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来得猝不及防,十一月的第一场雨就把气温拽到了零度。苏晓棠缩在教室里,对着数学卷子上的立体几何题叹气——陆星辞教她用“搭积木”的办法想象空间结构,可她脑子里的“积木”总在倒塌。
“这里,” 陆星辞的笔尖点在她画歪的辅助线上,“把这个面当作底面,就像你上次画的城堡地基。” 他的指腹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空气里飘着点说不清的尴尬。
苏晓棠低下头,假装研究题目,耳尖却红透了。最近这样的“不小心”越来越多:他递过来的草稿纸总带着温度,她给他带的热牛奶总被他悄悄换成温的(他说“太烫影响做题”),甚至上周体检,两人排队时前后站着,她的辫子不小心扫过他的肩膀,他居然红了耳根。
陈阳抱着篮球从外面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凑过来看热闹:“哟,又在‘秘密补课’呢?我说苏晓棠,你可得请陆星辞吃饭,不然他的错题本都快成你的专属教材了。”
“要你管。” 苏晓棠踹了他一脚,却被陈阳灵活躲开。
陆星辞把自己的错题本推过来,上面用红笔标着她常错的题型,旁边还画着小小的提示图:比如把三角函数图像画成波浪线,旁边写着“像你上次在江边喊的调子”。苏晓棠看着那些笨拙的简笔画,忽然想笑,又有点鼻酸。
变故发生在周五的小组讨论课。林薇薇被分到和陆星辞一组,讨论间隙,她借陆星辞的手机查单词,却不小心划开了相册——屏幕上跳出的不是风景照,也不是习题解析,而是十几张速写:有苏晓棠趴在桌上睡觉的侧脸,有她吃螺蛳粉被辣到吐舌头的样子,甚至有她上次在便利店打工时,系着蓝色围裙的背影。
最扎眼的是最后一张:画的是运动会那天,他背着她往医务室走,她的辫子垂在他肩膀上,旁边用小字写着“草莓味的创可贴”。
林薇薇的手指僵在屏幕上,耳边嗡嗡作响。她想起上周去办公室交作业,听见班主任跟陆星辞的父亲打电话:“……陆星辞这孩子,最近心思有点散,总给苏晓棠讲题……” 想起陈阳总喊苏晓棠“哥们儿”,却在她生日时偷偷准备了限量版漫画;想起自己藏在日记本里的暗恋,像个笑话。
那天晚上,班级群突然炸开了锅。林薇薇发了三条没头没尾的消息:
“有些人表面装清高,背地里存着别人的画,真够恶心的。”
“友情爱情都想占,也太贪心了吧?”
“祝某些人‘组队通关’成功哦。”
消息下面瞬间堆起了几十条回复:
“???谁啊?”
“薇薇你说清楚点啊!”
“我好像知道点什么……上次看到陆星辞给苏晓棠递牛奶呢……”
苏晓棠刚洗完澡,看见消息时,手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她颤抖着手指打字:“薇薇,你误会了,那些画是……” 可“是”字后面的话,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告诉所有人,陆星辞画她,是因为觉得她“特别”吧?
私聊窗口弹出陈阳的消息:“别理她们,林薇薇就是吃醋了。” 苏晓棠盯着那行字,忽然觉得很累,把手机扔到一边,蒙着被子躺了很久。
第二天早自习,教室里的气氛诡异得像要结冰。有人假装刷题,眼角却瞟着她和陆星辞;后排的男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听见:“怪不得陆星辞总帮她,原来是有意思啊……”“林薇薇也挺可怜的,喜欢陈阳那么久……”
苏晓棠攥着笔的手越来越紧,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解释,却发现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就像小时候被邻居家的小孩冤枉偷了糖,越解释越像狡辩。
早读课结束时,班主任拿着花名册走进来,刚要说话,后排突然有人喊:“老师,陆星辞和苏晓棠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全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砸在他们身上。苏晓棠的脸唰地白了,刚要站起来,却被陆星辞按住了手。
他站起身,脊背挺得笔直,声音清晰地传遍教室:“我和苏晓棠只是同学。现在离高考只有七个月,大家的心思应该放在学习上。”
“只是同学”四个字,像冰锥扎进苏晓棠心里。她猛地抽回手,指甲差点划破他的手背。原来在他眼里,那些一起补课的夜晚、天台的呐喊、漫画里的约定,都只是“同学”间的客套?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觉得很陌生——陌生得让人心疼。
“我去洗手间。” 她抓起书包冲出教室,走廊里的冷风灌进领口,冻得她打了个哆嗦。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楼梯的台阶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陆星辞想追出去,却被班主任叫住:“陆星辞,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他回头看了眼苏晓棠消失的方向,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指节泛白。
冷战就这样开始了。
他的错题本不再往她这边推,她的热牛奶也换了个牌子(是他不喜欢的甜腻口味);他故意绕开她常走的放学路,她在体育课上选了离他最远的队伍;甚至上次模拟考,两人的座位被安排在前后桌,他却全程没回头看她一眼。
陈阳看得急,拽着陆星辞去操场打球,把球砸在他身上:“你傻啊?‘只是同学’?你知道苏晓棠昨晚在操场哭到几点吗?”
陆星辞靠在篮球架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声音闷闷的:“越解释越乱。她心思敏感,被人议论会影响做题。”
“那你就不能换种方式?” 陈阳捡起球砸过去,“你知不知道她把你画的钥匙扣摘了?就因为你那句话!”
陆星辞的动作顿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那个Q版钥匙扣,她一直挂在书包上,连体育课都摘下来塞进兜里……
另一边,陈阳也在食堂堵住了苏晓棠。他把一份糖醋排骨推到她面前,叹了口气:“陆星辞那家伙,就是嘴硬。他存你的画,是想高考后装订成册子送给你,说你上次看他爷爷的画夹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苏晓棠扒着米饭,筷子停在半空。
“还有,” 陈阳挠了挠头,“他爸上周来学校,说要是他敢谈恋爱,就立刻把他转回北京。他说那句话,是怕你被他爸针对……”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敲在食堂的玻璃上,噼啪作响。苏晓棠看着碗里的糖醋排骨,忽然想起第一次带陆星辞去吃螺蛳粉,他被辣到皱眉,却还是把她碗里的炸腐竹都夹走了(他说“太油,影响你画画的手”)。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泡软了,酸溜溜的,又有点甜。
不好意思鱼鱼在当班助会有点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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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班级群的风波与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