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化师兄盯上后 第4章 第 4 章

春馨毫不客气地勾着唇角回看，眸中不免露出惊艳之色。尽管夜色深沉，仅有几缕微弱的烛光，也难以掩盖他那张宛若精雕细琢的英俊面容。他的双眼深邃明亮，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让人一眼望去，便不由地生出敬意，确是那种正气凛然的男主形象。

归海澈总觉得眼前人与前些日子印象中的有所不同，他印象中的公主是蛮横甚至有些蠢笨的，而如今看到的却并不是这样，她竟能说服人牙子送信出来，这很出乎他的意料。

“大师兄是要陪馨儿一起用膳吗？”春馨开口。

“不，我有事问公主。”归海澈言简意赅：“你是怎么让人牙子去醉仙楼送信的？”

春馨既然接了公主身份，就得学她的样子。她得装作喜欢归海澈，至于以后，再慢慢放下这份喜欢才不突兀。于是她甜甜笑道：“喔，原来大师兄是来关心馨儿的。”

归海澈蹙了蹙眉，沉吟不语，耐着性子等她的回答。

春馨缓缓道来：“人牙子绑我就是图财嘛，我提出了诱人条件，就利用他联系上我们的人了。”

“你是怎么让他信你的？”

归海澈语气端正，冷肃得像审犯人。春馨心里翻个白眼，也不知道这模样有什么好让公主喜欢的。

“他从没信过我，只是我帮他想了个可靠的办法……”春馨把她给赵大会出的主意都告诉了归海澈。

“不过他没想到我不是普通百姓，我有大师兄这样的修士守护呢。”春馨适时露出甜甜微笑。

归海澈审视着她。她的计划无论交易地点还是方式都很周密。可这也是最令他诧异的，因为这跟他印象中那个蠢笨的她是完全不搭边的。是她藏的太深，还是别的什么……

春馨看出他心中有疑惑，想赶紧将他的疑虑打消，于是学起公主热情的语气道：“哎呀，动脑子真是累呀，不像在春熙城，前有父皇母后为我打点好一切，后又大师兄保护安全，馨儿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在你们身边就很安心。”言下之意就是平日那是我懒得动脑，并不是没脑子。

见归海澈没什么反应，继续加大撒娇力度：“大师兄，馨儿害怕的时候，好想见到你呀，没想到就真的见到了，你果然也是记挂人家的，还不远千里来救我，馨儿好开心呀。”她装作羞怯的模样盯着他看来看去。

听到这番熟悉的聒噪声，归海澈终于嫌恶地蹙起了眉，真是矫揉造作，甚至比以往更甚。

“在下没什么问题了，先行告退。”归海澈语气疏离，打消疑虑正要走，就见朱统领来到桌前。

朱聪眉头紧锁，向春馨和归海澈作揖。

“公主，微臣已抓获您说的两个人牙子，他们果然藏在宅子里。不过……”朱聪眉头皱得更深：“微臣翻遍刘广仪的宅邸，没找到其他罪证。”

朱聪神情沮丧。没有罪证，就抓不住刘广仪的错处，对方完全可以把罪责推给手下。

春馨并不意外，只没想到朱将军倒是个实在人，她微微一笑，直接点明了说道：“那就让他有。”

朱聪先是一愣，而后立刻顿悟，马上领命道：“微臣明白了，微臣一定‘找’到刘广仪的罪证。”他的声音中透着难掩的兴奋，连告退时的脚步都轻快许多。

反之归海澈看向春馨的眼神嫌恶更深了些，以前只觉得她蠢笨，却没想到她的心也如此恶毒。“你居然做无中生有栽赃嫁祸这一套，实在是不可理喻。”

春馨看着归海澈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暗暗叹气，行吧，原本就不存在的好感，又加雪上加霜了。

她是个恩怨分明之人，必要时会用些手段达成目的。好在公主本来就是个霸道不讲理的性子，她用点手段倒也不算毁人设。而归海澈是个正义感极强的人，看不惯她的作风也在情理中。

春馨道：“他贩卖人口，罪孽深重，我可没冤枉他。刘广仪这种人存在，不知要毁了多少家庭。有时候使些手段，能救很多人。”

春馨笑盈盈地道：“大师兄是在担心馨儿变坏吗？大师兄放心，馨儿一直都以大师兄为榜样，绝对不会变坏的。相信馨儿，好吗？”

归海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他确实不喜欢她那些阴险的手段，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这样做确实是在为民除害。

“日后你若是走偏了路，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归海澈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春馨勾了勾唇角，这虽是警告，但至少没再否定她。

马车颠簸了一路之后，终于进入了春熙城，春馨从车厢中探出头，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刚穿到这的时候她忙着跑路，没留意周遭的景色，如今细看起来，却发现城内竟与城外一样，到处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各家门前都精心栽种了大量的花卉绿植，整个春熙城都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花园之中。满城春色引来各种鸟儿在屋檐下安家，百姓把它们视为吉祥的象征，悉心爱护着。

春州是这个世界的五州之首，在皇帝的治理下十分昌盛。但看着这一片鸟语花香与国富民强的祥和，想到将来全部会被路无常摧毁，最终沦为一座破败的废墟，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春熙城冰山难靠，等路无常屠城，她不光会失去这片庇护之所，还会丢了这条作为公主的小命。

