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BOSS求绕路 第23章 第 23 章

莘颜将未逛完的库房全都走了一遍，行至中庭时，发现被大魔王毁坏的葡萄架已经焕然一新，连柱子的漆色都与原先毫无二致。这般鬼斧神工的修复速度，让她对虞寒宫匠人的能耐又有了新的认识。

随手摘了几颗葡萄送入口中，甘甜的汁水在唇齿间迸开。忽而想起山羊胡子提及的那两本令世人垂涎的奇书，一抹狡黠的笑意浮上嘴角——既是特意为她设的局，不去一探究竟岂不可惜了？

记得后院有一间名为“漱玉雅集”的库房，专门存放名家典籍与字画。穿过重重陈物架，莘颜来到最里侧的一排陈列柜前，打开居中的两扇柜门——果然，两本装帧考究的典籍赫然入目：一格放着《天工机关谱》，另一格则是《百草毒经》。两本书比寻常书籍大上一圈，尺寸接近她原来时空的A4纸，纸张是虞寒宫特制的上品云宣纸，质地细腻却异常坚韧。书册极厚，封面朝外竖放，柜内除了书的背面，其余一览无余。

“机关肯定在书后面罗。”她暗自思忖，脑海里闪过几种可能——抽书的瞬间，或许会飞出一支毒箭，或是触发地板的翻板陷阱，甚至可能触发警铃，引来护院围攻。她眯起眼，指尖轻轻敲击柜门边缘，忽然发现右侧的雕花纹路里藏着一道几不可察的细缝。

发间的银钗应手而出，顺着缝隙轻轻一挑，一撮细线便显露出来，抹开是红、黄、白三根金属丝，竟然与□□有些类似。莘颜环顾四周，这间库房里还是有不少宝贝的，总不至于真装个炸弹。顺着丝线往上看去，柜顶暗格中赫然藏着一具精巧的弩机。

“啧啧，无聊的把戏。”她轻嗤一声，寻来工具剪断了红色的那根线。

金属线另一端连接着书脊底部的磁石装置。莘颜谨慎地就着原位翻动书页，细密的火磷粉簌簌落下。这设计当真狡诈——若强行扯断金属丝，磁石移位便会引燃火磷，将整本书付之一炬，但剪断红线，其他两根金属丝便可以拉长，弩机和火磷便都不会触发。

目光下移，铺着绒毡的柜底暗藏玄机。一层“寂音砂”均匀散布，稍有震动便会流向中央的暗格。拉开下层抽屉，一个精巧的机关盒正在静候——当砂粒积满，便会触发音律警报。

“为了对付小姐姐我，让大佬们费心了。”莘颜嘟囔着，用银簪精准插入磁石与金属丝的接缝处，这最后一道机关便也破解，书本被以毫米为单位缓缓移出，完全抛开后，一枚精妙的“连珠弩芯”便在书背位置显露真容。

两个书格的机关布置几乎一样。把玩着精巧的机关核心，莘颜忽然眼前一亮——这螺旋压槽配合弹性齿轮的结构，拆去箭匣后，可不就是个现成的手动榨汁机？

利落地将部件收入袖中，这一趟，倒是收获颇丰。临行前还不忘用葡萄汁在《百草毒经》和《天工机关谱》边缘伪造出腐蚀痕迹，想来这两书也非真迹，不然能放在这里诈她？

暮色渐沉时，冬歌提着雕花食盒穿过前院的花圃，远远就听见茶室内传来“咯吱咯吱”的机括声。推门而入的刹那，她惊得差点摔了食盒——案几上错落摆着五个形态各异的茶壶，有青瓷莲纹的、白釉竹节的，最古怪的当属那个装着青铜机关的，壶嘴竟连着根细竹管。而莘颜正姿态优雅地坐在案前，举着碧青色的茶杯浅啜，灰白工装裙上还沾着几片菊花。

“冬歌来得正好。”她眼睛弯成月牙，忙起身取了一只干净的杯子，“快来尝尝我新制的果汁，看看喜欢喝什么？”

冬歌放下食盒，还没回过神就被塞了杯橙黄液体。冰凉的酸甜感在舌尖炸开，竟比百味堂的冰镇酸梅汤还爽利。“这是……橘子汁？可怎么半点渣滓都没有？”

“你师父留了个宝贝。”莘颜神秘一笑，又递过青瓷杯，“再试试这个。”

随着一杯杯下肚，挨个尝了葡萄汁、石榴汁、及掺了鲜花的混合果汁，冬歌的表情从惊讶变成陶醉。当喝到掺着桂花的梨汁时，她突然瞪大眼睛：“这香味……像是把整个秋夜都含在嘴里了！”

“这个就叫它'金风玉露'吧。”莘颜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取'金风玉露一相逢'之意。后院那株老梨，配上新摘的菊花，再点一叶薄荷混榨，味道还不错吧？”

