮锦会打电话，让自己去给他收拾残局？宋千勋知道，至少今天不会了。

第二天一早，宋千勋依旧去帮蒋淮锦做早饭，一进门就碰见了仲懿，是他？

仲懿看见宋千勋进来，明显吓了一跳，立马解释：“昨天蒋总遇到了点麻烦，我帮了一下，就送他回来了，昨天太晚了，还想着今天要上班，就睡在沙发上。”仲懿说着，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有些狼狈的逃走了。

宋千勋看着仲懿走的样子，这个画面感有点像正妻抓小三，小三落荒而逃。宋千勋无奈的笑了一下。

蒋淮锦是半个小时后醒的，他穿着居家的敞口短袖，一开房门就看见宋千勋在煮解酒汤，他拿起来直接灌了下去。

“当心烫。”宋千勋提醒道，眼睛也不自觉看向了蒋淮锦的脖子，上面有一个草莓印子。宋千勋心里苦笑了一下，就接着去做早饭了。

蒋淮锦去卫生间洗漱，不久就开始骂骂咧咧：“那个不要脸的小鸭子，啥事情都敢做！宋千勋！你快来帮我看看印子深不深？”

宋千勋假装着急忙慌的过去，仔细的看了下，回应道：“有点深，需要粉底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蒋淮锦还在镜子里盯着自己的脖子，但是语气明显不悦：“昨天去酒吧贴上来一个不要脸的鸭子，非得跟我又搂又抱，我推都推不开，幸好仲懿过来了。”

“所以跟仲懿喝醉了？”宋千勋拿过遮瑕，就开始帮蒋淮锦按压。

“哪能！”蒋淮锦自觉抬起头，让宋千勋给自己上遮瑕：“我是一点没醉，是仲懿喝醉了，我想着明天还要上班，就让他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对了，仲懿人呢？”

“早上我开门进来，他看见我就走了，大概是上班时间到了。”宋千勋手上动作没停，还真有点深，看来那个鸭子是下了死嘴，还是这个印子不止吸了一次？宋千勋也不敢多想。遮的七七八八了，他就将遮瑕归置了回去。这些化妆品是宋千勋买了放在这里的，他知道，出去谈判形象很重要，他有时会帮蒋淮锦修个眉毛，有时又会帮蒋淮锦抹个粉底，让蒋淮锦看上去精神一些，所以这些带着点胭脂气的工作，全部都是宋千勋代劳的，包括这次遮瑕也一样。

“对了，说起上班时间。”蒋淮锦并没有深究仲懿到底去了哪里，在宋千勋看来，是蒋淮锦感觉这件事情无足轻重，蒋淮锦接着自己的言论：“我现在生意应酬多，难免晚起，你周末去公司天天来等我，也不是这么一回事情，我给你定了辆车，过了一会儿给你车钥匙，下次你想早去，就自己开车，而且上学也会方便些。”

“我不用。”宋千勋拒绝的很干脆，接受蒋家的善意已经够多的了，本来就还不清，如今再增加辆车，要还到什么时候。

“这辆车不是我送给你的，而是这次墨染的销售提成，我就按员工的正常比例给你的，我想给你钱俗套了，想了半天，给你买辆代步车还不错。”蒋淮锦用刮胡泡沫涂了脸的下半部分，开始刮胡。

宋千勋站在卫生间门口有些沉默，这么一说的确也是，自己为墨染也算付出了蛮多，因为不是员工，一直是没有工资的，可是蒋诚盛会给生活费，这不也是工资嘛，要拒绝吗？退辆车容易吗？

蒋淮锦看见宋千勋发愣，用泡沫刮了点，点在了宋千勋的鼻尖，霸道的说：“你不要再想拒绝的理由了，不准拒绝，只准接受。”

宋千勋是在蒋家期间学的驾照，但他一直没开过车：“我很久没开了，不知道能不能上手，再说瑞溪市的早高峰也不适合练车。”

“没事。”蒋淮锦洗完脸说道：“我今天陪着你一起，我坐副驾驶。”

宋千勋点了点头准备出去，蒋淮锦一把拉住宋千勋，宋千勋诧异，蒋淮锦指了指鼻子：“泡沫。你还准备一天都顶着泡沫去公司呀。”

宋千勋不好意思的拿手将泡沫擦去，蒋淮锦笑了一下。

蒋淮锦领着宋千勋下楼，一辆纯白的奥迪A4就停在楼下，价格适中，也适合年轻爽气的男生，也符合这次墨染销售的提成，蒋淮锦似乎将尺寸掌握的很好，他将车钥匙塞给宋千勋，便上了副驾驶。

宋千勋这是第一次正式开车上马路，难免有些紧张，蒋淮锦握住他的手，温暖湿润，极其微妙的触感，蒋淮锦高喊：“你看我手干嘛，看前面，方向盘不要这么死，记得灵活一些。”

宋千勋在驾校学习的记忆又澎湃的复活了，开车就像生理本能一样，上手一操作，莫名的就会了。宋千勋开的越来越熟练，蒋淮锦将椅子向下放了一点，开始呈现较为轻松的状态，夸赞道：“到底是高材生，学什么都快。”

宋千勋怎么听这句话都带着点讽刺的意味，于是调侃了一句：“我看你也挺厉害，公司接管着，编程的兴趣也没断嘛。”宋千勋是在收拾蒋淮锦书房的时候发现蒋淮锦还在继续研究软件开发的项目，一串串复杂难懂的编码，让门外汉的宋千勋感到密集恐惧。

