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白黑][朱修]Memories 第20章 020

如果说，Geass的力量诞生自人的愿望的话，那么枢木朱雀的愿望就是和无数的悔恨纠缠在一起的。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一切都会变得不同吧。」

他曾经这样想。

最初的几次，当回忆涌来时，都是在他手刃挚友之时——有时是在那几乎不可回避的“零之镇魂曲”发生的时刻，有时是在神根岛，他和ZERO面对面的时刻。有时又是在敌国的监狱里，那时的鲁鲁修并非鲁鲁修，而是另一个叫朱利叶斯·金斯利的人。

下一次，下一次就好了。他会这样想，下一次，如果能早一点想起来，就可以改变这一切了。

但是这样的下一次却迟迟没有到来。甚至有的时候，当回忆涌来的时候，他想要救下的那个人早已去世多年。只留他与冰冷的墓碑面面相觑。

有那么一次，他确实在挥出长剑之前的那一瞬间想起来了。但是就在ZERO的动作迟疑的瞬间，穿着白色礼服的帝王却自己撞了上来。

那时的朱雀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但是当反应过来时，泪水早已伴随着觉醒的Geass一同流淌下来。

是的，不知为何，只有当他想起一切的时候，那个可怕的力量才会再次出现。

有的时候朱雀会想，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宿命，或者哪个恶趣味的家伙写出来的剧本。剧情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遵循着写好的内容前进，而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然而，改变却在一点点发生。

也许就是在这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朱雀的内心诞生了某种不同以往的欲念，某种极其可怕的想法。那些曾经失败的案例变成了噩梦，不厌其烦地潜入他的脑海。他开始觉得也许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也许事实就是，枢木朱雀不应该靠近鲁鲁修·V.布里塔尼亚。两人的相遇将不可避免地走向毁灭。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走向毁灭的并不是世界，世界变得更好了——至少一段时间内是如此。毁灭的是枢木朱雀思恋的心。

或者说，那颗心并没有被毁灭，而是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是第一次，他在这么早的时候想起那些记忆。朱雀知道，这意味着那份力量开始变得越来越强了。他想：至少这一次，在这个世界里，能避免那样的悲剧发生就好了。

在这个力量开始失控之前。

因为他也不知道，失控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会被永远困在无休止的回忆中吗？

如果真是那样，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那一定也是他应得的惩罚吧。

黑色骑士团占领了阿修弗德学院。

在发生了特区的事件之后，ZERO宣布要在东京成立国家，这一宣言撼动的不只是十一区居民的内心，更相当于一颗落在布里塔尼亚人头上的重磅炸弹。一个区域宣布独立，难保不会有其他的区域陆续效仿。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发生——必须被制止。至少大部分任职布里塔尼亚高层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而对于柯内莉亚来说，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ZERO。

身为ZERO的鲁鲁修在看到那架白色机甲出现之后就一直为此焦心。他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朱雀想起了在成田连山发生的事情，而且到了他的对立面。对付兰斯洛特的手段他准备了数种，甚至喊夏克拉塔备好了葛冯干扰器。那个东西在数次实验中被证实可以停止樱石的运转。然而就在鲁鲁修等待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的时刻，关键的主角却迟迟不现身。

难道朱雀没有回来，驾驶员另有其人？

——不。

从那天发生的情况来看，是朱雀的可能性最大。他应该知道鲁鲁修在阿修弗德学院等他，但是为何不来？还是说，他被派遣到了其他的地方？

以朱雀和那架白色机甲的能力，他擅长的是以个人为主导的独立作战，尤其是突击战。像现在这样从后方突入敌营才是他最擅长的战法。

“ZERO，发现柯内莉亚的行踪了。”黑色骑士团的一员汇报道。

该死。现在必须优先柯内莉亚那边的事情。朱雀只能暂且搁置了吗？

鲁鲁修低声咂舌，但还是吩咐立刻出发，并让所有人注意是否见到了兰斯洛特的身影。如果有的话就按他留下的方案执行。

他必须知道，杀害母亲的凶手到底是谁……

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吧。

朱雀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看到骚动确实发生了：阿修弗德校园各处发出了响亮的爆炸声，闪光随之而来。黑色骑士团的人都以为收到了敌袭前去查看，但那里有的只是朱雀提前拜托塞西尔小姐和罗伊德伯爵找来的烟花和响炮而已。

