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庭回到家中。
姐姐刚跟人打了电话,“碰”的一声,把电话丢在了地上。
她颓然地坐到沙发上,双手抱着头,揉乱了头发。
她以前是多么爱惜自己形象的一个人啊,从妆容到头发丝,都一丝不苟。如今这个样子,妆容斑驳,发丝凌乱,神色几近崩溃和疯癫。
她注意到白景庭来了,站起来,“啪”的一声,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
白景庭侧头,尝到了嘴里地铁锈味。他不说话,只承受着白景瑜进一步地捶打。
姐姐地力气能有多大呢,只是两个拳头捶打在他地胸口 ,一下一下,最后直至脱力,整个人坐在地上。
她泣不成声:“白景庭!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我!呜呜呜······”
刚才,电话里,黄忠国打来了电话,说是她现在涉嫌犯罪,受害者家属要告她。
同时,她的新闻,也已经传得到处都是,董事会一致决定罢免她董事长一职。
接下来,她将面临官司,以及,还有她偷税漏税地事情,会遭到罚款,她说她没有,黄忠国却阴侧侧的笑,这还有什么猜不出来呢,就是黄忠国搞的鬼。
她的人生完了,爸妈留下的心血,也会流入他人之手。
白景庭跪下去,也早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他想触碰姐姐,可是姐姐躲开了他的手。刚才一瞬的触感,姐姐手脚凉得可怕。
他只能说:“对不起,我·我只是想报复你害死王玉安。我·我没想过害你,没想过害我们白家。”
白景瑜双眼猩红:“你以为我想!”
“黄忠国早就看上王玉安了!那人手段卑鄙,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早就在四年前,就把我们姐弟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整天情情爱爱,不思进取!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姐弟两个!为了保住我们爸妈留下的基业!”
“是!我承认我不择手段!可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我不狠,我怎么办!怎么保护我们姐弟两个!”
“是!我是有错!可王玉安他自己没有责任吗!我给他选择,并没有强求他跟着黄忠国!”
“是他自己为了钱,才跟他的!”
“也是他自己心性不坚!自己要去死!”
“我是他,我会跑,自己想办法赚钱养活父母,而不是遇到一点事情就寻死觅活!”
“白景庭,我没有义务,为一个懦夫的人生负责!”
白景庭低着头,手指嵌进手掌里。
白景瑜:“可我没有一点对不起你!我为了父母的基业,一直努力着!”
"你整天有游手好闲,满脑子情情爱爱,还有心思去练什么狗屁马术,都是因为有我跟你兜底!"
“你狼心狗吠!你就是一个白眼狼!”
地面在白景庭眼里,是模糊的,泪水已经让他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脸颊滚烫,已经到达了顶点,羞愧,让他恨不得去死。
“碰”
关门声响起,是姐姐,出了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世界恢复寂静,像无人生还的荒岛,没有一个活物。
事情,很快越变越坏,白景瑜因为官司缠身,失去了公司职位。
接着,有人爆料她偷税漏税,原来是被黄忠国做了局。
她只能坐牢。
在法院的时候,白景庭看到秦微微坚定的说,要等她,可是姐姐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没了姐姐,白景庭没有地方住,秦微微收留了他。
李姨来收拾东西的时候,也给了他一万块钱。
他不要,李姨坚持,他没在推脱,他现在,的确也没什么办法了。身无分文。
还有就是,以前的朋友,周朝也跟他断了联系。他这才看清楚,原来,他认为好的哥们儿,只是看重他的钱而已。
以前和他出去玩,都是他付钱,明里暗里,也没少给那家伙钱。可笑啊,他自认多年的好兄弟,居然也这样对他。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可以相信的,原来,人只有落难的时候,才能看清楚别人的真面目。
这样在秦微微家里呆了十几天后,他接到了马场的袁奇的电话。
袁奇说要交会费,而且这几天,他还帮他一直照顾着‘小李’,小李的马厩需要付费。马厩的费用并不低,他拿不出来。
他不得已,去了马场一趟。
手上身无分文,他决定卖了‘小李’,好凑点钱。
在马厩里,他摸着‘小李’依依不舍。
袁奇看着他面色憔悴,也听说了他的事:“你和李烬白还好吗?”
