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木门的铰链在风中发出 “吱呀” 的呻吟,玄无眠握着午夜碎片的手微微收紧。他与青玉交换了个眼神 —— 两人都清楚,从城墙攀爬而下风险太大,唯有这座塔楼,或许藏着安全抵达地面的路。
“我走前面。” 青玉率先迈步,长剑斜指地面,灰色眼眸警惕地扫视着门后的黑暗,“婧圆,你跟在玄无眠身后,别离开他半步。”
婧圆点了点头,指尖轻轻搭在玄无眠的衣袖上。
玄无眠则放出一道影子,让它像水流般滑进门缝,探向塔楼深处:
“先看看里面有没有危险。”
三人沿着城墙内侧缓缓靠近塔楼,脚下的青苔不时打滑。
玄无眠的目光下意识飘向远处的深红尖塔,那黑色轮廓在灰暗天空下愈发狰狞,让他浑身发寒:“真希望尽快离开这里,再也不要看到那座塔。”
“别分心。” 青玉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下方废墟里的怪物虽没往上爬,但塔楼里未必安全。”
就在这时,婧圆突然拽住玄无眠的肩膀,力道之大让他猛地停下脚步。
“怎么了?” 玄无眠急忙问道,手已按在剑柄上 —— 他知道,婧圆的听觉与嗅觉远超常人,往往能先察觉到危险。
青玉也立刻转身,长剑对准塔楼方向:“有异常?”
婧圆的眉头紧紧皱起,侧着头,像是在捕捉细微的声响:
“你们听…… 塔里面有声音。”
玄无眠屏住呼吸,将听觉调到极致。
片刻后,一阵细碎的 “咯吱” 声顺着风传来,断断续续,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质感。
“像是…… 啃咬骨头的声音。”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里面有东西在吃东西。”
青玉的眼神愈发凝重:“玄无眠,让你的影子再探深些。”
玄无眠点头,意念一动,那道影子迅速向塔楼深处延伸。
很快,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塔内的景象 —— 地面上散落着几具梦魇生物的尸体,血肉模糊,显然已被啃食过;
不远处的碎石堆里,一团火焰正燃烧着,上面串着几串怪物肉;而火堆旁,一个身影正坐在石头上,大口啃咬着一根排骨。
“是个人?” 玄无眠愣住了,影子传来的画面清晰地显示,那是位年轻女子,棕色的辫子垂在肩头,身上只穿着短款束腰外衣和青铜甲胄,露出的肌肤上沾着肉汁,却丝毫不见狼狈,反而透着一股自在。
“什么样的人会在这种地方烤肉吃?” 青玉的声音带着疑
“遗忘海岸的梦魇生物,连骨头都是金刚石质地,她怎么能咬得动?”
玄无眠也注意到了异常 —— 女子咀嚼骨头时,发出清脆的 “嘎吱” 声,仿佛在啃咬饼干,而不是坚硬的金刚石。
“她的牙齿……” 他的心跳加快,“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婧圆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声音带着紧张:“她身上…… 没有恐惧的气息,反而很放松。”
玄无眠的影子继续观察,只见女子吃完排骨,随手将骨头扔进一旁的骨堆,打了个响亮的嗝,又伸手从火堆上拿起另一串烤肉。
她的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仿佛身处盛宴,而非危机四伏的废墟塔楼。
“太反常了。” 玄无眠收回影子,看向青玉,“要么是个极度饥饿的人类,要么…… 是伪装成人的恶魔。”
青玉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得弄清楚。塔楼是我们下城墙的最佳路径,不能轻易放弃。”
她握紧长剑,“玄无眠,你跟我一起进去,婧圆留在门口,若有异常,立刻示警。”
婧圆点了点头,退到塔楼门外的阴影处,双手放在身前,随时准备召唤记忆防御。玄无眠则与青玉并肩,一步步走进塔楼。
火焰的光芒照亮了塔内的景象,那股烤肉的焦香混合着血腥味,令人作呕。女子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淡褐色的眼眸看向他们,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哟,来了两个客人?要不要尝尝我烤的肉?这深渊魔狼的肋排,烤到八分熟最香了。”
玄无眠和青玉都没有动,警惕地盯着她。
女子却毫不在意,自顾自地咬了一大口烤肉,肉汁顺着嘴角流下:
“别这么紧张嘛,我又不会吃你们。”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青玉率先开口,语气严肃
“这片废墟里,为什么只有你如此自在?”
女子咽下嘴里的肉,擦了擦嘴角:
“我叫空澜仙,至于为什么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找乐子。” 她指了指地上的怪物尸体,“这些小家伙虽然危险,肉倒是挺好吃的。”
玄无眠皱起眉头:“你能咬碎金刚石骨头?”
空澜仙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这点小事算什么?我的牙齿可比你们的剑还硬。” 她说着,拿起一块散落的怪物骨头,轻轻一咬,骨头便应声碎裂。
青玉的眼神愈发凝重:“你不是普通人类。”
“当然不是。” 空澜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是‘食骨者’,专门以梦魇生物为食。不过你们放心,我对人类没兴趣。” 她看向两人
“你们是要下城墙吧?塔楼底层有楼梯,直通地面。”
玄无眠和青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这个自称空澜仙的女子,身份不明,能力诡异,却主动告知他们下城墙的路,实在令人费解。
“为什么要帮我们?” 玄无眠问道,心中的警惕并未放松。
空澜仙挑了挑眉,走到火堆旁,翻动着烤肉:“因为你们看起来不像坏人。而且…… 我很久没见过活的人类了,有点无聊。”
她看向婧圆的方向,“门口那位盲眼姑娘,气息很纯净,是个善良的人。”
婧圆听到自己被提及,微微一愣,随即轻声道:“多谢夸奖。”
空澜仙笑了笑,对玄无眠和青玉说道:“楼梯在那边,你们可以过去了。不过要小心,底层有几只‘蚀骨虫’,虽然不厉害,但被咬到也会很疼。”
玄无眠和青玉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相信空澜仙 —— 毕竟她若想动手,早在他们进入塔楼时就该发难了。
“多谢。” 青玉点了点头,“我们告辞了。”
三人沿着空澜仙指的方向,走向塔楼底层。玄无眠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空澜仙又坐回石头上,继续大口啃咬着烤肉,脸上依旧是那副满足的笑容。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玄无眠小声问道。
青玉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她的力量绝对不弱。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别和她多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