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 第2章 第 2 章

“要劳烦姑娘陪小生走一趟了。”

“不去，本姑娘刚从妖界过来，一路风尘仆仆，如今又回去做甚？”

阿宁转身准备离开，卫殷见状连忙上前拦住她道：“神女，你可是答应老夫要救犬子的。”

阿宁坦白道：“可我没答应要去妖界啊！况且我也不是什么神女，对于贵公子的病我无能为力。”

长生刻意放大声量：“枉费卫大人大费周章救你出来，阿宁姑娘，你这是要忘恩负义？”

阿宁苦笑：“小神医，我承认你确实有点医术，不过你激不了本姑娘。”

卫殷听后声泪俱下道：“神女，老夫就这么一个儿子，犬子自小丧母又天生恶疾，没有过一天的安生日子，不说报恩，神女就当行行好，救救我那可怜的孩儿吧！”

如此一来，阿宁果真不知该如何拒绝，对于那位病重少年，阿宁瞧他确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间对这父子俩心生怜意，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只是阿宁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觉得自己能救一个将死之人？

阿宁追问道：“你倒是说说为何偏偏让我跟你回妖界去，还有什么神女？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女，怎么救他儿子？”

阿宁无语极了，当初为了不得罪救命恩人，自己居然厚着脸皮说是。

阿宁悄悄问长生，“小子，你到底要找的是什么药，那公子我看了，根本无药可救。”

长生叹了口气：“我知道，不过既然答应了别人，倒是可以试一试，这世间确实有一件东西可救人心。”

“是什么？”阿宁学遍天下医谱，还从未听说可治人心的药。

“姑娘可曾听闻，妖界千里碧海下藏有灵物，唤作碧螺芝。”

“碧螺芝？”阿宁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个东西。

“传说中，碧螺芝乃是百年轮回之物，集地府幽冥魂魄正气所化，五百年一大轮回，期间一日一小轮回，形踪飘忽不定，凡人食之可重塑心身，因能解此心劫。”

长生曾在蛟族古籍上看到过关于碧螺芝的传说，可他并没有多大的把握，甚至不知道族人们时常念叨那片大海究竟在何处。

“既然这样，那就去试试吧！”阿宁半信半疑。

长生见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便再度取出了海天之心

长生解释道：“阿宁姑娘可别小看这颗珠子，传说，这颗珠子是用远古神兽蛟蛇的鳞片为引所练，你且带着，可保水下呼吸畅通。”

阿宁摇摇头：“我不需要它。”

长生不解，阿宁得意洋洋道：“你放心，本姑娘自小便能在水中自由呼吸，根本用不上此物，留着你自己用。”

“好吧！”长生感叹道，“可恨我不能下水，我天生体格异常，在水中久了会起红斑，生不如死，只有劳烦姑娘了。”

长生隐瞒了真相，他身为蛟蛇一脉，遇水太久身体会本能的生出鳞片、长出蛟尾、显露妖气，他必须得瞒着任何一个人。

阿宁笑话道：“亏你还是个大夫，那你可千万别下水，我可不想到时候还得花功夫救你。”

长生自言自语：“大夫或许能救很多不相干的人，却不一定能救得了自己该救的人。”

阿宁没听清，只是抱怨他老是唉声叹气，实在影响心情。

阿宁从小生活在妖界，也听说过碧海这么个地方，可也仅仅只是听说。

两人风尘仆仆赶到妖界，按百姓们的说法去了许多山河湖海，可依然没有找到所谓的碧海。

直到听从一个白发老者的指示，老人说群山深处有一片的大海，传说那里曾是龙王涅槃的地方。

长生下定决心徒步登山，可阿宁实在是受不了走路这体力活。

太阳稍弱的时候，两人终于到了山顶，谷中果然藏着一条一望无际的河流。

“说什么也走不动了，本姑娘要再次御剑，小神医你上不上？”

见长生不说话，阿宁便开始用手比划着施法，那木剑又有了灵气，变得稍宽大些，阿宁满意的跳了上去。

“小神医，不上我可不管你了？”

“等一下，阿宁姑娘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扔在后面？”长生不情不愿的爬上了剑。

阿宁微笑着催动法术，这次倒是十分顺利，木剑虽也抖了一阵儿，但都被她及时调整回来。

阿宁得意极了，回忆彼时，在危急的那一刻，她似乎彻底驯服了自己的心气与意念，而不是脚下的剑。

“小神医，你说这条河的尽头是什么？会是我们要找的大海吗？”

