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白黑][朱修]Memories 第11章 011

朱雀和自称尤菲的女孩在新宿集区遇到了纯血派系的斗争，结果发现她竟然是布里塔尼亚的第三皇女——尤菲米娅殿下，也就是鲁鲁修的妹妹。虽然想到过尤菲的身份可能并不简单，但他确实没有料到她会是皇族。

想要了解东京这个地方——尤菲当时是这样和朱雀说的。

“属下惶恐！”

在得知尤菲的身份之后，朱雀向她行礼，但很快就被尤菲扶了起来。在东京转了一圈之后，尤菲对这里的人，还有他们的生活状态都有了更多了解。她希望能让这个东京变得不同。

看到这样的尤菲，朱雀不由得惊讶：原来布里塔尼亚皇族里面，除了鲁鲁修和娜娜莉，还有尤菲这样的人。

是的，如果是她的话，也许真的能成为改变的关键也说不定。

尤菲说，朱雀现在的年纪应该去学校上学，她自己就是刚刚从学校出来。如果朱雀愿意的话，她可以安排这件事情。听到这里，朱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尤菲米娅殿下，其实，属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所以，他才会像今天这样，站在阿修弗德学院，鲁鲁修所在的班级，作为转学生被介绍给大家。

班级内的骚动是他意料之内的。朱雀故意没有去看鲁鲁修，但是他用余光看到了，自己的好友正一脸无聊的表情看着窗外，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朱雀的到来。果然是这样，不愧是鲁鲁修。朱雀不由得在内心想道。七年前他们被父亲禁止来往的时候，鲁鲁修就是用这种淡漠的态度避开了一切怀疑，反倒是朱雀总是没法控制住自己的表现。七年前的时候，朱雀甚至还会为此跟鲁鲁修生气，最后又不得不被鲁鲁修说服。

不过，如今已经不同了。在这漫长七年中，他早已学会克制。朱雀做完自我介绍之后，也十分自然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是十一区人啊……”

“嗯，好吓人。”

学生们小声的议论纷纷比起军队和其他地方而言已经温和了许多。七年前也是这样，只不过当时是鲁鲁修和娜娜莉要面对整个日本的怒火，现在则是反了过来。

朱雀从来没上过普通的学校。小时候在枢木家都是请的老师，而且枢木玄武的教育理念与常人不同，所以他认为不必要的科目朱雀就没有学过。相对的，剑道、武术等方面倒是学了不少。之后战争爆发，朱雀进入了军队，在那里学到的也都是一些与战斗有关的知识。无论是情报破译、格斗术、战术配合还是侦察与反侦察，都不是普通学校里会教的东西。所以他对前来上学确实有些期待，也有些不安。

不知道普通的学校里都会教什么样的东西？他能不能胜任在这里的学习呢？

怀着这样的心情，朱雀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打开课本，开始上课。

第一节课就是历史。朱雀努力跟上老师讲的节奏，但果然还是有些吃力。鲁鲁修虽然总是神游天外，但被老师叫起来之后却总能完美地回答上问题。真不愧是鲁鲁修。朱雀不由得在心里感慨，果然鲁鲁修无论在哪都能如鱼得水吧。

等到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时，朱雀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果然一上来直接接受高中教育还是有些勉强了吗？回去请塞西尔小姐帮忙辅导一下吧……还有其他的课程，理科的话也许会好一点，但罗伊德伯爵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帮忙的吧（或者说，只会帮倒忙）。

朱雀在脑海中拟定放学后的补课计划时，他看到鲁鲁修站在门口，扯了一下衣领。

「到天台去聊。」

这是他们七年前制定的暗号。

七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同。朱雀和鲁鲁修甚至连所在的立场都完全颠倒，一方身为布里塔尼亚军人，另一方则是反布里塔尼亚势力的领袖ZERO，但他们之间七年前的回忆尚存，唯有这点不变，朱雀不禁感到安心起来。

虽然让他不安的地方远超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慰。

“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暗号。”鲁鲁修已经在天台等着朱雀了，他笑起来，再次做出了那个扯衣领的动作。

“嗯，我记得。‘到屋顶上去聊’，对吧？”

“朱雀，怎么回事？如果你只是想找机会和我聊……那件事，”他说的是前些天把朱雀劫下来，ZERO的身份被曝光的事情，“我们可以找时间碰头，你不用非得到学校来的。”

