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危植物为何出现在星际？ 第2章 编号0715

入住宿舍很顺利。

她在一楼门厅处扫了光脑。

“你好，0715号，欢迎入住36号基地员工宿舍，我是员工宿舍的家政机器人赛弥，请跟我来。”

一个大概一米七的人形机器人从门里出来，领着原初进入电梯，上到三楼，到了302室的门前。

【家政机器人赛弥。智能化程度？服务范围？】她观察着赛弥的动作和语音。

“请扫你的光脑开门，行李已经放进屋子，入住愉快，有任何事请到一楼找我。”他用青年男声说着，没有那种生硬的机械感，反而是跟正常人声没什么区别。

只是冰冷的金属感外壳才昭示他是一个机器人。

当然，他没有头发。

说完赛弥就走了。

【指令清晰，目的明确。效率尚可。】

原初用光脑扣在门边的感应装置上。

门没有发出声音，弹开一条缝，原初用手拉开，里面是标准的单人间。

门口就是独立卫浴，往里走，有一张已经整理好的床，一个双开门衣柜，一套桌椅，没有其他更多的东西了。

【那行李呢？】她需要确认生存物资。

原初上前拉开衣柜，里面只有三套和她身上一样的工装制服。

她抱臂环视整个房间，视线扫过床旁边的书桌时，看到桌上有一个布袋。

她走过去拿起来。

不沉，她解开布袋的抽绳。

里面有一枚银色按钮状的东西，下方的底座比一元硬币大些，上面有一个银色的凸面，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未知设备。功能不明。风险未知。】但她对风险的评估倾向于“机会大于危险”。

她犹豫一瞬，按下了按钮。

浅浅的白光亮起，一个旅行袋出现在桌上。

烟粉色的，上面还有可爱的雏菊花图案。

原初伸手拉开拉链，里面是一些衣服，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

【黑白灰衣物选择与旅行袋选择不相符。母亲整理？原主性格待观察。】

她把旅行袋扔进衣柜。

去了卫生间。

洗漱台有一面镜子，里面的原初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比本来的她年轻几岁，五官身高都没有变。

但是更瘦弱一些。

她脱掉外套，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没有肌肉。

不像她原来的身体，长期的试验田工作让她有薄薄的肌肉。

【身体数据变更。力量等级下降。需重新评估自身物理能力上限。】

实验室太脏了，即使疑似换了一个身体，上床休息之前她还是要好好洗漱。

原初取下戴在脖子上的银色玫瑰花项链，放在洗漱台上。

很快水声传来。

……

原初擦干头发，换上常服。

这里气温在26℃左右，不冷不热，长裤配短袖正好。

重新戴好项链。

原初坐到书桌边，拿出那个旧本子，继续翻看。

后面都是一些植物的素描图，一些很“常见”的东西。

整个本子也就三十几页，旁边标注着名字、形态特征以及特殊之处。

只不过本子的硬壳底背面，有一团油污一样的东西。

没有什么其他更多的信息。

但可以确认，这些植物跟原初知道的，另一个世界里这些植物的特征，从形态上来说没有区别。

【信息库交叉验证。部分常识通用。】有用的数据点。

她又拿出空间钮，对着桌子再次按下。

没有任何事发生。

她将空间钮对准本子，白光出现，本子不见了。

她又对准桌子，没有反应。

【有收纳空局限？待查证。目标材质？重量？体积？需系统测试。】她标记好这点。

光脑显示现在凌晨一点，如果不需要连续实验，是原初平常睡觉的时间。

她满意点点头，这个意外没有打破她的睡眠规律，这是今天唯一一件舒心事。

扯过被子盖上，平稳规律的呼吸声很快在屋子里散开。

……

第二天七点。

光脑在床边的书桌上发出振动。

原初睁眼，伸手拿过光脑。

点击圆盘上的红色关闭按钮。

“早上好，0715号，今天是新历2725年7月16日。早班，你需要在八点前到达事务大厅签到。”是那个温和女声。

原初昨天查看了德墨忒尔发来的本周工作计划。

上六休一。昨天是第一天，中班。

最后一天也是中班，中间四天都是早班，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三点。

原初掀开被子，去洗漱。

刚换好衣服，就有敲门声。

原初拉好外套拉链，去开门。

是戴安。

“原初，今天你和我一组，别迟到了。”戴安有一头鲜艳的红发，五官深邃，皮肤白，两颊有雀斑，比原初矮半头。

【戴安-0622号。外貌特征录入：红发；雀斑-特征点。身高：1.70m（误差不超过1mm）。】

“好，谢谢。”原初简短回答。

她走出去，反身关上门。

“等一下，你明天要去生存管理处，所以今天你替我多上一个小时，我明天替你。”

【她怎么知道？】

“奥力木早上跟我说了，我也不是有意让你一个人干，我怎么知道你什么也不会？对吧，你不要生气。”她表情有点别扭，似乎不常跟人道歉。

【表情分析：愧疚感微弱，主要是不安。言语推卸责任。】

原初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她。

戴安被看得心里有点忐忑，昨天她还一幅逆来顺受的样子，今天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压力反馈明显。易于引导。】