“好好御剑。”

长生小心翼翼的站在她身后，此刻两人就在河流上方，他可不想掉进水里。

“哦！”阿宁轻声回应。

“下面是水，小神医怕水，千万摔不得！”她暗想。

长生低声说：“也许会是妖族的千里碧海。”

“那大海的尽头呢？村民们说大海是从天上来的，难道大海的尽头是仙界嘛？”自从下了山，阿宁内心多出了许多疑问。

长生立刻反驳道：“才不是，神明才不会那么好心！”

阿宁回头看了他一眼，她觉得他不像其他所有人，却唯独与师父相似。

“小神医，你说人们为什么不喜欢妖呢？非要赶尽杀绝。”

“是神明不喜欢妖，他们不允许世上有异族存在。”长生喃喃自语，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长生接着问她：“那你呢？大家都不喜欢妖，你为何要拼命的救他们？”

“我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只大猫？从它与我对视的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刺痛了一下，神仙当真是无情啊！难道他们都是对的嘛？”

“阿宁姑娘，其实所谓的神明，也只是一个种族罢了！本不该由他们主宰众生的命运！”长生故意压低了声量，声音被呼呼的风声轻易的淹没，当阿宁再次问他时，他已无力再说出口。

妖族世代饱受诅咒之苦，力量如此微不足道，如何与神明争公道！

两人御剑到了河流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茫茫无际的大海，落日余辉映照，海风轻抚，令阿宁无比陶醉，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两人停在岸边一块光滑的石板上，阿宁捂着脑袋说：“小神医，我有特别的感觉，可说不出来。”

长生见状问：“莫非姑娘到过此地？”

阿宁摇摇头：“不记得了，幼时或许来过，我去海里打探情况，你在岸上等我。”

阿宁迫不及待的就要下水，被长生及时叫住：“阿宁姑娘，今日恐怕时间不够，要不好好修整，待明日下去，大海可不比外面那些小山小水。”

阿宁笑着说：“你放心吧！我说过的，我从小水性就极好，跟在陆地上没什么差别，就是……”

阿宁摸了摸肚子：“有点想吃东西了，你若实在闲，可以烤个鱼什么的。”

长生吞吞吐吐道：“万一……水里有妖兽咋办？”

听到这话，阿宁下意识后退两步，毕竟这么大的海，她也有些顾虑。

“呸呸呸别胡说。”阿宁顾不上那么多，便再次鼓足勇气。

“我走了，别担心，不过岸上不一定比海里安全，你可别被野兽叼走了。”

说罢！阿宁一头扎进了海里。

岸上，长生制作了简易的鱼杆，来到在海岸边目光呆滞的钓起了鱼。

长生心里无比纠结，如果海里有危险，那自己该不该使用法力救她？可一旦妖力暴露，所有谋划势必会前功尽弃。

阿宁在水下的功夫完全不输于岸上，眼睛也没受影响，她曾问过师父，师父总不说，也不让她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可是一下山……

阿宁游遍了许多地方，却始终寻不到碧螺芝的踪迹，她有些迷失方向了，只能像个无头苍蝇般漫无目的寻找着。

忽尔，阿宁隐约看见不远处伫立着一块儿巨大的礁石，礁石上有个东西与灵芝确有几分相似。

阿宁激动不已，加快速度游了过去，快接近一睹真容时，那东西突然动了起来，一双眼睛逐渐张开，与阿宁四目相对着。

阿宁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礁石，而是一条硕大的蛇。

大蛇震怒，张着血盆大口朝阿宁冲了过来。阿宁侧身躲过一击，本想迅速离去，哪知大蛇却不想放过她，对她穷追不舍。

大蛇速度极快，阿宁很无语，自己明明没想招惹它。

大蛇又一个大口咬来，阿宁又一个侧身躲过，大蛇气急败坏，一次又一次冲撞阿宁。

阿宁侥幸躲过了大蛇的撕咬，却一不留意被它的长尾缠住了双腿，一圈又一圈。

大蛇想勒死她……

阿宁凝聚掌力，使出浑身解数向大蛇腰间打去。大蛇并没有产生异样，反而加大力度死死缠住她。

就当阿宁即将无法呼吸时，大蛇突然剧烈颤抖了下，随之松开了身体。

大蛇回头看了眼阿宁，随后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阿宁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掌心，还以为自己今天就要葬身在这片大海里。

不知过了多久，阿宁累的全身无力，便打算回到岸上好好休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