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白黑][朱修]Memories 第10章 010

什……么？

枢木朱雀，刚刚说了什么？

这样的对话完全在鲁鲁修的意料之外。说到底，朱雀是怎么发现的？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是说，这只是他的怀疑，他在套ZERO的话。对，没错。一定是这样。因为那天鲁鲁修出现在了恐怖分子的劫持现场，所以朱雀才会生出这样的疑问。他一定没有确信。

即便如此，也很危险。朱雀这样一问，如果鲁鲁修真的和黑之骑士团有关，难保ZERO不会为了拉拢朱雀而出卖他。枢木朱雀，这一招你玩得真够阴险，七年不见，你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男人吗？

只不过，很可惜。你猜得没错，ZERO就是鲁鲁修。谈判即将崩盘，如果此时把身份亮出，对鲁鲁修而言无疑是一场豪赌。赌的是枢木朱雀会不会为了昔日的好友转变立场。但是，以鲁鲁修对朱雀的了解，这个脑袋硬得跟石头一样的家伙是不可能改变自己的看法的。

还会把鲁鲁修狠狠地揍一顿。

等等……他不要想起这种事情。

于是ZERO说：“鲁鲁修？你在说什么事情，枢木一等兵。”

“来这一手吗……”朱雀碧绿的眼睛向下看去，表情变得有些嘲讽。那样子一点也不像鲁鲁修认识的枢木朱雀，说到底，朱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了？

不，他也知道，朱雀在有些事情上敏锐得不像人类。但在更多事情上，这个家伙就是活脱脱一个迟钝的运动白痴，什么时候木鱼脑袋也开始变得会思考了？

然后，朱雀再次抬起头来，直直地对上自称ZERO的男人：“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话，那么很遗憾，我不会加入你。现在赶去法庭还来得及。”

鲁鲁修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枢木朱雀！你这个人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既然你聪明到能看出来ZERO和鲁鲁修的关系，为什么还要去一个明知是陷阱的地方送死？！

“不许去！！”ZERO大声制止道。

朱雀停住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看他，那个背影仿佛是在等待对方给出的解释。

可恶……！枢木朱雀……！

“你还没发现吗！那个所谓的军事法庭，只是陷阱而已！法官、律师、检察官，所有人都是为了将枢木朱雀置于死地而存在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终于，朱雀转身面对他，那双碧绿的眼睛眯起来，锐利的眼神让鲁鲁修想起了七年前的他。“你不想让我去，只是因为这样吗？还是说，有别的什么理由？”

鲁鲁修怔在了原地。

好不容易重逢的友人，好不容易发现他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把他从必死的审判中救出来，难道他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再次走向死亡？

他叹了一口气。

枢木朱雀，这次是你赢了。

“朱雀……”ZERO的声音变得柔和，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双手缓缓将面具摘下，露出下面黑发少年的面孔。“拜托了，不要去。”

“果然是你，鲁鲁修。”朱雀露出了笑容。

“真是的，真拿你没办法……七年前是，现在也是。”鲁鲁修为难地笑了笑，“和你成为对手，一定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然后他拉下了面罩，露出了整张脸，“你是怎么发现我就是ZERO的？”

“因为我是个不懂放弃的男人啊……”朱雀喃喃道。

“什么？”

“不，没什么。”昔日旧友摇了摇头，笑着看向鲁鲁修，“谢谢你又救了我，鲁鲁修。”

“这……这，咳咳。”鲁鲁修扭头掩饰尴尬，“只是顺势而为……”

“只是这样吗？”朱雀露出了受伤的表情，“那我果然还是回法庭……”

“不！等等，朱雀！唯有这个请你不要去！”

“嗯，我知道了。”朱雀说，“你的心意我收到了，鲁鲁修。”

“心意？！”

“但我还是要去。”

“哈？！”

“全布里塔尼亚的人，还有日本人都在看着我。”朱雀说，“如果我不去的话，以后日本人的处境会更加困难的。布里塔尼亚会趁机打击日本居民，可能会让他们陷入更加难以为继的境地。”

“可这样的话，你——”

“放心吧，鲁鲁修。”朱雀露出安抚的笑容，“我不会死的，至少不是现在。”看着鲁鲁修一脸不赞同的样子，朱雀继续平和地说道，“这不是你的计策吗？你已经作为ZERO承认了杀害克洛维斯殿下的罪行，还被媒体大肆报道。现在全社会都知道ZERO才是真正的凶手了，如果法庭上的人再得出相反的结论，反倒是对布里塔尼亚不利才对。虽然不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方式，但你的目的已经得逞了。”

“朱雀……”鲁鲁修无言地看着自己的挚友，随即严肃道，“所以，你果然还是要继续待在军队里吗？”

“这是我选择的道路。”朱雀说，“我仍然坚持这个选择。但是……是啊，如果有机会的话，等我从法庭回来的时候，我会去找你的。我们可以看看，到底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哈哈哈，你说什么呢，鲁鲁修，我才没有想把你抓去献给长官，顺便借此升上骑士之位。”朱雀摆摆手说，“虽然仔细一想，如果你真的是ZERO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

朱雀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不，在此之前，鲁鲁修并不能确定他的这番话里有几分是开玩笑，又有几分是认真的。

