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向选择 第15章 吊水

洛宸羽走在徐雾前面，走得不算快。

又是叫车，又是在医院帮徐雾忙前忙后挂号抽血的。每每看着洛宸羽为了他忙碌的样子，他心里就不由生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不想承别人的情，但真遇上了……又不知所措。

徐雾跟着人，下巴往拉到顶的校服领口里缩了缩，锋利的眉眼耷拉了一点。

挂上水后，终于是能歇会儿了。

整个医院都弥漫着消毒水味，无处不在。徐雾以前经常要去医院，最近几年还好点。可无论去多少次，他依旧觉得这味道刺鼻。

“我出去一下。”洛宸羽说。

“哦。”徐雾本来是想用凶且不耐烦的语气回的，搭配上病时有气无力又显得毫无杀伤力。

兴许是不想被洛宸羽看到他虚弱的一面，不自觉就用锋利的样子试图伪装自己。

洛宸羽用指尖敲了敲徐雾的手机，完全一副对下属安排工作的架势，嘱咐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徐雾点了点头。

不对。

不是哥，吊个水而已，又不是残得不能自理了！还有，他那是什么态度，把学习当恋爱谈就算了，那架势，整得像把他当下属，当班上？

可能是生病的缘故，徐雾自己都觉得他这会儿火药味挺冲的。尤其是对洛宸羽。

徐雾一只手也打不了游戏，就拿起手机和躺在上铺被窝里的翟佳鑫聊起了天。

【翟：好兄弟，晚上还回来睡吗？】

【XW：不回去睡，拿未成年身份证去开房。】

【翟：真的假的？和洛哥吗？】

未成年身份证肯定没法在外面开房，翟佳鑫故意打趣瞎问，徐雾就顺着瞎回应。

【XW：对。】

这人聊天时，话题跨越一向大，从地球跨到火星都属常态。

【翟：怎么才周一啊，我感觉已经读了一周。】

【XW：感觉你像是在梦里过的一周。】

翟佳鑫陪徐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天，已经快十二点了。

【XW：你早点睡吧。】

洛宸羽已经回来坐他旁边有一会儿了，中途徐雾按铃找护士换了两次药，现在是最后一瓶了。

徐雾看他回来，也没问他出去干嘛了。

半夜的医院静的可以，整个输液输只有一个值班护士，还有他们。

徐雾给洛宸羽发微信，不过看他应该一时半会也不会看手机。

【XW：花了多少钱，我转你。】

徐雾想了一下，又把这句话撤回了。

【XW：（发起了一笔转账500元）】

眼看徐雾这瓶也快滴没了，洛宸羽帮他按铃叫护士拔针。

洛宸羽得空看了下时间，注意到了来自微信的转账消息。

【L：？】

刚拔完针还摁着针口创可贴的徐雾一抬头就对上了洛宸羽的视线。

洛宸羽的聊天界面竖在他面前：“什么意思？”

“车费，挂号费那些。”

“你家车费这么……”洛宸羽一顿，徐雾家里好像确实挺有钱的，估计没打过车，不知道打一次车用不着这么多钱。

“不用这么多。”

嗓子不舒服，徐雾已经话很少了，也不想多说话：“转了你就收。”

洛宸羽话题跳转得莫名其妙：“外面我逛了几圈，没一家书店开门的，介不介意写过的练习册？”

徐雾：？

洛宸羽也不等他回复，边走在前面边打车。

“等一下，我系个鞋带。”徐雾说完就蹲下去，他没注意到的左手手背上，白色创可贴开始渗血。

闻言，洛宸羽垂眸一看，血色在那抹白上过于鲜艳，未多想，洛宸羽即刻蹲下，摁住针口渗血处，对徐雾说：“摁住。”

徐雾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洛宸羽说的什么意思。

徐雾按上后，洛宸羽抓着的手松开，那点轻微的温度从手心右侧撤离。可能是感冒了人冷，体温比没生病的低，徐雾心里这么想。

只听对方淡淡道：“你站着，我帮你系。”

徐雾看着洛宸羽帮他把鞋带系好，又扯了一下，确定牢固后站起来。

徐雾心说，也就系得还行，不难看。

盯着打车App的界面半晌，洛宸羽咬着下唇的牙齿松开，难言道：“打不到车。”

“手机拿来。”徐雾傲气道。

洛宸羽把手机放在了徐雾摊开的手心。

徐雾打开微信，先把转账给他收了，再给他把打车的呼叫订单给取消了。接着给林祥拨了个电话，一顿操作行云流水。

“喂，林叔，我打完了。”

林祥在那头说道：“我就说打不到车吧，我现在出门来接你们。”

徐雾挂了电话问洛宸羽：“假条你请了几天？”

“请了今晚。”

徐雾：“……”

行，得陪你回去睡。

洛宸羽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徐雾给他收了那五百块的转账。

【L：（发起了一笔转账379.14元）】

“打车不需要那么贵。”

徐雾没收转账，喉咙并不舒服，不愿意多说话：“给你收了你就收着。”

说完把头撇到一边，打开抖音刷了一会儿。

大约过了十分钟，徐雾家的黑色大G就停在了医院正门口。

“上车。”

“你先把多的钱收了。”