她放大声音：“你是原谷工程师的女儿，谁能想到你什么也不会？”

【“父亲”标签再次出现，可利用价值 1。】

她撇开眼，瘪嘴放小了声音说：“我今天开始会教你的。”

说完就伸手拉着原初的手臂，往电梯口走去。【肢体接触，试图建立主导或表示亲密。】

原初克制住甩开的冲动，但社交规则判断认为暂时顺从收益更大。

【戴安-0622号。

身份：引导者，同组同事。

性格：傲娇小鬼，欺软怕硬。

行为模式：情绪化，易妥协。

可利用点：对“父亲”身份的某种敬畏或同情。】初步人格模型建立完成。

进了电梯戴安就松开了手。

【很好。】

“我们先去食堂，你昨天直接去了事务大厅，应该没去过吧。”

原初点点头。

【信息确认。食堂：能量补给点。其他用途：有待观察？】

“上班中途是不吃饭的，其他时间食堂都提供食物。早班是中午十二点提供一瓶营养液。”戴安继续介绍着，“昨天中班的你领了吗？”

不等原初回答，她就尴尬起来：“……”两人大眼瞪小眼。

“营养液在工作间的柜子里，中午我带你去。”

原初：“……”她怀疑原主昨天晕倒在工作间跟这有很大关系。

她们走出小楼大门，路上有三三两两的穿着各色制服的人，基本都往一个方向走去。

原来小楼旁边还有一层平房。

三开阔间，作为食堂来说不算大。

戴安领着原初走到一个都是和他们一样穿浅黄色制服的人排队的窗口。

一共七个窗口，每个窗口都是一样颜色制服的人在排队。

【严格分区。等级或职能隔离。通过制服颜色可视化。高效的管理技术，限制了非必要社交。】

原初迅速理解并接受了这套系统，这反而让她感到舒适。

简单的肉绍面。

戴安看起来非常喜欢，吃面的哗啦声不断。

她们很快吃完早饭，走过昨晚那条路，到达了事务大厅。

事务大厅有两层，第一层就是昨晚原初被传送到的地方。

【信息录入：事务大厅。功能：签到，传送网络节点。】

戴安走在前面，到昨天原初签退的那台机器前。

扫脸刷光脑。

然后让开位置，原初照做。

原初跟着戴安走到器械仓库的传送节点仓前，她打开门，示意原初先进去。

原初进去后，戴安也跨步进来。

【信息更新：传送节点仓。可容纳至少两人。】

“德墨忒尔。”戴安站定后开口。

“0622号，是否开启位置传送。”是那个温和女声。

“是。”戴安没有犹豫地回答。

白光闪烁，两人下一秒出现在昨天原初醒来的仓库房间。

“你的传送信息已经录入了德墨忒尔的信息库，以后你可以在她监测到的任何地方叫她的名字，减少运输成本和时间。”

戴安小心观察着原初的神色，这些本来昨天就应该告诉她，但是她之前以为原初是被上面安插进来的关系户。

所以几乎什么都没跟原初解释。

“整个基地都属于德墨忒尔的监测范围，除了食堂和宿舍不可以使用传送，事务大厅只能用传送仓之外，其他用于工作的地点都可以直接使用传送。”

“好，知道了。”原初回答。

戴安看她仍没有什么表情，抿了抿嘴。

带她走到操作台前，这里有两个位置。

“我们每天的基本工作就两类。第一，修理和维护那些傻大个。”她指了指仓库一角，那里停放着几台处于不同拆解状态的人形机器人。

【“傻大个”？非专业称谓，隐含轻视。】

“德墨忒尔会把需要维修的机器人编号和故障代码发到你的光脑，你根据代码来领替换零件，然后去那边的工作台修理。标准操作流程在光脑里可以调阅，照着做就行。”

“别自作聪明，按流程来最安全。”戴安声音正经起来。

“修好后上报给德墨忒尔，会有人来把它们运走。”

虽然是同一张操作台，但两人间隔着两米距离。

戴安按了她那边操作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操作台旁的墙壁上打开了一一扇可以容两人并肩通过的门。

“第二，区域检测。”戴安带着原初走进门里。

里面是一个和外面差不多大的屋子，货架上有清晰的编号和密密麻麻的零部件。

戴安带原初走到屋子最后面，正面墙壁都被银色金属物质覆盖，距离地面1.5米的地方，整齐镶嵌着一排巴掌大的银色六边形装置，表面有微弱的指示灯闪烁。

“这是环境监测器。每天我们需要定时去分配的区域，通常是基地外围的四个区域，放置和回收这些装置，检查数据，确保环境参数稳定，特别是‘草晶’的能量值。”

