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如此,这有什么难的,在长公主这里,一切没有拘束没有规矩,那么就都行得通。
此计通往的皇上的耳朵里头去,让皇上察觉到了一丝生机,又对江行止增添了一丝信任。这样好的法子,就如此经过朝堂的商讨言论,被一众想要得闲息事的人拥护着支持了下去,落入了春试的卷子上。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公主府邸修建,冬日如此过去,春日又来,一场春试就这样落下帷幕,中榜的人寒门与高官子弟平分秋色,招纳进了许多的人才,在这其中,仲惟生赫然在列,也是仲惟生,对此次的大旱进言热烈,字字句句都说在了凌屹川的心坎上,和凌屹川不谋而合。
殿试之上,凌屹川看向仲惟生的面庞有着无尽的欣赏,而本来打算要施行的计策,都由着仲惟生的口能够得以施行。年轻有才的人层出不穷,而这朝堂之上早已经不是靠着资历说话的人了。
散了朝会,宰相大人站在殿外仰头看着天看了许久,可是这天上左不过就是飘来飘去几朵云,并没有别的什么可以看的,但是有许多同僚大臣总觉得宰相大人做事有着自己的分寸,于是便都扬起头来看天,朝廷大官群蚁排衙,场面好不壮观,但又有些莫名其妙。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宰相到底在思索什么大计。
宰相大人收回视线,看向那身后的一排官员,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并没在想什么,只是看天罢了。”
“要变天了。”
......
霎时间那些大臣如鸟兽散去,看着那稀稀拉拉的人群,宰相大人这才叹了一口气:“这天啊,是真的要变了。”
终有一天,那些官员也会像今日这般散去,如风飘散,到时候谁又是宰相呢,谁又得皇上重用呢,都不好说的。
但有人忧愁自然是有人欢喜的,江行止得了个大好的赏赐,金银珠宝送去了江府,就连长公主这里也得了好多的赏赐。这些本来就够忙碌一阵子了,偏偏江行止将那些赏赐尽数命人送到了长公主这里。
这下热闹更多了,琴心盯着人忙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在长公主这里讨口茶喝,还要跟长公主抱怨。
“这江大人如今倒是有了眼色,什么东西都往我们这里送,不知道是真的听话了还只是恭维,想要累死我。”琴心顺了顺胸脯,才勉强把这句话说全。
“你怎么对他这样有敌意?”凌若徽笑着问她。
“长公主忘了吗,先前他口口声声说他不愿意,他还说您,如今有了这样的转变,可是还是不能让人尽信的。”琴心当然要维护着凌若徽说话的,若是江行止真的转了性子,一心一意对着长公主,她就能放下所有的敌意。
凌若徽嘴角上扬,眼睛里都是笑意,此刻她才有些像从前在宫中无忧无虑的那样,有着天真的少女的容貌。她说:“琴心,这些年来你跟着我,也只有你信我,只有你觉得我还是个好人。”
“那些说您坏话的人,都是脑子进了水的,他们不知道长公主为了这个天下做了多少事情。”
总有些有眼无珠的人,还总有脑子不清醒,要跑的人。
监视着东宫的人忽然来报,说太子看样子是要逃出去。
凌若徽眉毛一拧,听着下人将太子的一举一动告知给她听。太子近来很不老实,抄完书后便在东宫到处巡视,似乎是在找突破口,看着巡逻的士兵什么时候换值,什么时候有着懈怠。
每日的拷打已经让凌阙之的腿瘸着走路了,这样的日子没人想要过的,凌阙之从小就在蜜罐里长大,哪里能受得了这些苦楚,但是要让他逃了,那就太便宜他了。
“长公主,要不要立刻派人将太子拿下?”
“不用,让他跑。”凌若徽唇角一抿,皱紧的眉毛也舒展开来,似乎并不为凌阙之要逃跑的事情担忧。
他最好是能逃跑。
若是凌阙之能逃跑最好了,那说明凌阙之终于动了脑子,终于肯为自己打算,而不是一味的屈服。凌若徽不会答应凌阙之的任何哀求的,她不会为任何的求饶心软,她始终记得自己曾经也是那样的低头,可是她没得到任何的应允,她被人推向无尽深渊。
那么她也要让凌阙之也跌落深渊。
只是就这样囚着太子太没意思了,凌阙之不反抗,根本不能让凌若徽觉得兴奋。这日子过得也慢,但是如果凌阙之真的可以逃出去,那么事情就变得刺激起来,那样凌若徽才会更有胜利的感觉。
“可是如果太子真的逃出去,那么对长公主......”
