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雨总带着股钻心的冷。苏晓棠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瓢泼大雨犯愁——早上出门时还是晴天,她没带伞,校服外套薄得像层纸,风一吹就贴在身上。
“没带伞?” 陈阳举着伞跑过来,“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不是要去训练吗?” 苏晓棠往后退了退,“我等雨小点再走。” 她不想让陈阳送,怕又被人嚼舌根——经过上次的风波,她对“流言”两个字敏感到了极点。
陈阳还想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是教练催他去训练的电话。他挠了挠头,把伞塞给她:“那你拿着,我跑着去体育馆。”
“可是……” 苏晓棠还没说完,陈阳已经冲进了雨里,背影很快被白色的雨幕吞没。她捏着那把印着篮球队标的伞,忽然觉得有点沉。
雨越下越大,风卷着雨点砸在脸上,像小石子在打。苏晓棠缩在门廊下,看着远处的路灯在雨里晕成一团模糊的光,心里有点发空。她掏出手机,翻到和陆星辞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停留在上周:他问“立体几何听懂了吗”,她回了个“嗯”。
手指悬在屏幕上,想打字,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还是问“你真的觉得我们只是同学吗”?
就在这时,一把黑色的伞出现在她头顶。伞骨是磨砂的,握着很舒服——是陆星辞的伞,她见过他用了很多次。
苏晓棠猛地抬头,看见陆星辞站在雨里,头发和校服肩膀都湿了,黑色的伞被他死死攥在手里,指节泛白。“我送你。” 他说,声音有点哑,像是被雨水泡过。
两人并肩走在伞下,沉默得能听见雨点砸在伞面的声音。苏晓棠发现,伞被他刻意往她这边倾斜了大半,他的左臂完全淋在雨里,校服深色的湿痕正一点点往胸口蔓延。
“伞往你那边挪挪。” 她伸手去推伞柄,却被他按住了手。他的手心很烫,和冰冷的雨水形成鲜明对比。
“快到了。” 他说,目光落在前方的巷口。
苏晓棠没再说话,只是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让两人的肩膀挨在一起。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雨水
的潮湿气息,像晒过太阳的被子被雨水打湿,带着点让人安心的味道。
走到巷口的便利店时,雨势忽然变猛,豆大的雨点砸在伞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要把伞骨砸断。陆星辞把伞往她头顶再倾斜些,说:“进去躲躲吧,雨太大了。”
便利店的暖黄灯光漫出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老板娘正用抹布擦着柜台,看见他们进来,笑着递过两条干毛巾:“这雨下得邪乎,进来暖暖,我给你们倒杯热水。”
苏晓棠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指尖触到发烫的耳垂——刚才靠得太近,她能感觉到他手臂的温度,像揣了个小暖炉。陆星辞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雨幕,湿发贴在额头上,露出的眉骨线条很清晰。
“那个……”苏晓棠捏着毛巾,忽然开口,“对不起,我之前误会你了。陈阳都跟我说了。”
陆星辞转过头,睫毛上还沾着水珠,在灯光下闪了闪。“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声音很低,“那天在教室,我不该说‘只是同学’。”
“我知道你是怕影响我……”苏晓棠的声音越来越小,像蚊子哼。
“不止。”他打断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的自己,“我爸说,如果我考不上北京的大学,就必须回北京继承他的公司。我怕……怕说太多,最后却做不到。”
苏晓棠愣住了。她从没想过,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怕的学霸,心里藏着这么重的压力。就像她总以为林薇薇的疏远是因为嫉妒,却没发现对方日记里写满了“我只是怕失去你这个朋友”。
“其实,”陆星辞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又像触电似的缩回去,“我存你的画,是想……等高考结束,装订成册子送给你。你上次看我爷爷的画夹时,眼睛亮得像星星,我觉得你会喜欢。”
便利店的暖风吹过,带着关东煮的香气。苏晓棠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笑了,眼角却有点湿:“陆星辞,你是不是傻?画夹哪有画的人重要。”
他愣了愣,随即也笑了,是那种清清爽爽的笑,像冰雪初融时的阳光。老板娘端着两杯热水过来,打趣道:“小年轻闹别扭呢?我家小子也这样,心里藏着话,嘴却硬得像石头。”
两人接过热水,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都没说话,却像解开了什么心结。
雨小了些,陆星辞重新撑开伞。走到苏晓棠家楼下时,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那个Q版钥匙扣,被他用塑料袋仔细包着,没沾到一点雨水。
“这个,本来想毕业给你的,”他把钥匙扣塞进她手里,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等高考结束,我有话对你说,很重要的话。”
苏晓棠捏着钥匙扣,塑料外壳被他的体温焐得暖暖的。她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像落了片银河。“好,”她用力点头,“我等你说。”
他看着她跑上楼,直到三楼的灯亮起,才转身走进雨里。苏晓棠趴在窗户上,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幕里,手里的钥匙扣像块小烙铁,烫得她手心发烫。
那天晚上,她把钥匙扣重新挂回书包上,对着镜子看了很久,忽然发现自己的嘴角一直翘着,像被施了魔法。
今天鱼鱼没啥事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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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暴雨里的伞与便利店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