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修炼手册 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虽说心里有了这些猜想，但毕竟她不了解长辈的事情，故人旧事，无处了解，许奈何也就歇了这么点八卦的心思，专心学习起来。

这一日，她照例待在小月楼练字，字形有相同，有相近，有完全不同，须得多写多练。

楚若水缠着她来，又见许奈何不理他，便自己也铺了纸坐在那里画了一会。但实在是无聊的紧，便起身蹲在许奈何的案前，捧着脸盯着许奈何的脸。

许奈何仍旧提笔慢慢的写，不理会他。

这么沉默的过了一会儿，楚若水果然忍不住了，拉长了腔调喊她：“妧妧——”

听他拖长了尾音连喊了两三声，许奈何写完了最后一笔，才放下了笔，抬眼看他。

“妧妧——好无聊啊——”

许奈何盯着楚若水的眼睛，楚若水也盯着许奈何的眼睛，两人又这么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许奈何终究败下阵来，无奈道：“你说吧，又想出去了？”

楚若水嘿嘿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生病这段时间关在屋里，我都要闷坏了。”

“我想出去玩一会儿嘛，就一会儿。”

楚若水对着她撒娇卖痴，眼看着许奈何不动容，便起了身绕过书案，抓着许奈何的胳膊：“姐姐——出去玩一会儿吧，姐姐——”

又来这一套。

许奈何扶额。

但终究妥协，问道：“说吧，想出去干什么。先说好，不许买零嘴吃，你病刚好。”

楚若水一听答应了，登时亮了眼睛，欢喜道：“不买不买，咱们去摘莲蓬吃吧！”

许奈何看他如此欢喜，便只小小叹了口气。

刚好也学的累了，出去转转也好。

……

两个人偷溜出门，远远便看见了湖边上的小亭子，到了近旁，两人熟门熟路的解了绑在柱子上的绳结，拖出一只小舟来，楚若水率先跳进了船里，刚坐稳，便伸手摘了片荷叶顶在脑袋上。

许奈何捧着带来的鱼饵放进船里，自己便也跳进去，接了递过来的荷叶，也顶在头上，仰头看了眼天空，在心中虔诚默念：

钓鱼捞永不空军。

随即抓了浆，抵在亭柱上推动小舟。

晴空万里，碧叶清波，一叶轻舟穿梭在莲叶间，荡出阵阵波纹。

只这么一小会儿，楚若水就已经抱了满怀的莲蓬，手上不停剥着莲子，眼睛里却还在高高低低的梗叶间搜索，时不时嚷嚷道：“那边！那边！那只莲蓬好大！”

待到这小船上已经盛满了莲蓬，几乎将两人埋进去时，小船便停在了藕花深处。

许奈何打开了鱼饵罐子，捏出来一团挂在鱼钩上。这是赵森舅舅给她的，说是找老渔民买来的，效果很不错。

做好了准备，许奈何又深吸一口气，这才抛入水中。楚若水这时候也自觉歇了声音，放轻了动作，安静吃自己的莲子。

许奈何紧盯着没入水中的鱼线，一阵风吹过来，吹歪了她还顶在脑袋上的荷叶，伸手扶正，这时候，那鱼线忽然被扯动一下，许奈何眼疾手快，立刻收杆拽了起来，“哗啦”一声，一条肥鱼被拖出水面，扑扑腾腾地拍起一片水花。

楚若水见状扔了手里莲蓬，立刻扑过来帮着一起拽，这条鱼有劲的很，两个人废了好大力气才拽到跟前，但忽然，那鱼一挣，生生被鱼钩拽穿了嘴唇，一翻身又扑进水中，几息间便不见了踪迹。

这些发生的太快，两人来不及反应，不止鱼没了，还被甩了一脸的水。

许奈何愣愣抓着手里空空如也的鱼钩，徒劳哀嚎：“啊——”

