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半,李无染安排好了展柜又带着啄木鸟工作室的人把他们第一批要进场的材料和工具送到后院去。
又确认了一遍新增的摄像头都在正常工作,李无染总算能回去看安市考场技术调整之后的直播了。
上午的那一位到底是不是作弊还没有定论,起码李无染还没看到有公告发出来。
但下午的考场,反正十个长条桌全都分开了。
李无染坐回去的时候小五道长还给他补充了一下刚才这半个小时的进场情况。
“现在看来是真的随到随考了。这半个小时进场了八个,每个人进场的时候都被发了一个分直播间,旁边还有个工作人员跟着负责拍摄和计数。现在还有三个工作人员负责在场内换盒子,亮了绿灯的盒子马上就有工作人员来换掉并且把指示灯复位。”
小五道长还说:“只有三个人负责换盒子的话,场内能容纳的应该是有上限的,不太可能把今天剩下的三十九个都一口气放进来。”
李无染想了想自己考证那天看到的工作人员的数量,说:“他们如果没找外援或者志愿者的话,同场二十个人就是极限了。这还得是把那两个主持也叫下去干活。”
小五道长为了看下午这会的热闹连午饭都没好好吃,靠着中午那一点时间迅速给上午放出去的所有的号都做完了占卜,而那些本来会在他吃完午饭回来放出去的号,到现在也还在他手里握着。
随缘放号确实很方便占卜师。
两个道长占着占卜桌但都在看直播并且拒绝放号,游客里面也不是没有有意见的人。只是这些人刚一冒头就又会被旁边的陌生游客拽下去。
“小师傅要看这个直播就不说什么了,但道长都跟着看上了那说明这个直播确实是有用的。虽然不见得对你我有用,但你在人家忙着的时候非让人家给你算命,那还可能尽心吗?”
小五道长是真的没听到下面的游客在讨论什么,还以为人家也跟他一样被考场里这些来路不明的大师们镇住了。
李无染收回注意力,回答小五道长的问题:“你都认不出来那我更认不出来这里有哪些是道士了。不行你就自己算一算呗,挨个问过去看看哪几个是玄学人士。”
李无染总觉得这些人大概都是,至少他们曾经都认为自己是。
至于小五道长说他们里面没有一个像修道的,那就更正常了。
安市周边的民间法教又没有死绝,再加上安市这里过于包容的环境,几个大学凑出来一个神秘学社团组团来玩又不是没有可能。
小五道长的手在牌上流连了一会,还是没抽。
“算了。万一里面真有个玄学人士,一声不吭悄咪咪地给人家抽牌不好。”
李无染第一次知道这个说法,不过还没来得及问下面游客里的一声惊呼就把两位道长都吸引过去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受伤没受伤也没出事。”发出惊呼的中年大姨转着圈给周围道歉。
她拿着手机一个劲解释:“我就是看到我邻居家的小姑娘了也去考证了,太惊讶了点。我们两家还挺熟呢,也没听说她以前是修道的还是干什么的啊。”
李无染凑过去问她是哪一个,顺着大姨提供的编号点开了这小姑娘的直播间。
真的是小姑娘,是看起来等会她开完二十个盒子官方会说她还没成年不给证的年纪。
李无染记了一下这个用塔罗占卜的小姑娘就又回到主直播间看去了。
现在,安市的考场里已经有十五个人在开盒子了。
准确率,还意外的高。
李无染在这十五个人里找到了十个用塔罗牌占卜的,虽然他们的动作都不快,虽然他们又是需要抢电脑又是准备了好多的字卡,但他们,真的还没有触发过一次大众评审。
李无染能看出来他们都是在用自己教的那几句方法在占卜。
但现在也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先等等吧。
李无染开始放号了。
留在山庙里的游客你看我我看你,始终没有人上去找李无染占卜。
这种情况,就算有新鲜的游客想去也会在这种氛围里收回迈出去的腿的。
“你们为什么不找他占卜啊?是他算的不准吗?他不是也有证吗?”这是新鲜的游客发出的疑问。
“准的。”
“人家算的很准的。”
“就是小师傅说话不太好听。”
“你承受能力要是强就可以找他算。”
新鲜游客不信邪,义无反顾地找上了李无染。
“师傅能帮我算算我男朋友出轨了吗?”
李无染面无表情地抽出来四张牌。
被牌逗笑了。
李无染说她:“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希望他出轨啊?做梦都在想这件事吗?没必要吧。都这个年代了,你们只是过不下去处不下去了想分开又有什么问题,怎么就非得有一方犯错呢?”
新游客总结归纳的能力的很强:“也就是说他还没有出轨是吧。”
她又扫了二百,问李无染那他现在总是鬼鬼祟祟好像藏了秘密又突然跟良心发现了一样对自己好是为什么。
李无染把后面的二百退回去了:“都在这了。因为他认为自己穷,认为自己的财力配不上你,认为你就是跟他玩玩早晚有一天要抛弃他的。或者可能还带着一点凤凰男会有奇异的自尊心。你懂吧?”
李无染告诉她想把牌拍下来的话随意,又说:“我一直想问,你们这种需要入赘的人家在同阶层里找找废物且甘于废物的小公子不行吗。怎么非要盯着人家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小孩呢?干什么非得结仇呢。人家那么大的能力给你们打工还不行,非得绑死在你们家?”
李无染做出一副可惜的口气:“我一直以为,能只有一个独生女的有钱人家应该至少已经转变成半资本的思维了。你们怎么还是想当地主啊?有能力的绣娘纺工就非要娶回来当小妾,就为了垄断和省钱?”
小五道长在旁边制造出了一点动静,不过还是没能成功转移这位游客的注意力。
她的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对李无染道了谢就离开了。
“她居然没掀桌子吗?”
“掀什么桌子?”李无染拿了手机站起来,“听不得这些话的人我从来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