“我在学校你会不方便吗？”朱雀忍不住问道。

鲁鲁修的表情阴沉下来：“不，怎么会。我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见面。”

“我也没有想到，”朱雀表情放松，双手搭在天台的围栏上看向远处，“其实我都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鲁鲁修。”这七年的时间，夜复一夜的噩梦本已让他做好了觉悟，如果可能的话只在背后默默地守护鲁鲁修和娜娜莉，他不能再犯下和七年前同样的错误。“之前有人和我说，这个年龄应该来学校上学，我就问能不能来鲁鲁修在的这所学校，这个校服我记得是阿修弗德学院。”

“嗯，分别之后，阿修弗德家收留了我和娜娜莉，多亏了他们。”鲁鲁修说，自从那件事之后，作为皇子和皇女的鲁鲁修与娜娜莉就不复存在，现在有的只是鲁鲁修·兰佩路基，一个普通的布里塔尼亚平民。

“兼恐怖分子老大。”朱雀补充道。

“你——！”鲁鲁修刚想说什么，又放弃了，他叹了一口气，好笑地对朱雀说，“而且我也没有放弃的打算，怎么样，你要逮捕我吗，枢木一等兵。”

“现在是准尉了。”朱雀说。

“……”鲁鲁修很想翻白眼，但控制住了自己。

“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朱雀说，“我会尝试说服你的……至少，在事态变得不可挽回之前。”

“哼，彼此彼此。”鲁鲁修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朱雀？你作为前日本首先的儿子，却在为布里塔尼亚军队效命。我曾是布里塔尼亚的王位继承人，却在领导日本的反抗势力。”

朱雀的眼神从轻松变为严肃，他转过来直面鲁鲁修：“可能的话，我不想让你走上那样的道路，鲁鲁修。”

看到挚友担忧的神情，鲁鲁修想起来了。朱雀说他在七年前杀害了枢木玄武，也就是说那个男人并非为国自尽，这短暂的七年和平是朱雀用罪恶的双手换来的。弑父。这种事情说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对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这样一看，也难怪朱雀会性情大变，甚至加入布里塔尼亚军队。也许这正是他做出的赎罪吧。

“朱雀。”鲁鲁修忽然唤他的名字，朱雀不由得看向那双紫色的眼睛，“可能你并不相信，但我已经做好了相应的觉悟。你愿意相信我的做法吗？”

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鲁鲁修没有直接给出解释，而是用那双仿佛能刺透人心的紫色眼睛看着他。朱雀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微微颤动。

“相对的，如果你觉得我有哪里做得不对，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努力换其他的方式。”鲁鲁修诚恳道，“即便是为了娜娜莉，我也必须改变现在的这个世界。”

对于现在的鲁鲁修和娜娜莉来说，和平只是短暂的。阿修弗德家的庇护不会一直存在，早晚有一天他们会被发现，被作为政治道具为人利用。在布里塔尼亚统治下的弱肉强食的社会，他们……尤其是娜娜莉，只会迎来最为悲惨的结局。一个空有身份而没有力量的人，那个身份就会像夜晚的光亮一般招引无数灾厄的飞虫。

鲁鲁修并没有否定朱雀的做法。没有指着他的鼻子说，七年前你犯下了错误。更可恶的是，他也没有肯定朱雀的做法。这来之不易的和平，这份小心翼翼、步履维艰的坚持，鲁鲁修只是接受并默认了。但与此同时，他也对朱雀说：请不要阻止我去尝试这样的事情。

太狡猾了，鲁鲁修。

朱雀低下了头。

他很想对鲁鲁修说：我不希望你变得像我一样。每天都活在对自己犯下罪恶的无限悔意之中，唯一肉眼可见的解脱就是死亡。

但是，就算这么说了，也一定没有用的吧。

“就算我再努力尝试去说服你，你也不会动摇的吧，鲁鲁修。”朱雀苦笑道，“但我还是会去尝试的。我会试着从内部改变布里塔尼亚的现状，如果能做到的话，鲁鲁修，你就放弃ZERO的假面吧。”

“哼，口气真大。”鲁鲁修笑道，“只凭你一个人能改变什么？”

“看起来今天我们是得不出结论了。”朱雀扶额道。

“没错，就是这样。朱雀。自从你那天没有逮捕我的时刻开始，你就已经是ZERO的共犯了。”

