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训狗 第22章 八月桂花香

等到江行止从长公主府中出来，已经过了十日了，在这十日之中多有微词，有人说江行止是去养伤，实则是去厮混。江行止出来的时候身体瘦弱了不少，看起来在里头没少吃苦，跟着长公主的日子不好混。

但是这些江行止从来都未曾解释过，现下在他的身上，有些流言也总是比没有流言好的，人们谈论起他总有这些，也就会放松了警惕，也方便江行止观察这其中可能会被忽略的人才。

果不其然，在这秋试中，才迈入考场之中，就有些人的名册已经为人知晓，议论于口舌之中了。江行止仔细得听了，这些不过就是那些朝中大臣的幕僚，都是走通了关系的，要么也就是些诗歌文采出众的，已经有了名声的。

这之中没有一个是真有将才，也没有一个是寒门出身的。

这和皇上本想要广开言路，不拒天下英才背道而驰。

这些江行止记在了，当晚去找了长公主，深夜面见了皇上。

再见到凌屹川，江行止还是有些忌惮的，他多了几分恭敬，不多言也不邀功。反倒是凌屹川，看到了还活着的江行止，只是扬唇一笑，还和从前一样招呼着他过来坐下，赏赐江行止一盏茶。

“江爱卿身子可好些了，可还在怪朕？”

“臣从未怪罪过皇上，长公主告诉了臣皇上的良苦用心，这些是臣都没有能够想到的，若是臣想到了，一定会自己先站出来，而非等皇上主动叫臣。”

凌屹川听了，沉思良久，他低下了头，不想要让别人看到他的神情，他不喜欢被别人揣度，恐怖寂静的氛围持续了许久，凌屹川才抬起头来：“长公主，的确为了朕为了你，都费尽了心思。”

“长公主肯为这天下周旋，想来也一定和皇上的心思一样。”

“你的这番话也不假，正好史大人的位子空出来了，等考试开考到结束，这批卷子的人还得换一批，朕留心着，你可看看有无可用之人。”

“这考生之中，除却那些幕僚和有了名气的人，有一人可用，此人名叫仲惟生，他和旁人都不同，不维系关系，也不让人多看几眼，只是抱着书，偶或沉思，臣想若是他能考中，来年可以重用。”

凌屹川点了点头，如今朝堂实在是党羽众多，人人都想要安插自己的势力，时日久了更是要出大乱子的，他要想稳住龙椅，就应该有所行动。

他的确需要江行止，他需要凌若徽的这一条纽带，他此次敲山震虎，还是有些冒进了。他赏赐了许多的好东西给江行止，希望可以安稳住江行止的心，也是在向凌若徽示好，彼此给个台阶下。

经此一次凌若徽和江行止，算是暂且有了信任，而凌若徽也能够宽心，也能够撑着头，等着江行止和凌屹川面谈完毕来找她。

凌若徽懒懒地打个呵欠，拿着扇子挡住自己的半边脸，看着江行止出来，目光跟随着。这江行止虽然是书生模样，一本正经的，可是他却很上道地来到了凌若徽的面前，好让凌若徽看着自己。

“身子可好些了？”凌若徽笑着问。

“好多了，多谢长公主记挂。”

“我这堂兄啊，一心只想要这天下江山，只想要谈前朝大事，这样好的夜色，竟然也霸占着我的驸马不还给我。如今天都亮了，可还怎么做事？”

江行止听了这话就笑了笑，他的笑声不加掩饰，反倒是让凌若徽蹙眉，有些恼了。一扇子先扇过来，飘来的是苏合香的味道，江行止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凌若徽恼人的模样。

“你笑什么？”

“臣笑长公主总是装出一副吃人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其实是心肠柔软的。”

江行止心思缜密，观察也是仔细的，这一番话正说中凌若徽的心坎上去，可是凌若徽才不愿意承认，她辩驳着：“江行止，你的话很多，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知道太多的人聪明，但也活不长久的。”

凌若徽想要看看江行止的反应，想要看看江行止是不是会低头求饶。

只是江行止丝毫未动。

江行止和别人还真的是不一样的，凌若徽撇掉手中的扇子，手托着腮对江行止道：“你不害怕吗？”

“自然是害怕的，长公主如此威严，定然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但我这个人对人却是不同的，我分人，”凌若徽的话弯弯绕绕，落在江行止的身上，“我对驸马总是会心慈手软的，只要你求我，我便能放你一马。”