他趁机潜入了校园。

因为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和每日不懈的锻炼，朱雀的身手矫健得不可思议。他很快就找到了学生会的活动室，轻车熟路地翻窗而入。

活动室内已经没有黑色骑士团的成员，至少不在大家聚集的那个房间里。

“诶？”最先注意到不对的人是双目失明的娜娜莉，她敏锐地转向门口，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回头看去。

“啊……朱雀！”利瓦尔惊呼出来，但很快意识到了不对捂住自己的嘴，惊喜地小声说道，“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朱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回来了，大家，好久不见。”

确实，像现在这样见到大家，真的很久没有过了。

只可惜，这里面还缺了一个关键的人。

他会把那个人带回来的。

“朱雀……”娜娜莉的声音微微颤抖，“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啊，这个吗——”朱雀的眼神看向别处。

“喂喂喂，不要告诉我你只是来打个招呼！”

“不，我来这里确实有事。”他温和地说，“不过可能和你们想得不太一样。”

大家都茫然地看着朱雀。

“我想来借用一下娜娜莉。”他说。

“我？”娜娜莉歪着头问。

“嗯，还有，”那双温柔的绿色眼睛转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夏莉，你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诶？我？”似乎很意外的样子，夏莉指着自己问道。

“是的。”朱雀颔首，“拜托了。”

“好、好的……”

在带走两人之前，朱雀再次对众人露出了安抚的笑容：“放心吧，你们在这里不会有危险的。啊，不过，妮娜。”

“诶？在！”突然被叫到的女孩紧张地应了一声。

“今天晚上你们会没事的，不要动用那个东西，也不要再继续研究了。”

“诶……？！啊……”

“尤菲……尤菲米亚殿下一定也不会希望那样的。”

戴着厚厚的眼镜的女孩震惊地看着朱雀。

“什么什么？他在说什么？”米蕾问。

“没什么的。”朱雀笑了笑，“对不对，妮娜？”

“……”

看到女孩的样子，朱雀并不能确定她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毕竟，他知道，被那份仇恨蒙住双眼的不只她一个人。那时的他也是一样。

恨与爱是无法分开的。

这样想着，朱雀推着娜娜莉离开了他们的社团活动室。

“什么？！”鲁鲁修喊道，“娜娜莉被绑架了？被谁？绑到了哪？”

“对不起，鲁鲁，我也不知道——”电话那边的声音说道，几乎要哭出来了，“那个人全身蒙着黑色，一瞬间就把她带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字条……”

白羊宫，刚刚从柯内莉亚那里得到了不算情报的情报，鲁鲁修就接到了这通来自夏莉的电话。

他原本没有打算接通。

但是，电话响个不停。

考虑到学校现在正在黑色骑士团的控制下，他觉得没有接听的必要。反正只是担心而已吧。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可不是聊闲话的时候。

但是，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因为兰斯洛特没有出现，鲁鲁修今天一直有这种微妙的不对劲的感觉。

所以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谁知竟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黑色骑士团，那帮家伙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连基地的人都能看丢？！不，难道是有内鬼？不对——其实答案早就已经出现了。