但是只叫了这么一声，就立刻闭紧了嘴，生怕惊了这片的鱼。

调整好心情，许奈何重新扔了几次鱼钩下去，却都无功而返，拽上来之后鱼饵没了，却连只小鱼都没钓上来，她晃了晃罐子，已经被她喂下去半罐子了。

实在没忍住又长叹了一口气，重新摸出来一团往鱼饵上挂，现在她两只手都是油腻腻散发着饵料的腥味儿，可是却连鳞片都还没摸到。

楚若水吃莲子吃的也差不多了，船上全是零零碎碎的莲蓬，他给许奈何剥好了一捧，俯身又去拿，抬头时却忽然瞥见，一片荷叶后面藏着只很肥的大莲蓬，他挪动视角看全了，便回头瞅了一眼正专心致志钓鱼的许奈何，轻轻起身，伸长了手去够莲蓬。

但是离得略有些远，查了一点便能摸到，楚若水脚下小心翼翼的挪动。

还差一点……马上了……

楚若水眼睛里只看着那只莲蓬，逐渐忘了脚下，只剩下一点的距离时他奋力一使劲，指尖终于碰到了莲蓬，可是脚下却失去了平衡，只来的及匆忙叫了一声，便扑进了水里。

许奈何再一次从水里捞出鱼钩，正往上重新挂鱼饵时却听见身后短促的一声，正被吓的扭头去看，却只看见一道极快的身影翻下小舟摔进了水里，那翻倒下去的人影，斜挑的脚还勾到了她的鱼饵罐子，将罐子踢进了水里。

她惊呼道：“阿若！”

慌张伸手去拽，手指尖却不慎被鱼钩钩到，顾不上疼痛生拔出来，许奈何毫不犹豫的翻身下船。

在水里几番沉浮，终于托着楚若水浮出了水面。

楚若水不会凫水，在水下呛了好几口水，一露出水面便咳个不停，许奈何在他身后推着他的屁股和背把他推上船，便一只手拽着船沿，一只手借着楚若水的手自己也爬上了船，

两人相对着都是大口喘气，现在两个都是**的，许奈何确认楚若水除了呛水之外没别的事后，道：“咱们先靠岸，找个地方弄点热水来。”

楚若水咳得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

楚若水病还没好全，这下子又落水受凉，怕是又要复发了。

许奈何心里着急，手下奋力划船，一叶小舟被她划出了端午赛龙舟的气势，破开层层叠叠的荷叶荷花，冲了出去。

先望见了袅袅炊烟，又看见了繁茂的树冠，下面是一座小院。

靠岸后，楚若水已经冻的直打哆嗦，两人手足并用爬上岸，顾不上蹭上的些许泥巴和还在流水的衣摆，许奈何拽着楚若水直奔着那座小院跑去。

薛婆婆坐在院门口，摘着菜，到了这个月份还是有些热的，她抹了抹额角的汗，正想起身到屋里喝口水，便看见两个**的小人冲她跑过来。

许奈何刹停了脚步，看着面前略有些错愕的老人，正准备开口，便听面前的人关切道：“哎呀，孩子，这是跌进水里了？弄得这样湿！”

说着便伸手拧许奈何身上的水，一边拧一边冲着院子里喊：“小竹，快出来，拿干帕子过来！”

面前的婆婆又去看楚若水，他勉强忍住了咳嗽，但还是哆嗦个不停。

“走，快到屋里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生病了可怎么办！”

许奈何准备的说辞全没用上，但看着这位婆婆焦急的模样，便只应声：“嗯，谢谢婆婆。”

薛婆婆道：“好孩子，这没什么。”便推着两人往院子里进。

院子不大，打眼一看有一间灶房并三间屋子，院中间一棵枣树，叶片间挤挤的长着圆滚滚的青红相间的枣子，树下石桌上摆着茶壶。

薛竹听见了婆婆在外头呼喊，便拿了帕子匆匆往外走，道：“婆婆！怎么了？”

正看见进来的三人，瞧见跟着自己婆婆进来的两只落汤鸡一样的小孩，便愣在原地。

薛婆婆催促道：“快拿帕子给弟弟妹妹擦一擦，我去给他们找衣服。”

薛竹伸手又拿了挂在树上的干帕子，应道：“好。”

薛竹观察着面前这俩孩子，模样周正，皮肤都白，身上的衣服虽然湿透了皱缩的贴在身上，但还是看得出是好料子。

前面的女孩看起来年纪要大一些，一直挡在后面那个男孩前面，至于后面那个男孩，脸颊通红，看起来呆呆的。

想来是哪里来的富家子偷溜出来泛舟，不慎落了水吧。

许奈何同样望着面前的女孩，瞧起来年纪在九岁上下，但个子高挑，手长腿长，一双丹凤眼，脸型瘦削但无刻薄之像。她开口道：“小竹姐姐，多谢你。”

