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交易吗?”虽说当初是晏眠和俞临颂帮她打开的棺材,她也确实心存感激,但他们之间也只存在着这一点交集,其他方面的交易她还是有些信不过的,毕竟他们还跟那个花婶有关系,跟她有关系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从我这里入手,说不定比从花婶那里还要难。”
“我们是交易,不是我单独想从你这里知道什么。”
花芝想了想,又看了看小苏和阿树,阿树听不到,所有的信息都要通过感觉才能传递给她,小苏倒是听得见,似乎是感受到了花芝的视线,小苏磕磕绊绊的开口:“我……我不知道,但……但是,我听花芝的。”
晏眠挑了挑眉:“看你怎么决定了。”
花芝摇了摇头:“既然我不想说,你强求我又有什么意思,而且这可是花婶藏起来的‘秘密’,你若是真想知道,这点筹码根本不够。”
“那你想要什么?说说看,我们能做到的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我要让这些事情从今往后不会再发生。”
这些事指什么,在场的人都明白。
晏眠嗤笑一声,她还以为什么:“当然可以,我答应你。”
花芝似乎对晏眠这么爽快的答应有些惊讶:“还是不要空口说白话的好。”
“这是自然,你只需要看着就好,我会让这件事从向里镇彻底消失。”
花芝想了想,还是伸出了手:“明晚再去目的等我,我带你去看看那人的真面目。”
晏眠握了花芝的手:“一言为定。”
走到岔路的时候,花芝她们要继续往向里镇村口的墓地走,晏眠和俞临颂要走另一条路回家。
路上很安静,连虫叫都没有,甚至有种静谧得吓人的感觉。
“你真的能让冥婚这件事从向里镇彻底消失?”俞临颂搓着胳膊,他总感觉一阵阵的阴冷,“这事从十年前就有了,已经算得上是向里镇的风俗习惯了,况且还有花婶,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消失吧。”
晏眠轻叹一声:“你还是不懂。”
俞临颂挠挠脑袋,他不懂什么了?
“你有办法?”
晏眠勾了勾唇角:“等着看好戏就行。”
他们到了家轻手轻脚的进去,生怕把小问吵醒了。
俞临颂看着还在睡的小问,又突然想起来在她家门口听到的惨叫了,小问要是知道自己的失去了父亲会不会……
俞临颂闭了闭眼,今晚经历了太多事,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些糊涂了。
“在看什么?”
晏眠站在俞临颂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俞临颂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要明白,这里只是副本游戏,也要记得你心里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晏眠弯下腰跟俞临颂对视,“你不想要出去了吗?现在还有空去怜悯别人。”
“我……”
俞临颂的话哽在喉头,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经历了这么多副本,他感觉自己变得都越来越虚无,他开始忘记自己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甚至将自己的情感富余给了别人,这不是他。
“抱歉。”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也不需要向我道歉。”晏眠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这里正对着窗户,有了先见之明后,晚上睡觉前都会关窗户,“你要是想送死,我也没有办法,也不会拦你。”
“我只是觉得,是不是让小问这样的孩子失去父亲,是不是有些残忍,况且她还有一个弟弟……”
晏眠瞥了一眼小问:“是有些,但这又怎么样,陈康曾经做的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这跟他现在是什么身份都没有关系。”
“你怜悯小问没了父亲,那谁可怜花芝丢了性命?”
俞临颂一夜无眠,看着外面渐渐泛起的天光,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站起身来打开了窗户,外面很安静,借着熹微的天光可以朦胧的看到远处房屋的轮廓。
没一会小问也醒了,看着站在窗边的俞临颂吓了一跳:“小俞哥哥,你站在那边干什么?”
俞临颂还没开口,门口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晏眠开了门,花婶招呼都没打就急匆匆的冲进来:“小问,快点!出事了!”
花婶一把把小问从床上抱下来就往外走:“快走。”
他们看着花婶急匆匆的来,又抱着小问急匆匆的走,看来花婶已经知道了陈康的事。
晏眠和俞临颂也跟着花婶去了小问家,他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甚至还有昨晚的杨哥他们。
屋子里血腥一片,晏眠还没靠近就已经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这……”俞临颂捂着鼻子,“昨晚花芝是不是太……”
花婶把小问放在了门外,小问站在门口,味道很明显,她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俞临颂站在这群人的最外面,小问一转头无意跟他对上了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俞临颂心虚的移开了。
“你们来干什么?”杨哥一转身看到旁边就是两个熟人。
俞临颂对杨哥的印象一直不好:“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
杨哥嗤了一声,转身走了。
“等一下。”晏眠开口道,“你昨晚是不是来过这里?”