她得阻止屠城才行。

路无常是黑化后才屠城的。而依照现在的剧情进度来看，他还没黑化呢，如果能阻止他的黑化，那屠城这些事也就不会发生了。而她也能在春熙城做个公主，安稳度过余生。

路无常黑化的原因是他的白月光死了。如果想要避免他黑化，那她就得保护好他的白月光。相信凭她知道剧情的优势，只要她提前干预剧情走向，就能让他那白月光活下来。

但一想到要见路无常，春馨就愁得想打退堂鼓。就怕路无常见到自己，以为公主没死，再给她来上一刀，她还没开始计划就先丢了小命。但她也不能总躲着，不然怎么接触舒卿云？怎么干预剧情保护她呢？她得去剑宗，得主动参与进剑宗的这些事件寻找出路才行。况且路无常早晚都会知道“公主”还活着，被动等着他找上门来，不如她主动去剑宗，起码她能提前防备着。只要她保证自己不落单，路无常也不敢当着人把她怎么样，顺便还能刷刷好感缓和缓和关系。

但在那之前，她得保证这次回了宫，皇帝还能放她出来。毕竟这次公主出宫，差点回不来。

她看着窗外风景，时不时瞟一眼前面骑马的归海澈。

归海澈能感受到她的视线，毕竟被她这视线盯了一路。

没过多久，春馨终于讪笑开口：“大师兄。”

归海澈语气中略带几分不耐：“公主有事吗？”

春馨满脸堆笑：“大师兄，馨儿有事相求。我这次回宫恐怕不好再出宫，这些天出了很多意外，父皇肯定会对我严加管束。你复命时能不能替我向父皇求情，准我出宫？”

归海澈果断道：“公主在皇城内才是最安全的，还是听陛下的吧。”他巴不得离春馨远远的，免得扰他清静。

“大师兄且听我解释。最近春州精怪四起，我知道父皇将此案交给了剑宗，我前阵子之所以跟着你们去猎杀精怪，也是因为此案。”

书中这个时间段的春州，正是精怪四起迫害百姓的时候，朝廷将一切与精怪有关的案件都交由剑宗处理。

春馨继续道：“春州多地出现大量精怪，而且时间上颇为接近，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并不是单纯的精怪作祟，而是人为？”

关于人为操纵这一点，归海澈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几次追查下来，始终未能找到确凿证据。于是问道：“为何这么说？”

“我在药宗求学四年，对药物颇有研究。”春馨解释，“我曾发现一种药引，能制出迷惑人心，甚至操控人神智的药。”这种药也不是她编的，是书中这个时期很快就会出现的东西，很适合她利用这一点说服归海澈帮自己。

归海澈闻言神色一凝，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精怪靠吸食人魂增强力量，但必须对方自愿献祭。魔修为了培育精怪，常从人牙子手里买来廉价人口，用威逼利诱的手段逼他们自愿。倘若如今真有了这种便于操控心智的药物，那么精怪的增多，便必然脱不开关系。

春馨见归海澈似乎是明白了其中的利害，继续道：“这些案子剑宗已经查了许久，虽然精怪是杀了不少，可是却查不到根源，长此以往只怕会变本加厉。所以说啊，这些案子我得亲自跟着查一查，毕竟那种药也只有我能分辨。”

“如此重要的线索你没有告知陛下？”

“用药物控制人心还只是我的猜想，还需要证实。”

归海澈轻叹，心知此事**不离十。若是有这种利于买卖人口的东西，那些人牙子定是会用的。

“况且这种事传开不好，必定引起动荡。”她把话题拉回来，“只要大师兄跟父皇说能一路保护我，他一定会准我出去的。”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陛下？他应该会允许你出宫。”

“那可不一定。父皇视我如珍如宝，最近又出了这么多意外，他正担心呢，不让我去的可能性更大。但有你担保就不一样了。”

“战斗瞬息万变，我也不能保证能护你周全。”要知道春馨前阵子跟他们进山，失踪了多日，大家都以为找不回来了。

春馨正色道：“我不是不怕死。但春州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中，我身为公主，有责任为他们着想。”

见归海澈不说话，春馨追问：“大师兄，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啦？”

“我没答应。”归海澈道。春馨说的那种药，陛下完全可以安排药宗去查，只是会多花些时间。

他翻身上马，心里有些复杂。春馨上次去剑宗根本没提这些，只是一味要跟着他们。那时的她和现在心思缜密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她被人牙子拐了能自救，有手段整治官员，也能担起责任，不顾风险再次为百姓奔波……

归海澈骑马缓行，春馨快步追上。想到他可能是因为原公主的纠缠才不耐烦，便道：“大师兄，我保证不添乱！要不这样，我保证一天不跟你说超过十句话！不过说正事不算，呃……打招呼也不算。”

见归海澈没反应，她为难地退让：“那好吧……打招呼也算在十句内。”

归海澈难得回头看她。春馨惊喜：“大师兄？”

“我答应你。”归海澈淡淡道。

春馨顿时喜笑颜开：“谢谢大师兄！”

看着她澄净的眼眸，归海澈忽然觉得，春馨好像没那么讨厌了。她眼神里没了曾经的那种霸道和占有欲。不过……虽是有些变化，但他也没忘她有多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