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不渝万重山 第7章 东“海”夜放花千树

7.

二人在侧位入座，岚菱一脸兴奋：“表姨母，上次您送菱儿的那对珍珠真的太漂亮了，我今天知道敖勋哥哥回来，特意戴上了。”说着撩起头发，露出纤细的双耳和美丽的装饰。

璃瑶笑了笑，眼神却看去敖勋，他眉头紧锁，一直低眼不语。

“勋儿，你父王前去天庭述职，龙宫的上下事物靠你打理，辛苦你了。”

“母后言重了，本职而已。”敖勋的声音低沉，带着丝丝阴郁。

“下个月东海龙王过百年寿，礼物单子整理的如何了？”

“母后请放心。”

璃瑶夹了一些佳肴到敖勋碟子中，“我听下属们说了，你这次出门去了蜀山，拜会龙门旧友。”

“啊，只为借仙草一用。”

岚菱拉住敖勋，“敖勋哥哥，你要多吃一些多补补元气，这个是我特地为你做的，尝尝看啊。”

璃瑶笑了，摇摇头，“看看你们俩，从小腻到大，如今也都成年，你这孩子，还没进南海的门就做起了南海的小主子，对人也知冷知热的了。”

听了这话，岚菱一下子羞红了脸，虽然她年少，但是朦胧的也明白男女之事，并且也知道父亲青湖的龙君和南海龙王和王后是千年的交好，还有远亲关系，早就心系着她和敖勋的事，如今这皇室血脉的龙族之内，与敖勋年龄相仿且未出阁的龙女，就是岚菱了，何况两人从小就熟识，这份两小无猜也是岚菱最大幸福。不过尽管如此，毕竟年少，被璃瑶这般调侃一番，竟然羞红了脸，无地自容起来。

“表姨母，您又开玩笑……我去看看我煲的汤好了没。”说着，起身离开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璃瑶又看了看敖勋。

“话说，你也不小了，按照龙族的规矩，也是差不多的时候了，等我表兄东海龙王的寿宴过后，我便同你父王为你商议一下大事。”

敖勋气闷闷，只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母后不用为此操劳了。”

“那怎么成，你虽然非我己出，但我作为母亲，就有责任。”

“儿臣的婚事，儿臣想要自己做主，儿臣不想娶岚菱。”

“又来小孩子脾气了，”里要的口气中颇有着一种莫名的宠溺，“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何况岚菱的母亲同我一般，系出东海名门，是四海中最高的王族，父亲又是青湖水君，身份高贵，这孩子样貌身段也自是风流俏丽，脾气秉性也是温贤茹婉，你们从小青梅竹马，是一段羡煞旁人的天赐佳缘，若非她又复何人？”

敖勋只觉得这话如刺一般，扎的他的心生疼，手中的力度也不觉加重，握着的酒杯崩裂的粉碎。

他望着璃瑶，眼中有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我心与谁，母后明知故问……”他的声音低沉极了，有种冷冷的味道。

对上他的眼神，璃瑶立刻避开了，花容失色，竟一时无言以对。敖勋看着她，叹了口气。

“罢了，不过陈年旧事了！”甩掉了手中碎杯子，他抬手起身离开了正厅。

看着他的背影，璃瑶的眼睛竟有些模糊了，记忆潮湿了心。眼中的，分明是几百年前，那个白衣少年，十几岁的英姿勃发，血气方刚。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拉着她的手，唤着她的名字，璃瑶……

转眼间，东海龙王的寿辰到了，龙宫里热闹非凡，这天下疆界，东南西北四海之中，东海的领域是离天庭最近，最大最广的海域，也是四海之首，作为海神，东海龙王作为长兄对水族力量的掌控权是绝对性的。所以，他的百年一次大寿盛世，也是也是不容小觑。天上的，人间的，仙道神三界前来拜贺的，那也是络绎不绝。

敖勋一大早来随南海龙王，王后一起，拜过了东海龙王之后，便闲在宴席之上，边饮酒边聆听丝竹之乐，坐了一阵子，觉得颇为无聊，那些来拜寿的，送礼的，一轮又一轮，这种浩大繁琐且又冗长的仪式，敖勋也是真心有些不耐烦了，隔着作为看过去，他的父王居然还兴致勃勃的和天上的那些神仙们寒暄着。敖勋也是够了。他不是个爱与人谈笑风生的人，就这点，他和他的父亲真的很不像。

“洛华上仙拜贺！”门口的龟丞相报了宾客。

这位神仙敖勋是熟识的，她家的仙山就于南海领界，他单纯的觉得这个神仙倒是不烦人。更何况，他们也算认识了几百年了，早在当年敖勋还是幼童，在灵族神龙那里修炼的时候，因为洛华上仙于灵族是朋友，从而经常碰面。

那套制式性的贺词之后，洛华上仙送了一对冰晶的镇纸。晶莹剔透，光彩夺目。这东西可不一般啊，这冰晶是来自屹立于北方的天地之脊的极山顶，那里长年极寒，也是神兽雪雕一族的栖息地，而这位洛华上仙的原身，便是那极山雪雕，听说她还在凡间修行那会儿，就十分擅长雕刻小玩意儿，很是精巧。