杨哥一顿,语气中带着些许未察觉的心虚:“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晏眠反问,“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说是你做了什么不敢承认的事?”
杨哥轻笑一声,转过身来:“你这么确定我昨晚来过,难不成昨晚你来了?”
“对。”晏眠承认得干脆,不光是杨哥惊讶,就连俞临颂也没想到晏眠会这么直接。
“我看见你进了这间屋子,还看见了——”晏眠手指轻点着,转到了杨哥身后的小跟班上,“你。你们一块进去的,你们进去不久就听到了小问母亲的尖叫声,你怎么解释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俞临颂在晏眠身后勾了勾唇角,晏眠这招栽赃陷害用的太顺了。
“栽赃陷害我?”杨哥不是傻子,也看出来了晏眠的目的,“你有什么目的?”
“我当然没有目的了。”晏眠笑得人畜无害,“只不过有件事想跟你合作……”
“等等。”杨哥伸手打断了晏眠的话,“你既然知道不是我,又有什么信心觉得你能威胁到我?”
“我当然不能,而且这也不是威胁,是合作。”晏眠扫了一眼围在小问家门口的人,很大一部分是向里镇的原住民,还有一小部分是玩家。
“连续两天都出了这种事,你觉得花婶会怎么想?”不等杨哥回答,晏眠继续说道,“她现在急切的想要抓住凶手,她只想抓住‘凶手’,至于这个‘凶手’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凶手根本不重要。”
“你说我是凶手,那同样我也可以说你是凶手。”
晏眠摆摆手:“你当然不能,你猜猜我们两个人的话花婶会更相信谁的?”
杨哥冷哼一声:“只凭一张嘴还不够威胁我的。”
“你看,你又误会了,我都说了这合作。”晏眠似乎不介意再强调一遍,“我知道你也一直在找关于副本游戏的线索,而我正好知道一些,我们合作,我把得知的线索共享给你,怎么样?”
杨哥看起来似乎有些不相信晏眠的话:“你会有这么好心?”
晏眠笑着摇头:“我不觉得这是好心,是我们之间的合作共赢。”
看着杨哥的犹豫,晏眠也不催:“你当然可以考虑,明天这个时候,如果你考虑好了,我们就广场上见,怎么样?”
杨哥没说什么,转身带着小跟班走了。
“他走了,是不是他不信啊。”
晏眠没答,挤开人群往小问家里走,小问也想进去,但被外面的人拦住了,俞临颂在门口安抚了小问几句,也跟晏眠一块进去了。
里面的血迸溅的到处都是,看着连天花板都被溅上的血,俞临颂暗自感叹昨晚场面也太血腥了,之前小决的时候至少在家门口没闻到这么烈的血腥味。
“花芝是不是跟这个陈康还有什么其他的仇恨啊,怎么跟杀小决的时候不一样。”
“你是觉得害死别人的性命还分轻重缓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屋里地上的血很多,他们挑着没有血迹的地方进去,正好看见小问母亲抱着一个男孩在哭,男孩眼神警惕的看着周围,跟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不一样,他看起来像是对这一切都无感一般。
“花婶。”
晏眠叫了花婶一声,花婶正安慰小问母亲,但小问母亲只是在哭,花婶说得话一句也没听进去,花婶见状叹了口气先出来,留她先自己冷静。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怕有什么事会顾不上小问,就跟过来看看。”晏眠扫了一眼房间里还在哭的女人,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问,“这是怎么了?”
花婶摇了摇头:“这几天先是小决,现在又是陈康,就这么突然就——”花婶叹了口气,“在向里镇,他们都敬重我,出了这种事,我心里也不好受。”
“不是!”小问母亲突然发疯一般把怀里的孩子推开,“不是突然!是那个女人!是她……就是她杀了陈康!她回来报仇了……她回来报仇了!”
她头发散乱,赤着脚踩的地上全都是血脚印:“村里的人全都跑不了,只要是她恨的人,都跑不了!你也跑不了!”
花婶看着她皱了皱眉:“你这癔症什么时候才好啊……”
男孩站在房间里,眼神木讷的看着母亲发疯一般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