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里的旧夏天 第17章 蝉鸣渐歇时的约定

荷花节的余温还没散去，巷口的老槐树就开始落叶子了。苏晓棠坐在窗边整理行李，把画具一件件塞进帆布包——素描纸、颜料、调色盘，还有陆星辞送的那只小猫橡皮，被她特意放在最上层，一打开就能看见。

“这箱衣服给你装了两件厚外套，”母亲走进来，手里捧着个叠好的棉被，“南城的秋天比咱们这儿冷，早晚得穿上。” 她把棉被塞进行李箱，忽然叹了口气，“到了学校要好好吃饭，别总吃泡面，钱不够就跟家里说。”

“知道啦妈，”苏晓棠笑着抱了抱母亲，“您也别总熬夜做针线活，累坏了身子。” 母亲这些天接了不少缝补的活，说要给她攒点零花钱，眼角的皱纹又深了些。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陆星辞发来的消息：“我在楼下，陈阳也来了，说要帮你搬行李。”

苏晓棠跑到窗边，看见陆星辞和陈阳站在梧桐树下，陈阳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陆星辞听得直笑。她忽然想起高三那年的运动会，陈阳为了给她抢创可贴，差点摔进沙坑；想起班级群里的风波，陈阳偷偷给她送糖醋排骨，说“陆星辞那家伙就是嘴硬”。这些藏在争吵和打闹里的温柔，原来早就成了青春里最珍贵的底色。

“下来啦！”陈阳看见她，挥着手里的篮球喊，“等会儿搬完行李，去球场打最后一场球呗？”

“你都要去南城体院了，还怕没球打？”苏晓棠跑下楼，被陈阳猛地抱住，“喂！别勒这么紧，我喘不过气了！”

“这叫告别拥抱懂不懂？”陈阳松开她，眼睛有点红，“到了南城可得好好照顾自己，要是陆星辞欺负你，就跟我说，我揍他！”

陆星辞无奈地笑：“我哪敢。” 他接过苏晓棠手里的行李箱，掂量了一下，“这么沉？你把家都装进来了？”

“都是画具嘛。”苏晓棠吐了吐舌头，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巷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林薇薇背着书包，手里拎着个纸袋，正犹豫着要不要过来。

“薇薇！”苏晓棠喊了一声。

林薇薇愣了愣，快步走过来，把纸袋递给她：“这个……给你。” 纸袋里是本崭新的速写本，封面上画着朵小雏菊，是苏晓棠最喜欢的花。

“你画的？”苏晓棠翻开速写本，第一页是幅校园风景，画的是高三教室的后墙，上面贴着“高考倒计时”的红纸条，旁边画着三个小人——戴眼镜的学霸、扎马尾的女孩，还有个举着篮球的男生，正是她、陆星辞和陈阳。

“嗯，”林薇薇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上次在南城师范的报道处看见你，没好意思跟你多聊。这是我攒了很久的颜料，你画画能用得上。” 她顿了顿，声音轻下来，“以前的事……对不起啊。”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苏晓棠握住她的手，“那时候我也太冲动了。” 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那些藏在误会里的疙瘩，好像在这一刻彻底解开了。

“对了，”林薇薇笑着说，“我在师范学院的宿舍，离你们美院就隔一条马路，以后可以常约着逛街。”

“好啊！”

搬完行李，四人坐在苏晓棠家的小院里吃西瓜。陈阳把最甜的那块递给林薇薇，林薇薇红着脸接过去，陈阳忽然挠了挠头：“那个……我报了南城体院的篮球专业，以后要是打比赛，你……你会来看吗？”

“看情况吧。”林薇薇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陆星辞碰了碰苏晓棠的胳膊，往她手里塞了颗薄荷糖：“明天早上七点的火车，我去接你。”

“嗯。”苏晓棠含着糖，薄荷的清凉混着西瓜的甜，在嘴里慢慢化开。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陆星辞就站在了楼下。苏晓棠背着帆布包出来时，看见他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杯，“这个是豆浆，阿姨早上五点起来煮的，这个是粥，你路上吃。”

母亲站在门口，眼圈红红的：“到了南城给家里打电话，记得常联系。”

“妈，您回去吧。”苏晓棠抱了抱母亲，转身跟着陆星辞往火车站走。晨雾还没散，青石板路上落着昨夜的露水，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紧张吗？”陆星辞忽然问。

“有点，”苏晓棠点头，“听说美院的学长学姐都很厉害，我怕跟不上。”

“不会的，”陆星辞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你画的画里有光，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串钥匙扣，上面挂着两个小人——戴眼镜的男生牵着扎马尾的女生，背后是南城大学和南城美院的校徽。

“陈阳帮我找人做的，”他把钥匙扣挂在她的帆布包上，“以后看见这个，就像我在你身边。”

火车进站的鸣笛声划破晨雾，两人跟着人流上了车。靠窗的位置阳光正好，陆星辞把豆浆拧开递给她，自己捧着粥慢慢喝。苏晓棠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忽然觉得像场梦——几个月前还在为高考倒计时焦虑，现在却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奔赴同一座城市。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你爷爷还好吗？上次听你说他住院了。”

“好多了，”陆星辞笑了笑，“他说等我们放寒假回去，要教你画水墨画。” 他爷爷是位老画家，上次苏晓棠去看望时，盯着墙上的荷花图看了很久，眼睛亮得像星星。

“真的吗？”苏晓棠眼睛一亮，“我一直想学水墨画呢！”

“当然是真的，”陆星辞揉了揉她的头发，“他还说，要给我们画张合照，挂在他的画室里。”

火车在铁轨上飞驰，载着满车的期待往南去。苏晓棠靠在陆星辞肩膀上，听着他讲南城大学的图书馆有多漂亮，美院的樱花林春天会下起粉色的雪，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辗转难眠的压力，那些藏在蝉鸣里的秘密，都在这一刻有了最好的归宿。

下午三点，火车准时到站。走出车站的瞬间，南城的风扑面而来，带着香樟树的清香。陆星辞牵着她的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公交站走。

“看，”他指着远处的教学楼，“那是我们学校的计算机系，旁边那栋红房子就是你们美院。”

苏晓棠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阳光落在红屋顶上，像撒了层金粉。她忽然想起荷花池边，陆星辞说“我们的花会一直开下去”，原来最好的约定，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这样牵着彼此的手，一步步走向同一个未来。

公交来了，陆星辞先上了车，伸手把她拉上去。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帆布包上晃动的钥匙扣上，落在这个刚刚开始的秋天里。

苏晓棠看着陆星辞的侧脸，忽然笑了。她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这是鱼鱼的第一本小说终于写完了！后续可能会再写几章番外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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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蝉鸣渐歇时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