白景庭动作一顿。
袁奇絮絮叨叨:“我听其他马友说,他和家里断了关系了,也不在原来的医院工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景庭叹口气,问:“‘小李’能卖多少钱?”
袁奇惊讶:“啊?”而后反应过来,他为难的说:“像‘小李’这种性子烈的马,只要一认一个主人,就很难再认的。”
“这样性子烈的马匹,多半不会用来赛马。”
“当然了,也不乏喜欢挑战难度的赛马者,享受驯服马匹的乐趣。”
“我得问问买家,而且你知道,这样一来的话,价格一般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李景白:“享受训马的乐趣?”
“一般会怎么训?”
袁奇叹气:“能怎么训,动物园训狮子怎么训,人家就怎么训呗,你说呢?”
“而且吧,我还听说,有些马啊,一旦离开主人,被买家打死也不一定。”
“你确定要卖?我好找买家?”
白景庭摸了摸‘小李’柔顺的皮毛,看着它圆溜溜的眼睛:“我······再考虑考虑。”
袁奇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嗯,不过你也尽快,下个月是会费的最后日期,要是不行,你还是卖了吧。”
“以你现在的境况,你也养不起。”
“卖了,还能有点钱。”
李景白走在回去的路上,路过《宠爱》宠物医院。
他进去看了看,得知,果然,李烬白早就不在这里工作了。
其实也就是随口问一问,他也不想要什么,他就是在这个时候,特别想见到李烬白而已。
卖‘小李’吗?他好像做不到,就像袁奇所说,只要离开他,‘小李’以后的日子必定艰难。
可是,他该从哪里,得到这笔钱呢?
如果,他按照普通人的道路工作,是很难保住‘小李’的。
正当他为难之际,赛马时,认识的朋友——王崇,给他打来了电话。
这是一个高级的ktv,夜里,雪还下得很大。
在门口,王崇接到了他。
王崇很热心,抱着他的脖子,就要把人往ktv里面带。
白景庭有些迟疑:“我现在没心情玩这些,你说有赚钱的路子?”
王崇松开他,讪笑:“对呀,进去你就知道了。”
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先告诉我,进去干什么?或者,要见什么人?”
王崇支支吾吾,最后一拍大腿:“兄弟,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事了。”
“也知道你很需要钱。”
“古季风告诉我,只要今天把你带过来,就能给你钱。”
白景庭更加坐实了心中想法,他认识里的古季风,只是一个,那天他赢了赛马比赛,就来找他茬的人,其他的,根本没有印象。
他拒绝,直觉肯定没有好事。
王崇劝他:“景庭,你去呗,你一男的,不吃亏! 或许是要羞辱你,也好过没钱吧!?”
白景庭想了想,如果这样能保住‘小李’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或许,古季风作为一个赛马者,对赛马有种天然的疼惜,可以养着‘小李’,他可以替他工作,养‘小李’?
他知道,他的想法,是有点太过单纯,他现在只有这一个希望了。
王崇抱着他的脖子,往包间走。
走廊射灯昏暗。
他目光突然被前面的人吸引,是李烬白。
他一身棕色的羊毛大衣,面料挺阔,将他的身材撑得身高腿长。
他也似乎察觉到了他,只是淡漠一瞥,就看着前方,当他是空气。
心脏在这一刻停止。
他们擦肩而过,只留下淡淡的檀木香味,捉不到,留不住,好似是一种幻觉。
王崇:“等会儿你态度好点,说不定,他真的会帮你。”
"古季风是出了名的赛马狂人,很爱马的。"
王崇推开门,里面射灯乱照,走音的声音震耳欲聋。
古季风左拥右抱衣着暴漏的女人,朝他投来一瞥,嘴角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