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啊,这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那沉迷美色的长公主竟然遣散了一众面首,大有学好了的架势,众人都在猜测这是为何。
有人说是因为江行止的魅力,才让长公主幡然醒悟。
因为这些流言,前朝的大臣再看江行止,眼中都有了不同。他们从前或许还有嫉妒羡慕,他们都忐忑地等待着江行止能发展到如何地步,可是他们谁都没想到江行止会有今日这样悲惨的局面。
被长公主看上,来日的结局不过就是个驸马,还是个岌岌可危的驸马,好好的一个有才华的人就这样淹没在了女子之下,不会再被委以重用。
于江行止而言,一颗明珠蒙尘,只能做个面首做些伺候人的活。从前是许多的面首一起伺候长公主,如今只剩下江行止一人,指不定有多惨呢。
于皇上而言,只能另找一个能倚靠的能相信的人才培养,而这样的人在朝中很难得见,几乎是不能做到的事情。
人人都说长公主这一招实在是太高了,让谁都不痛快,而长公主自己却得了个畅快。但是这位长公主也是个好色的人,也被江行止迷惑。
江行止从前听到这些话,总是要为自己辩驳几句,表明自己心迹的,可是如今那样的声音都飘到江行止耳朵后面去了,江行止都岿然不动,什么话都没说,像是认定了认命了一般。
哎,真是可惜可叹不可说啊。
而那些面首据说被遣散出宫门的时候,面容憔悴,哭得梨花带雨,声嘶力竭企图要挽回长公主的心,可惜了这些并不能够让长公主听见和看见,就是白费力气,自讨苦吃。那些内侍官看着那些平日里抚琴弄墨,做不了粗活的纤纤细手抓着宫门抓出血来,真是一张张极好看的脸啊,也逃不过被抛却的命运,日后也都要另谋生路,不能再有靠山。
有几个心思活跃的,瞄准了宫中有地位的有钱的内侍官,伏首入了他们的身侧,继续过着吃喝不愁的日子。还有些坚定着自己对长公主一片真心的人,不过也是哭了半晌,便被拖走离去,出宫前也都衣衫不整,被人玩过一番。
长公主凌若徽可没有管这些,她此刻要去东宫。
她去东宫也不单单是为了折磨太子,她想要弄明白一件事情,能让太子这样动了心思,到底是谁指使谁主张的。关于朝堂之上的异心,凌若徽仔细观察了这三年,可惜了这三年里她没抓到一点把柄。
凌若徽知道,这三年来凌屹川也一直都在搜查此事,奈何一直都没有进展,都不能彻底解决。如果这次能够彻查,能够揪出这个人,也算是了结了自己这三年来的一桩心事,也能为凌屹川提供帮助,为自己换一道护身符。
护身符不嫌弃多,关键时刻能够保命那才是要紧的。
东宫一片死寂,已经没有了那些欢声笑语,凌若徽这一回来没有见到各种不堪入目的场面,她只看到了一副没有了精气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凌阙之。
凌若徽的肩膀隐隐疼痛,那凌阙之专门送给她的伤口,像是要找寻着主人。凌若徽就这样站在了凌阙之的面前。
秋色渐深,恰好此时,一片落叶飞进了未关上的窗子里头,飘到了凌若徽的面前。凌若徽低着头看了一眼,而后她就听到凌阙之开口:“长姐,许久未见啊。”
“长姐还敢来,不怕自己再受危险吗?”凌阙之的口中都是玩笑,他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符合规矩,他对凌若徽只有无尽的恨。
他恨凌若徽为什么偏袒外人而不向着他,为什么要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为什么要囚禁他,为什么在他低头的时候仍然抓着他不放。
他明明求饶过很多次,他一再退让,他不过是想要自由。
凌若徽坐下来,将那一片树叶拿在掌心中左右转着。树叶枯黄,已经不复昔日的郁郁苍苍模样了,已经逝去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追回的,有些事情是从一开始就不能再回头了的。
凌若徽没有理会凌阙之的挑衅,那些不过是口舌之争,她的眼中释放出来凌厉,一字一句道:“我怕什么,这里只有你和我,若你敢动我,我必然也会加倍奉还给你。”
“哦?那长姐今日来,是想要找我算账,又想要罚我什么?”凌阙之嗤笑,“谁都不知道长姐,但是我却懂的,长姐不满我不爱读书,要命我抄写所有的文章,可是就算长姐如此,我不想要学的,怎么都没用的,长姐别花这个心思了。”
“你不过是想要逃出去,你不想要承担责任,那么当初你将我推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个报应会回到你的身上?”
“可我是你弟弟,你不应该帮着凌屹川,你应该帮着我!”
弟弟?凌若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哪有弟弟将自己的亲姐姐送上死路的,哪有自己醉生梦死让自己的亲姐姐代替他受苦的?”
别扯什么天下人养着公主,身为皇家血亲就应该要率先做出牺牲这样的鬼话来。若是实在打不赢,若是没有他法,只能牺牲自己,那么凌若徽为了天下,或许会心甘情愿地和亲。可事实呢?
