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乖 第11章 小巷微深

他穿好衣服去开门，门把手松动，门外的人打开了门。

忘了锁门。

“在等我吗？”

关北霖站在门口冲他一笑，转身把门带上。

“不是，正要锁门。”许昴清道。

“怎么睡这么早？身体不舒服？”

关北霖说着就要伸手去碰他的额头。

许昴清后退，“没有。”

“那就好，对了，我这有一件小玩意送给你。”

关北霖把手提袋里的玻璃盒子拿出来，放在书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

是一个人形小摆件，小男孩低着头，手里捧着一本童话书，表情像是在思考又像在发呆。

许昴清歪头看，关北霖笑说：“是不是很像你？”

虽然是真的像，但许昴清毅然决然道：“不像。”

关北霖一下蔫了，但装作没事，“像不像的由人心生，我看着也挺可爱的，”他左看右看，“就摆在……”找到许昴清放笔的地方，把东西往旁边一挪，“就放在这吧，高一点，没人能碰到。”

许昴清走过去，踮起脚把玻璃盒子拿下来，塞回关北霖怀里。

“我不要，谢谢。”

“怎么了？”

“没什么，单纯不喜欢。”

“我那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偶，也挺像你，你等着，我去拿。”

许昴清对着关北霖的背影，斟酌了几秒道：“关北霖。”

关北霖顿住脚步。

这是许昴清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意外之余还有点窃喜。

他转过身，“同意留下它了？”

许昴清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之前说的。因为……”

“说下去。”

“因为我不爱你。”

“然后呢？”关北霖语气沉沉。

“没有然后。”许昴清不敢看他的眼睛。

关北霖又转过去，“没关系，我没有生气，你不用道歉，我们慢慢接触就好了。”

他的手刚搭在门把手上，就听到后面一句：“我决定搬走了。”

关北霖顾不得任何形象，转过身着急问：“去哪？”

许昴清语气淡淡：“去哪和你没关系吧。”

“作为朋友，我不可以知道吗？”

“我不想说。”许昴清推着关北霖往外走，一直重复，“我要休息了。”

关北霖被强行推出门，他站在门口抱着盒子再敲门，许昴清不再回应他。

次日一早，苏承宇和陆朗洗刷完后出去，商量着要去西马西看极光，一开门发现关北霖没有精神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小男生雕像。

苏承宇看他状态不好，小心问：“霖哥，你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陆朗拿起雕像看，又慢慢放下，“他没要？”

关北霖摇头。

“陆朗，你说许哥？”

“嗯，”陆朗道，对着关北霖又说：“不如再等等，过一段时间慢慢更熟悉了再给。”

苏承宇没见过关北霖这么失落，想调节一下气氛，笑道：“陆朗说的对，霖哥你这送礼物太着急了，我是许哥我也不要。”

关北霖缓缓抬头盯着他。

苏承宇被盯的起鸡皮疙瘩，“霖哥……你的眼神太可怕了，别这样看着我。”

关北霖垂下脑袋。

陆朗和苏承宇去问许昴清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看极光，许昴清说今天要去杰卡的酒馆帮忙，让他们好好去玩。

关北霖坐在车后座看着他进了杰卡的酒馆才放心让陆朗调转方向。

西马西的极光让人仿佛进入了一个如梦如幻的世界，虽然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极光，但只有苏承宇一个人叽叽喳喳，陆朗性格沉稳，内心再激烈，到了脸皮上都是平静如水，除了认真欣赏风景，就是随手拍了几张照而已。

而关北霖连车都不愿意下，坐在副驾驶上开着车门，随意瞥了几眼，心情沉闷，也不说话，低头盯着手机，似乎都外界所有的一切都屏蔽了。

无论多么迷人的景色，多么致幻的世界，都像一阵吹来的冷风，飘来又飘去，与他无关。

他要了杰卡的联系方式，问了他许昴清这两天是不是都在酒馆，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才放心关上手机。每次和杰卡打招呼都显得生硬，杰卡以为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也没多想，因为酒馆这几天有人闹事，杰卡很是头疼，让许昴清早早回去后就处理事情，回关北霖的信息也不及时了。

陆朗让关北霖静下心来，关北霖很难听从，不像是带他来看极光的，倒像是让他来流放的。

酒馆今天歇业，要重新购置一批椅子凳子，霍恩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忽然听到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声音过于急促，他以为是来闹事的，不敢开，听到关北霖的声音才打开了大门。

“你们老板呢？”关北霖着急问。

霍恩摊手，表示没听懂。

关北霖只好用英文问杰卡在什么地方。

霍恩说杰卡去了特洛，昨天上午走的，估计要后天才能回来。

陆朗安抚道：“过一会儿再给杰卡打电话看看。”