冬歌由衷赞道，“小颜你真厉害，名字取得好听，果汁更好喝。”

莘颜看她更喜欢喝混合味的，正要给她满上，冬歌忙说，“我自己来。”

莘颜也很爽利，将壶递给她，“多喝点，咱们把这些统统喝光。我看清霜阁满院的果子都熟透了，也没人摘，烂掉怪可惜，以后我天天榨给你喝。”

三杯“金风玉露”下肚，冬歌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其实往年也会有百味堂的人过来采摘，做成美味的果脯对外售卖。但自从前两年公子让人用油饼育肥，并传授园役'嫁接术'后，悬铃界的果子不但产量提升了几倍，味道也比从前更大更甜美了。”

悬铃界？莘颜猜想，这八成就是连接归宁塔和虞寒宫之间的那片果树林了。要是放在她那个时空，可不就是她们姜家林场的位置嘛。这名字起得可真够邪门，跟林子里那些密密麻麻的机关陷阱简直绝配。她都能想象到，人走在里头，说不定随时会从树梢掉下个铜铃铛，或者突然飞来几支暗箭——毕竟是大魔王的地盘，没点要命的玩意儿反倒不正常。

冬歌接着说，“如今园役和膳夫连悬铃界的活都忙不过来，各院种的这几株小果树自然顾不上了，管事们有时会吩咐采摘了赏给下人，遇到吃不过来也只好随它烂掉。”

莘颜被大魔王先前抢饭的举动惊得心有余悸，这会已进入干饭模式，她一边扒饭，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你们公子贵为绥国二王子，怎么还亲自钻研育肥嫁接这些农事？他卖水果、珍玩赚这么多钱，需要给浽王交税吗？”

“交税？”冬歌困惑地揪着右侧的小辫子，思索片刻后突然恍悟，“啊！每年王宫来人，公子都会备下厚礼。听说去年光是霜刃晶就装了三十车呢。”

霜刃晶？她在书中见过记载，是一种打造软剑的稀有材料，这种软剑可隐藏于腰带，刚柔并济十分昂贵，一车就值万金。

“没想到你们公子平时凶神恶煞的，在王权面前倒很老实。”莘颜揶揄道。

冬歌眨眨眼睛，有点欲言又止：“其实……唉呀，公子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莘颜暗忖，莫非大魔王是钱财太多招人眼红，不得不破财消灾？这让她想起藏书阁内存放的一本叫《洹城杂记》中的记载。书上说，虞寒宫乃上上代浽国国君闵公所建。一百多年前天下大乱，北方游牧民族南下，楚国皇帝为了对抗外敌，放任各地藩王壮大势力，结果导致天下分裂成五个国家。

楚国熊氏虽一直以正统帝王自居，但分裂后，正统楚国早已名存实亡，现在的楚国其实也是熊氏旁支新建的政权，后来打着正统的旗号逐渐壮大，天下便是以楚国为霸主，绥国、褚国、梧国、云国五国鼎立的局面，而浽国在闵公即位前，原本是五国里最弱的。

当年楚国和浽国打仗，要不是当时还是太子的闵公带兵打赢，浽国早就灭亡了。闵公当上国君后，浽国才强大起来。书上说闵公是个全能天才，文武双全。他改进武器震慑邻国，修订法律巩固政权，发展农业让国家富裕，还建立情报网掌控人心。但这么厉害的人，却终身不近女色，没立王后，连个妃子都没有，自然也没有子嗣。所以他登基第二年就收养了弟弟的儿子当继承人，就是现在姬玄的爷爷。

浽国的都城在汶城，但闵公却在一个叫洹城的边境小城大兴土木。当时谁都看不懂——这地方山高林密，满打满算才五千人。直到在烟霞山挖出稀有矿脉，大家才恍然大悟。闵公当太子时就喜欢研究山川矿藏，既能设计宫殿，又会打造兵器。在他统治下，浽国变得非常强盛，从此天下进入浽国的霸主时代。

他花了二十年修建归宁塔，劳民伤财也没人敢劝。塔建成后，闵公就把王位让给养子，带着老部下住进虞寒宫养老。洹城因为有这位老国君在，发展成特殊的经济中心。虞寒宫有自己的军队、矿场和兵工厂，不用靠国库养着。

闵公把毕生积蓄设计成家族信托，保证浽国王室子孙都能受益。他还在归宁塔顶设下考验，通过的人就能成为虞寒宫主，调用他留下的精英力量，连国君都不能干涉。闵公逝世多年，子孙后代里，只有姬玄成功通过考验。据载姬玄十岁便完成考题，十二岁开始全盘接管闵公势力。

想到书上那些杂谈传记，莘颜不由得叹气。她现在才真正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怪物——不仅武力值高，更是个十岁就能破解盛世雄主毕生心血的绝世天才。唉，要逃出他的手掌心，恐怕十分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