知道鲁鲁修是ZERO，知道娜娜莉是鲁鲁修的弱点，知道她是ZERO的弱点的人。

只有一个。

——枢木朱雀！

那个男人，竟然干出了这种事情吗？！

即便是鲁鲁修也不敢相信，朱雀为了阻止ZERO，竟然干得出绑架娜娜莉这样事情。

愤怒。不解。被背叛的不可置信。

种种情感冲击着鲁鲁修的内心。

鲁鲁修操作着机体驶向夏莉告知他的地点。黑色骑士团传来的信号被他一气之下切断——反正他也准备让ZERO在这次“黑色叛变”中暂时退场。

到了约定地点，鲁鲁修和C.C.果然看到了，在那里等着的、巨大的白色机甲，还有站在它旁边的枢木朱雀。

鲁鲁修——或者该说是ZERO，一步一步走向他。

“果然是你。”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告诉我，娜娜莉在哪里！”

“在安全的地方。”朱雀回道。

面具底下，鲁鲁修“啧”了一声，掏出手枪面对曾经的挚友。

几乎是同一时间，对方也掏出了手枪，平静地指向鲁鲁修。

“你果然……要背叛我吗。”鲁鲁修痛恨地说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枢木朱雀！”

“你不是对我说过吗？我们想要的东西是一样的。”

可恶！

“谁跟你——！”鲁鲁修的手指就要扣下扳机。

“等等！”一旁的C.C.忽然出声制止，“等等，他——那个男人——”她惊讶地睁大眼睛，“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感觉有哪里不对。鲁鲁修，他拥有Geass。”

“——？！”

面具底下，鲁鲁修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这么说——你果然被帝国——”

“不是你想的那样。”朱雀的语气十分平静，丝毫不像鲁鲁修那样充满情绪，他甚至笑了一下，朝对面两人身后阴影的位置说，“卡莲，你也出来吧。听到ZERO的身份，你也很震惊吧？”

“朱雀……”红发少女的神色复杂，用手枪指向朱雀的方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鲁鲁修就是……ZERO……这件事。”

“嗯，”朱雀点点头，“知道。”

“……”

“……呜！”

“等等！卡莲，不要开枪！”鲁鲁修忽然出声道。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如今这种状况下，再戴着也无济于事了。“还不知道那家伙的Geass是什么类型，会被反将一军的！”

“你还是这么谨慎啊……”朱雀无奈叹道。然后举起手，扔掉了手枪。

哐当一声，手枪掉到了地上。

鲁鲁修戒备地看着他。

“鲁鲁修。”他直直地看进那双紫水晶一般的眼睛，“如果你想开枪的话，就开枪吧。但是我不会使用能力……不，不如说那个能力，我自己也控制不了。”

“什么……意思。”

“而且，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自己拥有这个能力的，鲁鲁修。这一点C.C.可以证明，对不对？”

“诶？……啊。”绿头发的魔女点点头，“确实，初见的时候只觉得奇怪。并没有Geass的迹象。如果说是被封印了的话，就解释得通了。”

“就是这样。”朱雀说道，“你还记得吗？在成田连山的时候，你的Geass对我不起作用，是因为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你对我下了诅咒。”

“我……？”鲁鲁修茫然地皱起眉头，“那么，果然是我的记忆被——”

“不。”朱雀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鲁鲁修——如果我说自己是从未来回来的，你会相信吗？”

“未来……？”鲁鲁修有一瞬间的恍神，但很快又对朱雀怒目而视，“这种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

“如果我说，这就是我的Geass呢？”

“……”

“未来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鲁鲁修。”朱雀说道，垂下了头。鲁鲁修能看得出来，那份绝望、悲伤，那是货真价实的东西。“我想改变……那样的结局。”

“……”

“你愿意相信我吗？”

“……是什么？”鲁鲁修的枪口微微垂下。

“诶？”朱雀惊讶地抬起头来。

“你说我对你下的Geass——诅咒，是什么？”

朱雀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终于，他开口，将那几个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既拯救了他，又让他扭曲了信念，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的字说出了口。

“你说让我——「活下去。」”

到这里,R1部分顺利结束！接下来，在进入R2之前稍微留了几个小悬念：鲁鲁修和朱雀达成和解了吗？朱雀的计划是什么？当然了，进入R2之前我会私心插一下小段金斯利相关剧情，考虑到朱雀已经回收了记忆，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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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