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区第一医院的大门口。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站在那里互相对望。
“500W也太多了。”
陈月月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我不换了。”
她其实长的蛮可爱的,就是因为心脏不好,嘴唇乌紫。
路遥摸摸她的头,“不多。”
“怎么不多。”她嘴一撅,眼眶就红了。“我哥现在还躺医院呢。”
“钱的事你别管。”
路遥伸手就去拽她的辫子,惹的陈月月嗷嗷叫。
“再说,这是你一小孩该操心的事吗?。”
陈月月是瘦猴的妹妹,生下来就有心脏病,医生建议尽早心脏移植,否则活不过12岁。
所以瘦猴发疯似的赚钱。
现在月月终于等到合适的供体。
但手术费加后续治疗费用需要500W。
路遥有点烦躁的抹了把脸。
就算瘦猴醒着也没用。
500W对于下城区的人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
兜里的通讯器响了,来自未知联系人。
路遥带上耳机,
“路哥,是我,沈白音。”
路遥听着那个清冷的声音,不自觉的心就跟着一颤。
“你怎么有我的联系方式?”
其实路遥当天晚上就偷偷回去找过沈白音。
但当他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
里面空无一人。
沈白音走了,带着林青一起出院了。
路遥以为这就是两人的终点。
耳机里响起轻笑声,像山泉般清冽。
“只要我想知道的,都能知道。”
路遥搔搔头,傻乎乎的跟着笑了笑。
沈白音找他还是说聘请他当保镖的事。
他轻咳了几声,微哑着说道:
“路哥,你也看到了,想要我命的人很多。”
路遥扭头,正撞上陈月月探究的目光。
他看着小姑娘乌紫的嘴唇,“多少钱。”
像是怕沈白音听不懂,路遥单手拿出香烟盒,叼了一根在嘴上,
“我可是能把林青打进医院的人,薪水不会便宜。”
“50W。”沈白音答的很快,“每个月。”
“沈少爷真是大方。”
路遥痞笑着咬住烟嘴磨捻,“但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要先预支10个月薪水。”
“可以。”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瞬,声音明显落寞了下来。
“路哥,不要叫我沈少爷,喊我阿音。”
“这多没规矩。”路遥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他摘下嘴里的香烟,握在拳里碾碎。
“以后你我就是主仆雇佣关系。”
“我只能叫你沈少爷。”
耳机里,沈白音的呼吸逐渐急促,突然 ‘啪’的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了。
他说了句‘明天我让林青去接你’就结束了通讯。
此时已经是傍晚,夕阳的余晖给整个上城区镀上层金色。
他面无表情的摘下耳机,看着眼前干净的街道和鳞次栉比的高楼,一言不发。
陈月月拽拽他的衣服,“路遥哥哥,刚才是谁啊?”
“谁?”路遥忽而嗤笑一声,对着夕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我未来的雇主兼金主爸爸。”
“噢。”陈月月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色,“那你脸红什么?”
路遥跳脚,“我什么时候脸红了!”
“你从带上耳机后就开始了呗。”
陈月月对他翻了个大白眼,“别以为我小,就什么都不懂,你没看到刚才你……”
“陈月月同学,够了啊。”
路遥迅速捂上她的嘴,笑骂着把小姑娘拖走了。
他觉得他该高兴点。
现在不仅得到一份薪水高昂的工作,月月的心脏移植费用也解决了。
一切都挺不错的。
他带着月月特地打了最贵的专车回下城区。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从繁华变成落魄。
路上的行人脸色麻木,行色匆匆。
路遥却始终支着嘴角笑。
他们踩着潮湿的地面,穿过逼仄的小巷,回到居住的破旧筒子楼。
月月嘴里叼着路遥给她买的棒棒糖,跟在他后面,一步一步慢腾腾的爬台阶。
她小声的喘着气,
“路遥哥哥,你怎么这么高兴啊。”
路遥回头,“因为等你做完手术,就可以和别的小屁孩一样,一步三个台阶了。”
“嗯!”陈月月眼睛亮了亮,“到时候我要一口气冲上10楼!”
路遥把她送到隔壁,自己也回到住处。
房间没开灯,空气里都是楼下菜市场混杂的酸腐味。
他走到窗台边。
陶瓷杯里的水很清澈,但玫瑰已经枯萎了,红褐色的花瓣卷曲着。
路遥小心的拿起来,仪式般的举在鼻下深嗅。
只剩一点点酸涩的血橙味了……
但是哪怕只有这么一点,也足够让他心脏产生悸动,灵魂与之共鸣。
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流淌,并疯狂叫嚣,带来阵阵潮热。
他捧着玫瑰在铁床上躺下,难堪的抬手遮住眼睛。
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黑暗里。
犬齿狠狠咬破口腔的软肉,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一场明知故犯的自我审判。
可渴望与**同时爆发。
他呜咽一声,放弃抵抗,沉沦在不受控制的感官刺激中,
默默告诉自己,今晚是最后一次。
明天,他就只是个称职的保镖。
这一晚,路遥失眠了,一直到凌晨才浑浑噩噩的睡过去。
以至于敲门声响了很久他才听见。
林青穿着身剪裁得当的黑西服,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般笔挺站在门外。
他那严谨肃穆的装束和睡眼惺忪,赤着上身穿着大裤衩的路遥形成了鲜明对比。
“路遥,我来接你。”
“靠!”
路遥砰的一声关上门,大吼:
“等我5分钟!”
他迅速换上最新的黑色短袖T恤和工装裤,又冲进厕所洗漱。
冷水刺激下,镜子里的人表情逐渐清醒,决然。
他重新打开门,撸着寸头上的水珠,咧嘴一笑:
“好了,可以走了。”
林青目光扫过他短袖T恤外精瘦结实臂膀,淡淡说了句,
“少爷的保镖都是统一西服。”
路遥挑眉,开启嘲讽模式。
“你们的西装防弹?”
林青表情一噎,转身下楼。
路遥在后面一步三摇,笑的混不吝极了。
筒子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
因为林青开的是辆悬浮车。
流线型的车身极具科技感,钛合金与碳素的复合材质在阳光下闪烁着低调的金属光泽。
整个车身悬浮于地面,但始终保持平稳,帅的一塌糊涂。
就连路遥都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他坐进车里,落下的车门隔绝了下城区**的气息,精心调配过的车载香氛扑面而来。
悬浮车悄无声息地滑入上城区的专属通道。
“今天是你入职少爷保镖的第一天,我有一个忠告。”
林青目视前方,声音冷淡。
“守好你自己的本分。”
“我知道,”路遥笑容淡了几分:“不该幻想的别他妈乱想。”
“就像你一样。”
林青沉默了,气氛降至冰点。
一路无人再开口。
悬浮车缓缓停在一座银灰色的建筑前。
林青下车前丢下句话,像一颗冰锥精准地刺入他的心脏:
“路遥,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