看着朱雀离去的背影，鲁鲁修叹息着把ZERO的面具戴回了头上。

这下是真的，连他也算不清楚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

自从那次和朱雀意料之外的坦诚相见之后，鲁鲁修的生活便陷入了一片繁忙。在黑色骑士团、学生会、还有阻止C.C.种种不着调的行为之间马不停蹄地连轴转，生活的按钮就像是突然从暂停变成了快进键，要处理的东西太多，以至于他都没时间停下来好好去思考朱雀的事情。

或者说，是故意不去想。

现在ZERO的身份已经暴露给了朱雀，如果他有那个心思的话，随时都可以将这个情报泄露给他人。倒不是鲁鲁修不信任朱雀（不过，现在这个朱雀是否值得信任还有待商榷，他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因为无法排除朱雀无意间泄露情报、或者被人跟踪等等可能性。

“既然这么担心，给他也下一个Geass不就好了？”C.C.像往常一般懒洋洋的，无所谓地说道，“告诉他，‘成为我的部下’什么的。”

“不行……！”鲁鲁修否定的速度让他自己都有点惊讶，“唯有这点不行……朱雀他……这个能力不能用在他的身上。”

“哼~~”魔女抱着玩偶在床上翻身，猫一样的眼睛眯起来，盯着鲁鲁修，“真是顽固的男人啊。那个叫朱雀的人，对你来说很特别吗？还是说，你还没有做好觉悟？你可知这几次战斗已经死了多少人？他们也有家人和朋友……”

“不是！觉悟这种东西……早在我超克洛维斯开枪的时候就做好了。”鲁鲁修沉声道。

C.C.没再接话，当鲁鲁修进入这种状态的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不过，既然不是后者，那就是前者了吧。

不想把朋友牵扯进来，还要面对随之而来的风险。鲁鲁修还是个小孩子啊……这样想着，C.C.又听到了玛丽安娜的声音，嘟囔道：“什么？不可能啦。”

“嗯？你刚才说什么？”鲁鲁修问。

C.C.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是想到刚才玛丽安娜说的那句话，忽然变得好奇起来：“我说啊，鲁鲁修。”

“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他？那个叫朱雀的家伙。”

鲁鲁修正拿起一杯水喝起来，听到这句话直接把嘴里的水全喷了出去。

“咳咳……咳！！你、你这个家伙，在说什么啊！”

“诶！”本来还一副慵懒模样的C.C.看到鲁鲁修的反应，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喃喃道，“不会吧，竟然是真的？”

“——不是！！”

面对鲁鲁修这副仿佛怀春少女极力否定恋情的姿态，即便是C.C.也懒得再借机调侃了。她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再次一头栽倒在了芝士君柔软的肚子里。“闭嘴，玛丽安娜。”她对脑海中的那个声音说，“那可是你自己的儿子。”

玛丽安娜对自己的儿子到底作何评价我们无从得知，但有一件事情是我们知道的：当枢木朱雀被无罪释放，从法庭走出来的时候，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女孩子砸到了怀里。

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尤菲米亚·Li·布里塔尼亚。布里亚尼亚皇族因为母亲不同，中间姓氏也不会不同。尤菲和鲁鲁修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在玛丽安娜遇刺的事件之前，两人曾是很好的玩伴。当然，这些情报都与枢木朱雀无缘，他知道的只有三件事：1.这个女孩叫尤菲。2.这个女孩说自己正在被人追杀，请朱雀带她四处转转。3.她说谎了。

但是她没有恶意。

朱雀对于他人的恶意和杀念十分敏感，这一点在战场上也帮了他大忙。而日常生活中，如果对方没有恶念，朱雀也往往不会戳穿一些无伤大雅的谎言。

除了对鲁鲁修。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无法忍受鲁鲁修对自己撒谎。

所以虽然最后鲁鲁修还是对他坦诚了身份，但朱雀对这整件事情还是有些生气。尤其是鲁鲁修擅作主张自称ZERO，把他从军事法庭救下来这件事情。

就像以前一样，鲁鲁修总是把人们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无论这目光是爱慕，还是憎恨。

其实无论是哪种，朱雀都不乐意见到，尤其是当这两种感情来自“其他人”的时候。

不过他也清楚，这种情绪只是他自己的任性。而他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决定了，将“枢木朱雀”的情感封印在内心深处，因为那只会遭至恶果。但他终归只是凡人，就像每晚必定造访的噩梦一样，这些干扰的杂音还是会不时浮现出来。

真的很麻烦。

这样想着，他带着这个自称尤菲的女孩在东京租界四处观光。一只黑猫凑了过来。看到猫咪骄傲的姿态和黑亮的皮毛，朱雀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结果却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他看着被咬的手指。

……甚至连这种地方都很像啊。

“朱雀你不擅长和猫相处吗？”尤菲问。

“嗯，”朱雀苦笑着收回手，“虽然我很喜欢猫，但总是单相思呢。”

“单相思都是温柔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哦。”尤菲说。

听到这句话，朱雀抬起头看向她。这个粉色长发的女孩是一个很好的人，明知他是日本人，知道他是前首相的儿子，还愿意这样和他相处，所以，他很想知道——

“尤菲，你刚才为什么要骗我？”

女孩狡猾地眨了眨紫色的眼睛——让他想到鲁鲁修的眼睛——然后神秘地说：“你很在意我的事情吗？”

“嗯。”

“那么，你就多来陪我一下吧！”

“诶？？”

还未等朱雀反应过来，尤菲就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她要去的地方是——新宿集区。

朱雀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似乎，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