洛华上仙送的东西，比起那些金啊玉啊，倒是显得清雅得多，有品位。敖勋心里这样想着。

“蜀山，峨眉，青城，龙门三派天师上前拜贺！”

龟丞相这一嗓子，可把闷闷的敖勋的精神给叫醒了，他正襟危坐，眼神都显得更亮了。而这一不经意的举动，却被一旁的璃瑶看到了。

正堂之上，天师们整齐有序的站成几排，那角落里一袭白衣，身形高瘦，神清气爽的，分明就是肃凝。她面带微笑，正气凛然的样子实在太帅了。虽然肃凝不太爱笑，但是敖勋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的那股子自信，真的很有感染力。不知不觉，他隔着人群，望着她，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嘴角轻轻上扬。

贺拜之后，大家都齐齐入席位，当天的场面因为过于宏大，所以那席位也着实有些混乱，一眼望不到边，大家都是各自有交情的互相寒暄叙旧。像是肃凝这种出道不久，还没有太大名气的天师，自然也是没有过多的仙友和道友的。她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安静的独自饮茶，其实不寒暄也罢，她这人还真不是特别喜欢那种热闹。看着旁边的师父和师兄在与峨眉派的道长和祖师们谈笑风生，她反倒落了清净。

忽然，感到有人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肃凝回头一看，简直倒吸一口凉气。那正是敖勋。

“你！”

敖勋做出了叫她小声点的动作，她才镇定下来。他顺势做到了她的旁边。

“怎么又是你啊……”

“这可是我叔伯的大喜事，我自然是要来的。”

“你又想干嘛？”

“我那前排都瞧了你好一阵子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认识太多人，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有多无聊。”

“切~操心的还挺多。”

“跟我来！”说着，敖勋也不经过肃凝的同意，一拉紧紧的住她的手，拽着她就站起来。肃凝也不敢和她拉扯过猛，动作太大引起别人注意，反而不好了，所以也只能任凭他拉着自己，悄悄的离席而去。而别人相谈甚欢，竟没注意他俩不见了。

他拉着她，一口气跑出了皇宫内宫殿，远离了那些喧嚣的宴席。到了外宫人少的地方了，肃凝才强行停了下来，松开他的手。

“你带我去哪儿？我们这样就走了，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那些人见我卑躬屈膝的，上来会晤的一群又一群，烦死了。我才懒得搭理，我就想，只和你一起待着。”说着，发出一声口哨声，不远处一条巨型蓝鲸游了过来。敖勋把肃凝抱上鱼背，并嘱咐道；“一定含好若水丹，不然我又得借你龙气了哦。”说着，自己也跳上蓝鲸。

鱼儿像是得了指令，摆摆鱼鳍，飞速游走了。东海，是万水之源，这龙宫里更是别有一番景象，延绵万里的深海山脉，凹凸有致，成群结队的鱼儿来往穿梭，他们各色各样，五彩缤纷，那些绚烂的海星和海螺在石壁上休憩，这般唯美绝伦的景象，常人绝对是看不到的。肃凝俨然被这里华丽的美景震撼了，瞬间一扫刚才那些郁闷，看到这些，立刻赶到兴奋了起来。穿梭在美轮美奂的东海世界，肃凝的心情有着说不出的愉悦。

蓝鲸到了一处海崖，这里距离皇宫已经有些远了，二人下来，蓝鲸发出几声叫声，便游走了。这里地势并不高，海水清澈，海崖之下那些栖息的鱼儿都清晰可见。深处这种碧蓝的环境中，却并不黑暗，不知道哪里来的光芒温润的充满了这个世界。

“真美……”肃凝沉醉在这美景中，她的发丝随着水的流动轻轻扬起，淡淡的笑容洋溢在脸上。敖勋则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一笑一颦。肃凝并非绝色美人，甚至张的有些普通，但是她的脸形较小且修长，眼睛虽然不太大却很秀气，整体的五官看上去很立体有灵气。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有感染力。敖勋默默地露出了笑容。

“时间快到了，来。”他拉着肃凝上前了几步。“就是皇宫的方向，马上就开始了。”

肃凝还是一头雾水，正想着问个清楚。却看到远处皇宫那边，缓缓的浮现出了各种颜色的闪闪发亮的光线，穿过碧蓝的海水看去，如梦如幻。那些发亮的光线像是烟花一般，在水中呈现着不同的形状，色彩斑斓，相应叠加，景象甚为奇特，像是烟花，又不完全一样。肃凝简直看呆了。

“漂亮吗？”敖勋的眼里却是她。

“太惊艳了！海中怎么能放烟花？”

“那不是烟花，是数据万计的，各色会发亮的水母，他们随着音乐，变幻成各种形状。才会看上去像是烟花。”

“太神奇了。”

“这个奇特的景象，只有东海才看的到，这里的水温，我水族的水母才会生长，那群宾客和父王他们都只顾着在皇宫里看那表演，可是，他们却不明白，有些风景，远看，才是最美的。”

肃凝看着敖勋，“我知道那生物的，是透明白色的，会发出光亮，那么漂亮的生灵，若有一只就好了。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我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来这里看，从来没带别人来过，我觉得这里看的，才好，但是凝儿，你笑起来更好看，比景色还好看，我喜欢。”说着，敖勋凑近她，想去W.E,N她。可是肃凝却退后一步，避开了，笑容也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