“真是的，你太过分了，鲁鲁修。”

“作为补偿，你今晚来我家吃饭吧。”

“诶？”这个话题转换的速度让朱雀有些摸不着头脑。

“七年前你是主我是客，”鲁鲁修笑着说，“如今反过来了，我总要招待你一下的。”

“这也是拉拢我的手段吗？你该不会是想在饭菜里下什么手脚吧！”

“这个吗，谁知道呢？”鲁鲁修满意地眯起紫色的眼睛，“权看你相不相信我了。”

上次像这样，他们三个人聚在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朱雀不禁回想，七年前他们也是像现在这样每天聚在一起吃饭。那个时候，谁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娜娜莉很开心。而朱雀也是，能再次见到她、和她一起说说话就已经很满足了。鲁鲁修说，朱雀成了这里的转学生，以后只要想见就能见到。在聊到军队生活的时候，朱雀说自己专职到了技术部门，鲁鲁修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显然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眉毛。朱雀说技术部门不会有太多上前线的任务，所以娜娜莉可以安心。

吃完饭之后，朱雀主动提出来帮忙洗碗，还没等咲世子小姐出手，他就强硬地把餐具收走。“厨房是在这边吗？”朱雀从一摞餐具背后探出头来，鲁鲁修慌忙制止他，娜娜莉也一脸担心。朱雀笑道：“这是我起码能做的了！请务必让我来。”

“……直到现在我都还不习惯你说敬语啊。”鲁鲁修无奈叹气。

“哈哈哈，倒是你，鲁鲁修，用语变得随意多了。”朱雀说，“用你的话来说的话……就是，嗯……‘粗俗’吧！”

鲁鲁修无奈：“你竟然还记着。”

“虽然看起来不像，但我其实是个很记仇的人呢。”

鲁鲁修听到后在心里默念：不，很像。只是你自己没有自觉而已。

来到厨房之后，一边洗碗，一边想道，自己现在握有ZERO的秘密，这是鲁鲁修默认了的事情。也就是说，如果朱雀觉得鲁鲁修做得太过火，就可以用这手牌制住他。当然，如果打出这张牌的那天真的到来，两人的友谊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鲁鲁修还真是把沉重的负担推到了他的头上啊……

朱雀忍不住有些抱怨般地想道。

“你就是那个叫朱雀的男人吗？”忽然，一个女性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吓了朱雀一跳！

他慌忙回头，在看清来人面孔的时候惊讶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是……”那天在“毒瓦斯”装置里面的女孩！可是，她不是额头中弹死亡了吗？！

“我是鲁鲁修的女人。”她睥睨着朱雀说道，眯起眼睛从头到脚看了他一遍，“哼，你这个男人也不过如此嘛。”

朱雀听到这句话，差点呛到：“鲁、鲁鲁修的女人？！”

所以那天，鲁鲁修去劫持现场，其实是去救自己的爱人的吗？！

“没错，我们每天晚上都睡在一张床上。”

“呃呃——”

朱雀现在不知道自己该更为哪件事而震惊了：额头中弹的人会复活，还是鲁鲁修竟然有了女朋友！不……鲁鲁修有女朋友这点完全不奇怪，毕竟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自己也……但是！难道说，鲁鲁修戴上ZERO的假面，其实是为了她吗？不对不对，应该是为了娜娜莉吧……但那毕竟是鲁鲁修，一件事情如果只能达成一个目的，他是不会去做的，所以，事实上可能两者皆有。

“喂，你嘴巴张开的样子真傻。”C.C.说。

“对、对不起……”朱雀忙闭上嘴，失落地低下了头。

似乎是对朱雀的顺从十分满意，C.C.的嘴角不由得上扬，她走上前来，刚想说什么就忽然怔在了原地。

这个男人……

“喂，你——”

“C.C.！！”鲁鲁修冲了进来，气喘呼呼的样子，“我不是说了，让你待在房间里吗！”

待在房间里！？

谁的房间？鲁鲁修的房间吗！

朱雀听到后受到一万点打击。

所以，这个叫C.C.的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鲁鲁修他……

“喂，C.C.，你到底对这家伙做了什么？”鲁鲁修一脸见鬼的样子看着朱雀眼泪汪汪的脸，“你怎么欺负他了？不对，比起这个，你快点给我回去——”

