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天光 第5章 IF线（林岁春许赭）

IF线

“人生中的每场相遇与重逢都是世界赠予我们的惊喜”

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许赭，我差点没认出来他。

他站在我面前，叫我的名字，我才恍然大悟。

“好久不见。”他说。

“好久不见。”

恍惚间，我觉得这对话有些耳熟，仿佛很久之前我们也曾这样说过。

这次校庆，我作为学校往届优秀生受邀前来，没想到会在这遇见许赭。

我们并肩走在校园里的林荫道上，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少年人的欢呼声，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见许赭的场景。

我的父母从小就对我要求很严格，他们要求我必须得第一，必须优秀。

我厌恶着，又顺从着，因为当时的我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潮湿的雨季，接连几天的雨让我的心情格外低沉，尤其是发现自己忘记带伞是，这种郁闷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看着图书馆外面的雨幕，我思索着要不要在图书馆里待到雨停。

水滴落下，溅起一片水花，远处似乎升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叫人看不清。

“要一起吗？”一道声音顺着水气传来。

那是我跟许赭之间的第一句话，却不是我们之间的第一面。

当你优秀的同时，也有其他人优秀。

每次比赛时，我都会看到许赭的身影，我们较劲着，但每次我都会险胜。

我们唯一的交集就是比赛的时候，但是到了高中就不一样了，我们在一个班里了。

虽然彼此做对手很长时间了，但我们都没怎么交流过，所以那个下雨天，是我们的第一次交流。

最后我还是借着许赭的伞走了，两个人待在伞下的小世界里，外面大雨倾盆，我们沉默不语。

从这次之后，我们俩的交集多了起来，时不时一起讨论难题。

我十几年平静的生活，许赭是唯一变量。

他是和我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他享受着自己的生活，他热爱着一切。

在他眼中，万物可爱，万物自由。

似乎是跟他待久了，受了他的影响，我的行为也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我跟着他一起疯狂，我们在跳楼机上大声尖叫，我们在山顶上放肆高呼，我们一起干了很多很多事，我甚至跟着他一起逃过课。

天呐，这放在以前的我身上完全不敢想的。

那天上晚自习时，学校突然停电，引起了学生的一片骚动，老师叫我们不要惊慌，可有些人按耐不住，边往外跑着边欢呼着，黑暗中，有人抓起了我的手，拉着我朝外面跑着。

身后是老师在叫着学生注意安全，身前是拉着我奔跑的许赭。

我们随着人流跑出教学楼，校园的林荫路上，有一两个太阳能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许赭在前面跑着，风吹动着他的校服，翻飞的衣角牵动着的是独属于少年人的青春。

心跳声从握着的手中传来，或许，是我跑得太快，心跳有些加速。

许赭拉着我跑出了校外，待我去吃冰粉，一口冰粉下去，冻得我龇牙咧嘴，他看着我却笑出了声。

“你在笑我吗？”

“没有。”

“真的吗？”

“真的没有。

想起以前的事情，我不由得笑出了声，旁边的许赭朝我看过来，问我笑什么。

“想到了我们俩以前干的一些事，现在想想，觉得年轻真好。”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突然发觉，不知不觉，我们俩走到了天台上。

以前上学时，这个天台是我们俩的秘密基地。

虽然我成绩一直很好，但一直没达到让我父母满意的地步，在我考第一时他们觉得我的分可以更高，在我考差时，会认为我懈怠了学习，然后惩罚我。

戒尺打在皮肉上，虽说不会受很重的伤，但留下的红痕也会带来一阵疼痛。

每次我挨打后，许赭就会在天台上帮我上药，每次上药时，他的面色凝重，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我很疑惑，挨打的是我，他为什么难过？

在我俩的秘密基地里，我可以做林岁春，而不是那个优秀的无可挑剔的林岁春。

多年后再次故地重游，心里生出无数感慨。

许赭看着落了灰的天台，眼神暗了暗：“好久没来了。”

当然很久了，毕业后就没来过了。

高考完后，我们各自奔赴不同的人生，渐渐失去了联系。

当年加的联系方式也在几经波折后遗失了。

我们缺席了彼此很多年的人生，我们之间仿佛变得陌生。

许赭走到一个墙角，蹲下在找着什么，我也走了过去。

他的手慢慢在墙上摸索着，经历的那么多的风吹雨晒，这里的墙皮早就破旧不堪，一碰就落下好多灰。

我正想问他在干什么，却见到抹去灰尘的墙上有什么字迹显现出来。

我定睛看去，发现那是人刻到墙上去的，待看清上面的内容，我震惊地朝许赭看去，却突然撞进对方的眼眸。

上面写的是：许赭要永远爱林岁春。

“我很早就喜欢你了，怪我太胆小，怪我太懦弱，但是我知道，如果当时我就把这份感情宣之于口，会给你带来很多困扰，所以我只能把它一笔一划刻在墙上，让风，让雨，让阳光知道，我希望有一天，它们会替我把这份感情待到你身边。”

“但后来我想了想，还是我自己告诉你吧，我以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错过，我悔恨终身。”

他一字一句说着，我还处在震惊之中，脑中的记忆回溯到以前的那段光阴，我才发觉，这份感情有迹可循。

星空下的山顶上是少年真挚的眼神，山风吹散了少年心事，我转头问他说了什么，他说风有点大，还是回去吧。

沾满药膏的手指凝结着少年的心疼，他摸过红痕，在自己心上划了一道痕。

……

我看着他，眼神闪烁着，忽然想起自己被许赭拉着手时的心跳，想起那次伞下无意之间碰在一起的肩膀以及倾斜的伞。

成熟的眉眼似乎和年少时的他重合，我的心如雨后天晴，阳光照向大地驱散了那场朦胧的水雾，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或许很久以前，我们的心早就连结在了一起。

我们错过好多年。

因为我的逃避。

因为当时的我根本不敢为自己的感情冲动，怕最后一无所有。

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许赭跟着我一起站了起来，我们面对面看着彼此。

年少时会担心付不起自己感情带来的代价，但现在，或许可以试一试。

我牵起他的手：“现在是不是有些晚了？”

“不晚。”

他抱住了我。

我们错过，我们重逢，我们会相爱到地老天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