“你也说了，是兴趣嘛，我也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研究我的兴趣了，不过，真的没多少时间来深究兴趣了。宋千勋，你说说看，以前我有大把的时间，可有时就想在宿舍躺一整天，如今工作够累，我忙的几乎没时间，但也会挤一些时间来研究，人呀，真的神奇。”蒋淮锦感叹，这一年的时光，仿佛让他改头换面了一翻。

“有兴趣总归是好的，人生有了风向标，活着才感觉有动力。”宋千勋宽慰。

“是呀，先研究着吧。”蒋淮锦开始了闭目养神。

宋千勋因着昨天蒋淮锦给的直播带货模式，今天去了模特部看看合适的人选，墨染以女性向为主，他将几张模特的图片发给蒋淮锦，问蒋淮锦谁的脸更具有特色，蒋淮锦保存了两张图片发了过去，宋千勋跟简总监简单说了一下接下去的规划，就离开了模特部，宋千勋看了一下手机，才三点，距离下班还早。

今天蒋淮锦送给自己一辆车，自己要不要回送些什么呢？宋千勋盘算着，不自觉的就来到了地下停车库，元茂公司离商场近，去转一圈吧。

宋千勋走进商场，男士的商品也算琳琅满目，送什么呢？西装？蒋淮锦现在天天穿着西装，是在蒋诚盛推荐的老牌西装店定制的，似乎在这里买不到这么合身的西装，那算了。皮鞋？蒋淮锦的皮鞋全是黑色的，款式够单一的，即使送了，过两天蒋淮锦都分不清哪双是自己买的，哪双是宋千勋送的，算了算了。宋千勋接着走，一枚领带夹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枚蓝灰色的珍珠点缀在长条型的领带夹上，内敛和细腻在这一刻具象化了，宋千勋一眼就看中了，他指着领带夹说：“你好，帮我包起来。”

领带夹不便宜，但是蒋诚盛给的生活费也不少，宋千勋完全可以负担的起，如果不够，宋奶奶还给宋千勋留下了一笔钱，不过宋千勋没舍得花过。

“你好，两千，微信还是支付宝？”服务员的态度亲和。

“微信吧。”宋千勋拿出了付款码。微信上绑定着银行卡，用什么付都一样。

晚上，蒋淮锦坐上宋千勋副驾驶的时候，宋千勋把礼物拿出来，蒋淮锦打开盒子，调侃道：“下午我去模特部找你，他们说你走了，我就想你去干嘛了，原来是给我买礼物来啦。”

“生日快乐，蒋淮锦。”宋千勋期待道：“喜欢吗？”

蒋淮锦看了一眼领带夹，沉稳大气，与自己很适配，他将盒子递给宋千勋：“喜欢，你送的都喜欢，你帮我带上。还有，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宋千勋将原来的领带夹取下，放进盒子里，又将新的领带夹小心翼翼的帮蒋淮锦夹上，回答道：“我与你共事这么久，合同都签了这么多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摸了一下小珍珠：“好看，真好看。”

“那宋千勋，你猜，我知道你的生日吗？”蒋淮锦坏坏的靠上来。

“我猜你知道，否则这辆车早不送晚不送，怎么今天才送呢？”宋千勋摸了摸车的方向盘，往后退让了一点。

12月25日，圣诞节，蒋淮锦和宋千勋出生，似乎在冥冥之中，他们的命运注定会缠绕。蒋淮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指了下前方：“出发，去过生日！”

瑞溪市的圣诞氛围不算浓郁，但是今天出门的人很多，蒋淮锦挑了一家清净的西餐馆，和宋千勋走了进去。今天的生日，其实元琼华是给蒋淮锦打过电话的，蒋淮锦以太忙为由拒绝了，他想和宋千勋单独的过这个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日。那元琼华有没有给宋千勋打电话呢？当然打了，蒋家给予了宋千勋最大的温暖。宋千勋以明天周一需要早起为由也拒绝了，元琼华有点失望，挂断电话的时候还有点抱怨，但宋千勋想，这个属于他和蒋淮锦的生日，就让他们俩单独的过吧。

两个人暗戳戳的小心思，才换来了这一顿舒适安逸的晚饭，两个人都没有告诉对方元琼华的电话，但都心知肚明，他们为了这顿饭做了多少努力。

西餐厅的暖色灯光，柔和而富有情调，从精致的壁灯中轻柔的洒落，蒋淮锦点了两杯红酒，他们优雅的干杯，礼貌的交谈，最后带着微醺的面庞，叫着代驾回到了家。

电梯门打开，蒋淮锦往左，宋千勋往右，他们两个沉默不语，往前踱步了一会儿，最终是蒋淮锦先转回了身，他真诚的说：“宋千勋，这一年，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陪伴，我早就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宋千勋回应：“你也很努力，墨染的成功就应该有你的名字。”

随后两位少年再次转身，各自回了自己房间。他们可以开香槟庆祝，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狂欢，他们可以一起高喊一起发疯，但他们每次都谨慎有礼，每次都中规中矩，因为他们知道，对于蒋淮锦，对于宋千勋，他们就只能进行到这一步，因为那是蒋淮锦，那是宋千勋，彼此都拥有着同一本户口簿，彼此还不能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