“行行行，听你的还不行吗。”徐雾心里小声抱怨了句，还有零有整的，算这么清楚干嘛。

收了洛宸羽的转账，徐雾把聊天界面竖起来在他面前小幅度晃了晃，“这下能上车了吗？”

“嗯。”

路上林祥对徐雾的这个新朋友很是热情：“你是徐雾舍友吧，他今晚吊水的时候就和我说了。”

“小雾，你这朋友不错，能处。看你不舒服还送你上医院，多好一小伙。”

徐雾应付式地点头应他：“嗯嗯嗯。”

回宿舍后，洛宸羽坐在他的位置上写了块二十分钟，然后递了两本书给徐雾。

徐雾顶着疑惑看了一眼，《物理高考必刷题》和《化学高考必刷题》。

再翻了一眼，徐雾发现是洛宸羽做过的。

“洛宸羽，”徐雾抿着嘴，忍着情绪没直接开骂，“我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是我病了还是你犯病？”

洛宸羽：“王建华让的。”

徐雾闭嘴了。

行，王建华犯病。

“物化给你圈了选修一的题，技术我没选，资料书你自己网上看着买。”

正好缺资料书，他给得倒是合时宜。

“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他教辅？又为什么要给他圈题？王建华不可能细致到要求他做这些。

“有人想你上理科一班。”

有人？

翟佳鑫宋安然？还是王建华陈刚？陈刚就算了，陈刚巴不得看他烦。

感觉多半还是他那个亲爹。

服，现在好了，闹得连隔班的洛宸羽都知道了。

-

隔天，徐雾狠狠认可了吊水对发烧的即时作用，他现在除了嗓子还有点哑，其他状态都挺好。

洛宸羽也是帮了他，总得答谢吧。

还没想好怎么谢，王建华就来特意叮嘱了徐雾：“身边资源要利用起来啊！你看和你同一个宿舍的同学，多么优秀，有不懂的问题，要多问，学习方法啥的，也可以学点过来嘛。”

人情这种东西，只会越欠越多。

徐雾课间偷摸在抽屉里拿手机在群里发消息。

【XW：你俩说洛宸羽能不能无缘无故生个病，我带他去回医院。】

【Sanran：？6】

【翟：6】

这样咒人不太厚道，徐雾又把消息撤回了，换了个话题问。

【XW：那下午能约球吗？好久没打了。】

【Sanran：一字，约！】

【翟：打！】

下午有节体育课，理科三班和一班是同一节同个老师。

比老师先到地下操场的，是那群要打球占地的学生。

翟佳鑫把他的拍放在左三的羽毛球场地：“占好了！等待会儿自由活动来打。”

宋安然双手合十，疯狂祈祷：“拜托，我不要跑八百。给我留点力气打球吧。”

徐雾“哈哈”一笑，对他自己的预感十分自信：“才开学第二周，不至于昂。”

集合后，体育老师的话简直打得徐雾的脸啪啪响。

体育老师：“先自由跑两圈热热身，然后准备跑八百一千啊。”

听到这个噩耗的学生们哀嚎一片。

“热身两圈？！跑完哪来的力气跑八百啊。”

“有亿点羡慕哮喘免跑的同学。”

“数学老师为什么不想上体育课？跑八百一千，我宁愿上数学！”

……

翟佳鑫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

宋安然低声发出无力的控诉：“不跑行吗？”

徐雾双手插兜里，嘴抿成了条直线，无话可说了。

徐雾：“……”话说早了容易打脸。

周二下午的体育课是个好时间，整个地下操场除了初中有个班，就是他们两个班了，算得上是空旷。

自由热身跑圈阶段，徐雾起了个头抄近道，紧跟着大半同学都不跑离老师远的那边的半圆跑道，能抄近道就抄啊，少跑一点是一点。

翟佳鑫也拉着洛宸羽一起抄近道去：“跑那半圈干啥，老师低头玩手机呢注意不到。走走走”

洛宸羽被交际花翟佳鑫拉着一起抄近道过去，他刚到理科一班那天翟佳鑫也是这样热情地招呼他。

坐在洛宸羽前桌的翟佳鑫整个人转过来，胳膊往他桌上一搭，说：“我叫翟佳鑫。诶帅哥，你叫啥？”

太社牛了这人，看起来像路上遇到狗他都能聊上两句，确实很符合他交际花的外号。

结束完跑步热身的大部队慢走回原地。

体育老师看着他们打趣道：“一看平时就不怎么运动，才两圈就喘成这样。”

“都以为我看手机没注意到你们抄近道啊，你们那点小心机，玩得都是我们当年玩剩下的。”

徐雾低声粗喘着气，调整了下状态，在队伍站得笔直。前排学生应声反驳了老师几句，具体说什么没听清就是了。

看队伍差不多整齐了，体育老师也笔直站好：“来啊，开始热身。”

“头部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翟佳鑫站在一班的左下角，徐雾站在三班的右下角，两个人就这样又挨在一块说小话了。

“年轻就是好，你怎么看着一点不累。”

“哈哈哈，”徐雾敷衍一笑，轻佻地说，“你也一次练三小时散打就不会觉得累了。”

大概是这么算的：打车10.76 挂号4.5 吊水105.6

（是瞎编的数） ヘ(￣▽￣ )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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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