“怕什么,他都想要毒死我了,已经是撕破脸皮了,若是他要放弃,那我才是看不起。我囚着他,他也要我死,放他出去他也会让我死,横竖都是死,不如让事情变得有趣些。”
凌若徽不害怕死。
她说过的,她要的是一起死。
让凌阙之逃出去也不是没好处的,凌若徽想到的是另一层关窍。凌阙之既然动了下毒的心思,那么定然是有人给他撑腰,若是他能逃出去,定然会去找那幕后主使,只要凌阙之去找,到时候跟着的暗卫就能知道凌阙之身后的主使到底是谁,这可是一条大鱼。
凌若徽说:“不动声色地撤掉一些巡逻的士兵,要做到自然,不要让凌阙之怀疑。轮值的时辰也固定下来,让他找到这其中的规律,让他逃,若是他能逃出去了,便让他走,悄悄跟着他就行。”
凌若徽只怕这废物凌阙之这样都逃不出去,她给凌阙之再降低一些难度。
有人作死,那一定是要成全的。
果不其然,太子很有本事地逃了出去,赶在宫门下钥之前拿着自己的腰牌出了宫。这样他可以在宫外过上一夜,即使被发现了,也是翌日才会被抓回去的事情,凌阙之有足够的时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变聪明了些,看来抄的那些书还是有用的。
只是凌阙之聪明了一点,但是总有人比他还要聪明,跟着凌阙之的暗卫看着凌阙之在接头处等候了一晚上,始终没有等来那幕后主使的见面,除却知道接头的地点,旁的什么都没有探知得到。
放出去的狗,没有用。
琴心在一旁很是惋惜,她叹了口气:“让太子逃出去,却没能一举拿下,白白地放了太子自由,咱们这下是不是有些亏啊。”
“不亏,若是这幕后主使立刻就来见了,那不是糊涂脑袋了,”凌若徽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结局,“这几年来都没有抓住,这人一定是很厉害在朝中能说得上话的。”
“那太子呢,就这样让他在外面游荡?”
“当然不。”凌若徽并不打算放过凌阙之。
这幕后之人有点脑子,凌阙之一定是放出了消息,但是就这样轻易地逃出去,谁都会怀疑,谁还敢相见呢,这要是一场鸿门宴,那可就要被一网打尽了。
“你看,连这幕后的人都知道,凌阙之逃出来很蹊跷,可是凌阙之自己却觉得能逃出来,是靠着他自己的聪明才智。这天下若是真的一直捏在凌阙之的手中,我们或许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真是可悲,可是可悲的人却还没清醒过来,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可悲。
更可悲了。
“让暗卫出手,等天亮了,将太子抓回来吧。”凌若徽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唾手可得的事情。
逃是她让太子逃的,可是逃出去了,事情却没做成,那么就应该被抓回来重新逃一次才对。凌若徽就是想要让凌阙之看看,他就算逃出去了有什么用,支持他的人甚至不敢见他,又谈何是真心帮他。
若他没有太子的这层身份,恐怕没有人愿意正眼看他。
凌若徽要让凌阙之一步步崩溃,逐渐明白自己的平庸和无能,她要让凌阙之明白,这是他该得的报应。
果不其然,被抓回来押解在东宫的凌阙之很是愤怒,明明他已经逃了出去,可是天亮了眨眼间,他还是坐在东宫之中,还是要抄他不喜欢的书,还是要被责罚,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那些侍卫还要对凌阙之行礼,还要对凌阙之说:“长公主吩咐了,太子这一次逃出去没能够做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没关系的,太子随时都可以再逃一次,长公主愿意再给您一次机会。”
“她知道我逃出去,”凌阙之慌乱之下,身形僵硬,“所以我能逃出去,其实是她故意让我逃出去的?”
侍卫不语,但是默许的神情已经做了回答。
凌若徽,他的长姐,竟然这样戏耍他,根本不把他从前的那些警告放在心上。
凌阙之荒唐大笑,他踢翻了屋内所有的东西,将自己变得狼狈又可怜。倏而,他抓住了侍卫的衣领,又狠狠把人推开,他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在剧烈地喘息着,他说:“你们,把我当狗溜吗?”
侍卫仍然不语,只是行礼。
凌若徽:怎么,还没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吗弟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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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要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