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不依不饶地怒道:“你在装什么可怜?我骂得你不对吗?宋清多好的男孩子,你不知道珍惜,非要跟这个什么陆家的混蛋搞在一起!”
“现在他把我老大老远,从国内弄到国外来囚禁,还不给我治疗,每天只让我听那什么狗屁的音乐,还有让我练养生功法,要么就是给我一碗又苦又腥气的汤药要我喝。”
“他这是在公然地折磨人你知道吧!他在折磨我!你为了跟这个狗男人在一起,你任由他让人折磨你亲妈!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混账东西?”
温袅知道这大概是中医师所制定的特殊疗法。
只是被妈妈误认为是囚禁和虐待。
妈妈之前就一直很想快点做手术,这样好早点回到铺子里做生意。
因为中医的疗法,是不会主动劝人动手术的,毕竟很伤身体内的气。
所以始终是在多方位地治疗并调理。
温袅之前有了解过一些,陆汤也曾跟她讲过,两种治疗方式的差异,以及治疗效果如何。
“妈,不是这样的,不做手术,并非是在延误治疗。”
因为她见过妈妈做完手术后的效果,身体几乎无法挺直,总是弯着腰。
有时候呼吸,伤口就会疼。
况且,当时还因为医护人员的疏忽,做了两次手术。
如果已经错过一次,那就不能再错了。
这次她想妈妈好好的,无论自己遭遇什么,都可以。
“你懂什么?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只知道听那个陆修慈的话,你以为他是真的仁慈啊?他就是没慈,所以才要修!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他抢人家女儿,霸占人家的未婚妻,你知不知道,宋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怎么能放弃那样的人家,去跟这个坏种呢?无论他有多少钱,那又怎么样?他会看得起你吗?他的家人不会阻挠你们吗?你怎么就看不清自己啊!”
徐容说得痛心疾首,不停地用手捶着自己的心口。
她要被眼前的这两个人给气死了。
尤其是自己那糊涂的女儿。
温袅上前搀扶住徐容,陆修慈见状也勉强地跟了过去。
哪料徐容见陆修慈过来,竟然抬脚要踹他。
这次被他侧身给躲了。
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不悦的神色。
温袅安抚着徐容道:“妈,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们来的这个地方,是一个中医师的。对方曾经是陆家老家主的专属医师,不是什么随便找来的人。你会在这里得到很好的治疗。”
徐容拉住温袅的手道:“袅袅,你跟妈妈说,是不是他用这个威胁你跟他在一起?”
温袅突然不说话了。
陆修慈并没有威胁过她,他从来没有说过,要帮她救治妈妈的病情。
但是却这样做了,而且是在很久之前,她未曾开口的时候就做了准备,还因此为他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她很愧对于他。
反倒是宋清,一直在以治疗为要挟,对她威逼利诱。
她并不喜欢被人这样对待。
可是,妈妈似乎一直不知道这些事。
温袅替陆修慈解释道:“不是的,他没有。”
徐容根本不相信:“他没有什么!你还在骗我!我是最了解你的,你根本就不喜欢他这种冷冰冰的人,你明明喜欢宋清那种很温柔的男孩子。遇到稍微强势一点的,你都会害怕。你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呢?”
温袅看着陆修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对徐容祈求道:“妈,你别再说了,总之跟他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他就是个混蛋,我现在都记得那老太太跟我说的话,你当时多痛苦啊,他居然要你去陪他!我生你养你供你读书这么多年,不是要你去给男人暖床的,你是不是疯了啊?怎么连最基本的尊严都不要了?”
“跟宋清结婚,就不是在暖床吗?”
温袅问得很是突兀,徐容突然就怔住了。
她晃着她的肩膀恼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宋清这个男孩子,我跟你爸爸都是看好的呀,他会好好对你的。这个陆修慈,我跟你爸爸都不喜欢,他不是好人的。你看他见了我,一点礼貌都没有,连长辈都不称呼的。”
“如果你有资格做长辈,我自然会照常称呼一下。可是显然你没有这个资格。”
陆修慈的话狠狠地打了徐容的脸。
徐容气道:“我怎么没有资格了?我管教自己的女儿有什么错?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人啊?宋清跟我女儿是小学同学,我们两家好歹知根知底的,不知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在这里拐带别人家的女儿,让人家的乖女儿开始叛逆不听话。”
陆修慈冷笑了一下:“我确实有提议过,让她跟你们断绝关系。毕竟,你现在咆哮的样子,像一头活生生的野兽。我并不想跟无法控制情绪的人,扯上什么联系。以后,最好你不要再来找她。”
温袅忽然被陆修慈的话吓到了。
他帮她救治妈妈的代价,就是从此不可以再见她吗?
徐容看向自己的女儿,发觉她正望着眼前这个恶劣的男人。
她痛哭道:“袅袅,你自己看看,你选的是什么人?他这个人冷血到了极点,让人家母亲不许见女儿,他是个疯子啊!你怎么就跟了这样的人啊?”