凌若徽对江行止总是如此的，有着格外的仁慈，也花了许多额外的心思，江行止起初摸不透，现下看到了不一样的凌若徽，他还是会觉得疑惑，凌若徽为何会选中他，为何会看中他呢。

他不知道凌若徽为何如此，从来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凌若徽意欲何为呢？

他低着头发问：“长公主到底看上了臣什么，长公主是喜欢臣吗？”

没想到江行止会有这样一问，凌若徽先是一愣，而后看着江行止，她露出了笑来：“这还不简单吗，我想要你呀。”

想要江行止？

按着寻常的男子的心性，身份尊贵的长公主说想要自己，那必然是会相信的，是会沉迷的，可惜了这并骗不到江行止。

站在江行止眼前的凌若徽又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凌若徽，和亲离宫，谁都想要她死，这样的凌若徽怎么还会为了一点美色沉迷呢，定然是不可能的。

一定还有别的缘由，一定还有江行止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凌若徽不再说了，凌若徽只是懒散地让江行止退下了。

再不让江行止退下，恐怕就要有更多的秘密和心事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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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桂花的香气终于浓郁了起来，挨家挨户的热闹都多了起来，欢笑声和恭贺声传遍了大街小巷，正是放榜的好时节。此次秋试，一改了往日的高门垄断，中第的竟然也有许多的寒门和名声大噪的英才，相反有好些本来没什么本领，只靠着钱财的幕僚却名落孙山。

科考终于成了正道，不再是权贵的游戏了，正经读书还是有出路的。

这些言论不断攀升，这位新帝真有除旧迎新的决心，这天下可算是有了指望了。

这本是好事，可是那些可以参加春试的名册呈到前朝的手中来，也给朝堂中的人带来了许多的忧虑。有着幕僚的高官便不乐意了，这下还如何收拢幕僚呢，但是这些不满也都是被积压着的，小心翼翼的，不敢让人知晓，最终还是宰相大人闻无砚，将这样的声音压将下去。

“皇上这是广开言路，为了天下好，你们也收一收你们那些心思，别把那利欲熏心写在了脸上，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才好。”

众人这才平息了动静，而在这样的风波声静之时，闻无砚看向远去的江行止的身影，这是又要去长公主那里了。

闻无砚轻轻叹了口气，但是也笑了起来，正是青春好时候啊，还是很容易被美色沉溺的时候。

江行止并不知道自己被宰相大人如此惋惜着，他正有事要去找长公主。忙完了秋试，他总算是空闲出了时日，他还想起来有件事情没告诉长公主，他已经替长公主找好了公主府的所在。

按着长公主的那些要求，还真是让江行止找到了一处离江宅不远，既有热闹但又僻静的所在，江行止还专程试验了许久，若是长公主仍然觉得此处不够安静，还可以加固院墙，四时的树木花草种上之后，再搭建小桥流水，如此一来仿佛身处林间，也能够将俗世的声音隔断。

这真是花了好些功夫才寻得的，但是选址一旦建立起来，那么修建这样的一座长公主府，建成也就有日子可以期盼了。

江行止才到长公主的宫中，就察觉今日格外安静，难道是长公主还未起来吗？江行止将手中折来的桂花交与了手底下的人，让他们插进花瓶子里安置好，摆放在书房，也能让长公主闻着幽香。

不多时，便有人来传话，说长公主请驸马进去。

江行止道着谢，跟着人走，他穿过长廊，又绕了不知道什么路，这才被人领着进了屋子里去。他抬起头，正觉得一阵热气袭来，打眼看去屏风里头，正有着绰约的身影。

还没等江行止反应过来，那身影便重叠着屏风上头的凤凰图案，侧着头就要看过来。

江行止立刻低头，他明白了过来，长公主在此方沐浴完毕，正换着衣裳，他进来的还是有些不合时宜，他应该晚些再进来的。

可是通传把江行止带进来的小宫女可没提醒他，也没叫他略站站，好像是专程要让江行止见了这样的一幕。

江行止立刻开口道：“臣等长公主换好衣裳再进来吧。”

“不，你进来吧，”凌若徽才不管那些，她捂着嘴笑，无比坦荡地对江行止说，“正好你来服侍我穿衣裳。”

“若是慢了一步，我受了风寒，还得要江大人来照顾着。”

“江大人，就别拘着礼了，进来吧。”

江行止：这真的是在玩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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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八月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