事实是大将军手握着半块虎符,兵马随时都能调动出城镇守四方,而太子凌阙之,凌若徽的亲弟弟却始终都不肯把另外半块的虎符交付出去。凌阙之说:“若是战败,天下人都会耻笑我,甚至会攻城,那时候受苦的可是我。”
“若是能以一人之力先服软,换十年安稳,何乐而不为?”
凌阙之还说:“不过是女子,这天下有多少女子,朕都可以送。”
是凌阙之先抛弃了这一层血缘亲情的,到头来还要再用这份他从未珍惜过的亲情来束缚住凌若徽。
不想要多作纠缠,凌若徽开口:“今日我来,不是要与你争论这些的,我知道你没这个胆量要刺杀我,你定然是受了朝中大臣的指使。我想要知道,是谁要你这样做的,你只要交出名册来,我可以考虑让你少抄一册书,少受些苦。”
“或许,从前你推我去和亲,是不是也有人指使你这样做。”凌若徽猜测,是不是那时就有不古人心,想要谋害她,趁着和亲的路上将她刺杀。
可是凌阙之沉默不语。
若不是放凌阙之自由,凌阙之似乎不会开口。
凌若徽不可能放了凌阙之的,凌若徽知道凌阙之不会那样听话,她冷笑着举起手,她唤了琴心进来。琴心是带了佩剑进来的,琴心将剑直接送到了凌若徽的手中,凌若徽手一挥,对准着凌阙之的肩膀,直直地刺入了一剑。
疼痛和血腥味冲散在屋中,逐渐荡漾蔓延开来无数的哀嚎和疼痛,凌若徽没有手软,反而带着笑意加深了自己的力道:“弟弟,这一剑还给你,我希望你明白我的痛。”
“你不说没关系的,你要知道你身为太子,本来就容易招惹上怀着鬼胎心思的人靠近你。他们怀着目的,难道是真的帮你吗?宰相心软,帮了你,可是呢,最后他没为你求情,他根本就看不上你,来日他也会放弃你,没有人救你出这牢笼,你只能求我。”
“今日不说,那就明日,我们这样耗着,总有一日你我都会做出选择。”
凌若徽等得起,她看着凌阙之脸上有着痛苦的表情,她并没有任何心软,她只觉得好笑。她被伤的时候,可是一声都没有叫出来的,可是凌阙之这点疼痛都受不了,整个东宫都回荡着凌阙之的惨叫声。
凌若徽早就看腻了这些,她收了手,将剑抽出来,鲜血顺着剑尖流淌到了地上,慢慢在金砖上晕开暗红色的血晕,凌若徽将剑交给了琴心,接过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吩咐道:“东宫中的人听着,太子受伤,千万要找太医来医治,不可怠慢。若是太子死了,伤痛好不了,我便要杀了你们这群人。”
众人惶恐,门里门外跪了一地,都不敢称道,只敢低着头说是。
没有结果,还要费些心思,还得想办法刺激凌阙之。凌若徽本来打算来日再说,可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折了回来,她抬起凌阙之的下颌,冰冷道:“对了,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扶持凌屹川而非你吗?”
“为何?”凌阙之眼神涣散,近乎晕厥,但他还能开口说话。
“因为凌屹川明白什么人该做什么样的事情,他的心中有着天下有着别人,而你,我的弟弟,你太自私了,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
“你的心里要放着些别人,才能让别人来到你的身边。”
“好好想想吧,弟弟。”
凌若徽迈步到殿门口,她的脚还没迈出去,她就听到屋子里头传来微弱的声音:
“长姐,你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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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凌屹川正将折子批复结束,他放下了笔,看着等候在侧的江行止,将折子都交给了江行止:“这些是礼部呈上来的要事,正好你在这里,等下拿去给礼部吧。”
早朝后,凌屹川听到了那些流言议论,他将江行止留了下来,想要问问江行止的意思。既然朝中有如此流言,长公主也主动遣散了面首,这就是意味着江行止答应了要做长公主的面首。
只是面首这个身份并不是很好听,长公主毕竟是女子的身份,不能总让人非议着长公主的闺阁之事,长公主还是要嫁人的。
这件事情凌屹川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绝佳妙计。
“你们到哪一步了,拉过手了吗?”凌屹川有了皇后,对这些事情自然有了感悟和经验 ,可以传授给江行止。
可是江行止只是沉默。
......
“什么都没做,还没'侍寝'呢?”
江行止觉得自己好像被骂了两句,他颔首行礼道:“臣也是才被长公主收纳麾下,这些都未曾做过。”
“哎,”凌屹川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呢,不然朕给你们赐个婚吧。”
“??”江行止没想到今日他被皇上叫来,只是为了探知此等八卦的,他不可置信,可是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偏偏那位君临天下的君王还要来些恶趣味。
凌屹川继续道:“江爱卿想不想要当驸马?”
江行止:皇上开始八卦了,这对吗?
凌屹川:那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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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当不当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