徐容的内心特别痛苦,她绝望到了极点。
本来这两个女儿,都是她的心头肉。
只是另一个太小,她所有的精神寄托,都放在了温袅的身上。
所以,遇到了什么糟心事,都想跟她倾诉一番。
可是现在,陆修慈这个混蛋,竟然不许她再见女儿。
那以后她有了苦水,能向谁倾诉呢?
况且,宋家明明是很好的人家,别看有那么大的家业,可是从来不捧高踩低的。
她并不是想跟温知,今后靠着女婿吃饭。
但万一遇到什么事,有了宋家那么大的背景做靠山,终究是好解决一些。
有些关系,也许一辈子都用不上,可是不能没有。
可是再看这个陆修慈呢?
他又有什么?
家底与名望的确比宋家要大得多,可是会给他们一分一毫吗?能让他们借到半点光吗?
说白了,还不是把女儿当个物品一样私藏起来。
等什么时候不要了,就丢掉,女儿未来的生活是没有保障的。
徐容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扬起手再给陆修慈一巴掌。
温袅哭着抱住了妈妈,对陆修慈祈求道:“你先去别的地方等我好吗?我会和妈妈好好解释的。”
陆修慈冷声道:“不必解释,我看她也不会认可。我只是带你来看看她,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与她相处,时间到了我会来找你。”
说完,自顾自地离开了。
这院子本来花鸟鱼虫齐聚,一派生机盎然之色,可是他所经过的地方,就连鸟儿都不作声了,似乎是感知到了某种凌厉的气场。
徐容指着他的背影骂道:“你看见没有?他就是想气死我,他明知道我有病,明知道我的病受不了刺激,还是来这里说这些话。”
温袅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如果她帮陆修慈说话,妈妈会生气,可是如果她认可了妈妈的说法,那妈妈会更生气。
“袅袅,陆修慈这个野男人,就是盼着我病好不了,这样我就无法阻拦你和他在一起了。他目的根本就不纯,他为了得到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不要相信他啊!妈妈活到这个岁数,看人是很准的。宋清比他好得不是一点半点,你回去跟宋清认个错,他的家人是很包容的,一定会重新接受你。”
“还有啊,你千万要求宋家的人,把妈妈接离这里。这个地方,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只要一天受他的控制,你就一天无法脱离他,我不能看着你跟着这样一个人。他的心里只有事业,不可能留给你半点地方的。你对他来说,算什么啊?”
算什么?
温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只要他可以帮她救家人,她并不在乎他把她当什么。
哪怕是当一个物品,一件衣服,或者是什么其他不起眼的小玩意,只要妈妈能接受到好的治疗,这些她都是可以忍受的。
陆修慈去找了陈鸣喝茶。
陈鸣就是这处园林的主人,也是老家主的私人医师。
不过,她可以被特许给陈笛看病。
因为她实际上是陈笛的姐姐,有人说陆家历任家主,都有任医为亲的传统。
也就是不会找外面不相干的人来当医师,总要跟自己沾亲带故些的。
所以,有人说,老家主并不是真心喜欢陈笛,只是因为她姐姐的医术很好,所以才破例让她进门。
但这传言的真假,始终是无人知晓的。
陈鸣虽然比陈笛大几岁,但是平时很注重养生,所以看起来像陆修慈的妈妈那样的年纪。
眉目是舒展的,说话的语气也很温柔,不像陈笛那般咄咄逼人。
她与陈笛的性格,完全不同。否则,也不会让陆修慈主动来她这儿喝茶。
只因为,她这里是可以让人放松的地方。
陈鸣给陆修慈续上一杯茶后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她,那个宋清所安排的私人医院,才是真的会延误治疗呢?”
陆修慈不语,只是一味地饮茶。
陈鸣又说道:“难道是怕她知道后会伤心?毕竟,她挺信任那个人的。”
“谁在乎她伤不伤心?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只要被骗过,就很难再相信别人。宋清延误治疗这种事,对她来说幻灭感太大了,她无法想象居然有人会为了留住她,而伤害她的妈妈。”
听完陆修慈的回答后,陈鸣低头笑了一下:“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事啊。你害怕她因为见过宋清的险恶心思后,会联想到你是否也会如此,从而不敢再相信你,是吗?”
陆修慈沉沉地看了陈鸣一眼:“你应该知道,我至今为什么留着陈笛,仍旧给她很好的照顾。”
陈鸣的脸上依旧挂着温煦的浅笑:“我又没说什么,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急啊?还威胁起我来了。放心吧,我是不会告诉那个小温袅的。不过,你真的觉得,她适合进陆家吗?”
“她不适合,我也不会让她进。”
这次向来从容的陈鸣,终于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以为,你会培养她基本的豪门生存技能。像老家主那样,爱一个人,就会希望她能与自己并肩而立。可原来你还是只想跟她玩玩,拿她当个消遣的玩意儿,并不打算让她过多的涉及你的生活。”
在陆修慈冷淡的沉默中,陈鸣继续试探地问道:“可是,又为什么对她如此重视呢?居然请我来给她妈妈治疗。你好像从不允许自己在别人身上投入太多,无论是物质还是情感,所以,英明决断的家主,准备什么时候抽身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