薛竹看着还立在院子门口瞧起来有几分扭捏局促的两人，道：“不用客气，快先来拿帕子擦擦水吧，仔细着凉。”

许奈何应了声，拽着楚若水向里走，却拽不动，她扭头去看，只见楚若水满脸通红，一脸呆相。

许奈何唤道：“阿若？”

楚若水这才猛然回神，跟着许奈何坐到了树下的石桌旁。

许奈何接了帕子先擦了脖子里的水，又去帮楚若水擦脸擦头。

看他不发一言，满脸通红，便伸手贴在他面上，问道：“阿若，你哪里不舒服吗？”

楚若水仍旧低着头，轻声道：“没、没有。”

许奈何心里有些担忧，但他脸上并不烫，眼下先得换了衣服。

薛竹去给他们倒了热水，许奈何道谢后便推给楚若水叫他喝了，这时候进屋找衣服的薛婆婆出来了，唤道：“孩子，来进屋把衣裳换了。”

许奈何应了一声，两人接了衣服分别进了屋里。

屋里陈设简单，干净明亮，一张略有些破旧的书桌靠窗放着，上面还放了几本书。许奈何扯了凳子，站着把衣裳脱了放在凳子上。

薛婆婆给她的干衣服，从颜色款式而言，应该是门外薛竹的旧衣服，很干净，有股淡淡的皂荚香气。

脖子上还戴着那枚昆仑石，换衣服不方便，许奈何便准备摘下来，刚捏住便觉得指尖一痛，她抬手看时，那一点伤处已经泡的发白，刚刚使劲了就又挤压出一点血液来，她甩了甩手，捏着昆仑石取下放在一边。

抱着湿衣服出门，楚若水这下倒迅速，已经坐在石桌边上了，薛竹招呼她道：“湿衣服先挂在这边吧。”

许奈何点点头，挂好了湿衣服也就坐好。楚若水很是安静的低头啃枣子。

薛竹道：“婆婆去给你们熬姜汤了，先晒着太阳，吃点枣子吧。”说着将面前的枣子往许奈何面前一推。

许奈何伸手拿了一个，道：“多谢。”

这枣子应该是刚摘下的，清脆爽口。

薛竹坐在对面，毫不掩饰的打量着他俩，道：“你是姐姐，他是你弟弟么？”

许奈何道：“嗯。”

“那你叫什么名字？”

许奈何道：“我叫妧妧，他叫阿若。”

许奈何看了看他身上穿着的藕粉色衣服，只当他是害羞，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楚若水满脸通红轻轻抬头看了眼许奈何，又极快的瞥了一眼对面的薛竹，又把头低下了。

这时薛婆婆从灶房里端出来姜汤，薛竹帮着倒出来递给许、楚二人。

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下肚，许奈何只觉得浑身都熨贴极了，额头上冒出点汗来。

折腾到这时候，天色眼看便不早了，便拒绝了薛婆婆请他们留下吃晚饭的邀请，再次道谢：“多谢您，我改天把衣服给您送回来。”又戳了戳阿若，“快说谢谢。”

楚若水道：“谢谢婆婆，谢谢小竹姐姐。”

薛婆婆道：“都是小竹的旧衣服，不值什么，你们快些回家去吧，注意安全。”

许奈何应道：“知道啦，谢谢婆婆！”

同薛婆婆道别后，两人又重新找到小船，依着原路划回去。

楚若水的脖颈都是红的，罕见的十分安静，沉默着同许奈何一起划船。

许奈何看着他穿着女孩子的藕粉色衣服，配上他这张秀气的脸，和他那双随了师公的琥珀色瞳孔，越看越觉得楚若水像个受委屈的小姑娘。

她咬牙忍住了笑意。

这时候笑出声，楚若水怕是会哭出来。

便只有强自转移了注意力，忍了一路，两人将小舟拴好，金乌西沉，湖面上一片金光粼粼。

许奈何与楚若水匆匆沿着廊桥跑，早已经等了个人。

两人齐齐惊喜出声。

“师父？！”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