她拿起一个监测器，递给原初。

“很简单，放到指定地点，等它亮绿灯，表示数据采集完成，然后回收，插回这里的读取槽，数据会传回操作台。

记住，只能在划定安全路径上活动，绝对不要靠近未标记区域，更不要试图触碰成熟的草晶，除非你想被德墨忒尔标记为‘损耗’。”戴安的语气在这里加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损耗”。一个冰冷的词，替代了“死亡”或“失踪”。高效的管理术语，抹杀个体存在。】

原初敏锐地察觉到戴安对“德墨忒尔”和“损耗”的畏惧远胜于对机器人的轻视。

“今天你先跟着我做一遍。”戴安说着，走向零件区，根据光脑提示领取了几个标准电路板和一个动力关节，“0733号机器人，报错代码E-74，动力传导阻滞。你看我怎么处理。”

原初跟在她身后回到操作台，目光扫过戴安的动作。

她的操作确实严格按照光脑显示的流程图进行，步骤正确。

但她只是在执行命令。

【技术能力：合格，但缺乏灵活性与洞察力。依赖系统指引。】原初评估着。

她看着那台被拆开的机器人内部精密的线缆和元件，一种熟悉的研究**悄然升起。

修理机器如同解构一道复杂的数学题，需要理解内在逻辑。

戴安完成修理，启动机器人自检程序。

绿灯亮起后，她明显松了口气，转向原初：“看到了吗？就这么简单。只要你不乱来，就不会有问题。”

原初没有回应“简单”这个词，只是问：“如果遇到流程图上没有的故障代码呢？”

戴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呃……那就上报给奥力木，或者更高级的技术员。我们……我们不用管。”

【责任边界清晰。遇到异常即上报，避免承担风险。系统设计旨在限制个体权限。】原初明白了。

这是一个高度依赖层级和规则的地方。

“好了，现在我们去1-01监测点放置监测器。”戴安似乎不想在修理问题上多谈，按开材料室的门进去拿环境监测器。

通过传送，她们来到所谓的“1-01监测点”。

这里是一片开阔地，周围都是半人高的草地。

【都是普通狼尾草。】

空气清新，带着植物清香，但原初能感觉到皮肤上有非常微弱的类似静电的刺麻感。

戴安熟门熟路地沿着一条明显被踩出来的小径走到一个固定金属桩前，将监测器放在桩顶的凹槽内。

几秒钟后，监测器亮起稳定的绿灯。

“看，就这样。回收的时候也一样。”戴安演示着。

原初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周围环境上。

她观察着田野的方向，那些在日光下并不显眼的绿色晶体凝在草叶的尖端上。

【稳定能量场。与夜间发光现象关联。“草晶”到底是什么？】

她对这种未知物质的兴趣，远超过按部就班的放置回收工作。

“走了，原初，别发呆！”戴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点着急。

原初收回目光，问她：“怎么看不到基地？”

“当然看不到了，咱们星球上居住人口太少，草晶种植面积几乎占据所有土地，我们现在在离基地非常非常远的地方。”戴安看了一眼原初。

睁大眼惊呼：“我是不是没有给你发基地手册？”

她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我这就给你发。”

“……”原初没说话，静静盯着她发文件。

原初打开光脑里戴安发过来的文件，第一页就用大红字写着：“禁止与非基地工作人员谈论或交换手册内容信息！”

“……”

不知道她是怎么认为“原初”什么都会的。

“你好好看看，我之前以为你是……呃……不重要，反正出了基地是打不开的，最好在这几天就看完，在外面我们也是没办法用基地内网联系的。”

戴安一边那眼睛偷瞄原初的表情，一边解释。

“到时候出去我们再加上外网联系方式吧。”

原初从文件里抬起头点了点。

这份文件加上封面只有三页，原初的阅读速度很快，已经全部看完。

【信息录入：

“草晶”是解毒剂的主要成分，没有“草晶”制作的解毒剂人类不能在地表存活。

除了植物，地表所有生物没有“草晶”都会因为大气中的未知毒素在几分钟之内融化。

解毒剂有时效。

有按天服用，按月服用，按年服用三种。现在大部分人用的是按月服用的。

养殖动物饲料需要“草晶”。

使用水源过滤需要“草晶”。】

总之人类生存离不开“草晶”。

这页主要讲了“草晶”种植对于人类来说多么重要，肯定基地工作人员的贡献。

第三页则主要介绍了基地。

【信息录入：

星球：D789

主要资源：农业星-草晶

常住人口：不足900人

基地编号：D789-1

主要负责区域：区域1

主要工作：种植，维护，收割，储存，运输区域1的“草晶”】

这颗星球上一共分为四个区域，有四个基地。

四个基地交叉点有一个非基地工作人员聚居的小镇。

手册并没有提到未知毒素的来源？是不知道还是有所隐瞒？

她开始在脑子里列计划清单：

1. 深入理解机器人构造与维修原理，维持工作表象。

2. 弄清楚未知毒素来源。

3. 分析环境监测器收集的数据意图，尝试解读“草晶”能量模式。

4. 评估“德墨忒尔”监控系统的漏洞与极限。

5. 解除生存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