“不要。”C.C.无视了鲁鲁修的命令，“你凭什么命令我？”她眯起眼睛，转向朱雀，“这个叫朱雀的家伙比你可爱多了。喂，朱雀，做我的狗吧。”

“诶……？”朱雀一脸茫然。

“来，伸手。”C.C.说。

朱雀茫然地把手放到了C.C.手上。

“朱雀！你这家伙！难道真的是狗吗？！”鲁鲁修气坏了，“为什么要听这个女人的话！”

“可是……”朱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有什么不好的？”C.C.的脸色变了变，对鲁鲁修说道，“反正他已经知道ZERO的事情了，不是吗？像现在这样坦诚相见，对你们应该都有好处才对吧。你应该感谢我，鲁鲁修。”

鲁鲁修的脸扭曲得像是吃了一只蟑螂。

“ZERO……？”朱雀已经完全跟不上话题了，为什么会突然说到ZERO的事情？难道说，果然，鲁鲁修是为了她才……

“抱歉，朱雀。”鲁鲁修扶额道，“不要理这个脑子有病的女人。都是因为她，我才会惹上这么多麻烦事。”

C.C.不满地喊了一声：“喂。”

“等、等下，朱雀！你哭什么！”

“没……没什么……鲁鲁修……”朱雀努力止住了眼泪，笑着说，“祝你们幸福……”

“哈……？？”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C.C.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鲁鲁修，你还真是有个令人愉快的朋友啊，哈哈哈哈……我不行了……”

鲁鲁修只有满脑袋问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三人没有再站在大庭广众之下玩羞耻PLAY，而是好好地回到了鲁鲁修的房间。在鲁鲁修的不懈努力之下，误会终于解开。在新宿集区的时候C.C.给了鲁鲁修Geass的能力，所以他才能逃出生天，但是自那之后就被她缠上了。Geass的事情只有鲁鲁修和C.C.知道，事实上，鲁鲁修也是经过了一番思考才决定将这一点对朱雀坦白的。如果朱雀不能接受的话，他过后就会用Geass消除朱雀这一段的记忆。

“是这样啊，原来如此。”朱雀说，“所以，C.C.小姐不是鲁鲁修的女朋友吗？”

“女……”鲁鲁修眼角抽搐了一下，“嗯，不是。”

“那个叫Geass的能力，是无论你命令对方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吗？”朱雀问。

“没错。与对方的意志无关，无论什么样的命令都会做。”鲁鲁修说着，握紧了拳头。他对此其实没有什么把握。朱雀会怎样反应呢？

“……鲁鲁修，”朱雀严肃地盯着自己的好友问道，“你有对我下过Geass吗？”

“没有。”

“为什么？”

“诶？”

“如果你想让我成为你的同伴的话，直接命令我不就好了。看起来有这个能力的话，无论我的意志如何都会照做。”

“我……不会做那种事情。”

“……”朱雀用复杂的表情看着鲁鲁修，“鲁鲁修，我觉得，这是很危险的能力。”

鲁鲁修没有说话。

“用这种力量扭曲人的内心，不会得到好的结果。”他有些悲伤地说道，“用强硬的力量去迫使人们做他们不愿做的事情，这样的做法，和你我的父亲又有什么区别呢？”

鲁鲁修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水：“可是，只要能达成目的，手段如何……”

朱雀摇摇头：“又是结果论。鲁鲁修，你的做法是错的。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你把这件事情和我坦白……我需要回去想想。也谢谢你没有对我使用Geass。”朱雀眉间聚起了阴霾，“如果你用这样的力量扭曲我的信念的话，我会恨你的，鲁鲁修。”

“朱雀……”

一直旁观，没有说话的C.C.突然出声：“还真是大言不惭啊，你真的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枢木朱雀。”

“诶……？”

但是，C.C.没有再就此发表更多评论。朱雀离开了鲁鲁修的家，他走的时候氛围一直很低沉，自从重逢以来，甚至连得知ZERO身份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沉重过。

鲁鲁修没有消除朱雀的记忆，他握紧拳头，低声问身边的人。

“呐，C.C.，我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吗？”

告诉朱雀ZERO的身份、告诉他Geass的力量，这样两人之间就不再有秘密。但是，为何他会如此痛苦？

“这种事情还要你来问我吗，鲁鲁修，我可不记得你是这么软弱的男人。”

“……没错，你说得对。”鲁鲁修闭上了眼，“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只能前进，不能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