两人匆匆来匆匆走，留下霍恩在原地一脸疑惑。

在车上，关北霖疲乏又难受，回来后发现许昴清的房间空了，除了一些桌椅板凳等日常用品没带走，衣柜里的衣服和书籍都没了。

杰卡前天发完信息说许昴清把书和一些生活物品放在他那里后就联系不上了，关北霖和陆朗、苏承宇今天一早就从西马西赶回来。

许昴清不知去了哪里。

陆朗给霍恩一张纸条，等杰卡回来交给他，上面大概是说他们旅行结束，很高兴遇到他，没有提许昴清的任何事。

三个月后，里瓦，圣达大学。

年轻帅气的物理助教吸引许多中国留学生，课堂上座无虚席，蹭课的占了一多半。

许昴清戴着黑框眼睛，手指放在笔记本键盘上的箭头上，刚才有学生问了他一个十分刁钻的物理问题，他知道答案是什么，但台下多的是非物理的学生，讲的太深奥别人听不懂，讲的太浅显又怕学生嘲笑他教学水平。他决定折中讲。

“许老师，请等一下！”

下课后，许昴清在走廊上被一个中国女学生喊住。

“有什么事？”他问。

学生把手里的小蛋糕交给他，“许老师，这是我和室友一起做的，送给您，您尝尝。”

许昴清微笑道：“我不爱吃甜的，谢谢。”

“没有太多糖，老师您尝一下就知道了。”

许昴清不好让女学生难堪，于是接过，“谢谢。”

“老师再见。”

“再见。”

走廊的尽头，陆朗跟着导师一块来圣达大学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因为在房间待的时间太久，他出来透透气，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追了过去。

“许昴清？”

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许昴清回头。

仔细确认来人的面孔，是陆朗。

晚上，陆朗约许昴清到一家中餐吃烤肉。

仿古风的烤肉店聚满了中国人，许昴清第一次到这样的店吃饭，不断地看着周围来往亚洲面孔。

“我也是和朋友偶然来过一次，觉得装饰不错，烤肉味道也不错。”陆朗喝了一口白开水道。

许昴清盯着灯笼看了看，随后对上陆朗的眼神。

“真有种回到家乡的感觉。”

“我也是这样认为。”

陆朗看许昴清穿了西装，打了领带，虽然他把外套脱了，但白色衬衫若是粘上污渍也够难洗的，向服务员招手，服务员领会他的意思，直接拿来了两个专门给客人用的围裙。

“不好意思，刚才忙忘了。”服务员解释。

陆朗道：“没事。”

随后，服务员多送了他们两杯果汁。

陆朗看到桌子上学生送给许昴清的两个小蛋糕，问道：“教的什么课？”

“物理。”许昴清把一个蛋糕拿给陆朗，“学生就喜欢送这些小东西。”

“怎么说也是你这个人的魅力。”

两人对视一笑。

“里瓦大学就在隔壁，有时间我带着你去学校逛逛。”陆朗边吃边道。

“嗯，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许昴清想了想才说。

陆朗明白他的迟疑，餐桌上没有提关于关北霖的任何事。

聚餐结束后，天下起了蒙蒙小雨，陆朗一问他的住址，两个人住的是相反的地方，不顺路，于是只要约下一次见面。

许昴清坐车回去，因为有条小路不好过车，他让出租车停在路口。

下车后，他在路上慢慢走。

突然，从拐角冒出来两个外国人，看衣着像是小混混，唇上打着耳钉，有一个半边脸上都纹着纹身。

许昴清不和他们理论，把包主动扔到他们面前，两人拿起包一看，里面只有一叠资料，便要让许昴清拿钱。

他只有一部手机，被这两个外国人抢了去。

早前他就听外国邻居说，这条街上太乱，让他趁早选一条其他的路回家，他工作后，把这事给忘了，见到这两个抢劫的外国人才想起来。

外国人抢走他的手机飞快的跑的没影了，他去最近的警局报案，结果让他提供丢失的证据。

在警局和警察掰扯了快两个小时，才录了口供，最后得到的解决方式还是让他回家等。

手机里没有钱，也没什么资料，但在学校少不了要用，他到附近的手机店又重新买了一个。

他这次换条路回家，只是快走到家门时，身后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

他顾不得回头，拔腿就跑，然而他跑，身后的人也跑。

他怕跟着他回家，就调转拐到了另一个巷口，捡起地上一根木棍，防身用。

脚步声变轻，有人慢慢接近他。

他闭上眼挥棍子，似乎打在了一个人的脑门上？接着就听到面前的男人痛苦呜咽一声。

他睁开眼一看，关北霖蹲在地上抱着脑袋。

不好！

……打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