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念:不是,你把话说清楚,负什么责,对谁负责?
他费尽全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浴室、洗澡、脱衣服这几个零星画面飞快闪过脑海,徐长念脸都绿了。
绿完又可疑地红了,五彩缤纷,像打翻的调色盘。
蔡俞靖原本也有点别扭,还没能很好地从兄弟过渡到对象,但看徐长念一副鸵鸟样,他又不高兴了。
之前是没回过味来,现在他都把话挑明了,他就不信徐长念对自己没意思,不然他干嘛对自己这么好,又干嘛在知道自己结婚后就一个人出国去?
想到这里,他又不是滋味起来。
长臂一伸,将徐长念抱得更紧,蔡俞靖埋在他颈边,闷闷道:“你是不是怪我,之前都没看出来你的心意?”
徐长念:“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蔡俞靖:“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徐长念摸了摸他的头,发茬硬硬的,一点也不好摸。他若无其事缩回手,低声道:“我没有不理你。”
蔡俞靖被摸得一个激灵,看不见徐长念的正脸,也无从猜测他现在的想法,心里一阵烦闷,干脆一个用力将人翻过面,两人现在脸对脸,挨得极近,呼吸好像也交缠起来。
徐长念脸更红了。
蔡俞靖伸手去摸,热得可以煎荷包蛋。
他得意地笑了,肯定道:“你喜欢我。”
徐长念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意外”砸得晕头转向了,事已至此……事已至此,他心若擂鼓,屏着呼吸,大着胆子抱住眼前这个喜欢到已经成为习惯的人,他的耳朵贴近胸膛,听到眼前人同样剧烈跳动的心脏。
这是梦吗,还是又一次恶作剧?
不然怎么美好到让人想要落下泪来?
但都顾不得了,徐长念闭上双眼,所有暗中排练过千百次的告白此刻都化作最简单的几个字,他轻声道:
“是,我喜欢你。”
“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一直到现在。”
腰间的手骤然缩紧,头顶的呼吸越发急促,徐长念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只手抚过脸庞,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徐长念又仓促闭上眼,有别于蔡俞靖一向吊儿郎当的个性,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
他沉溺在这份柔情里,鼻尖萦绕着蔡俞靖的气息,回应着这个迟来太久的吻。
据说每个人身上都会分泌出不同的荷尔蒙的味道,当你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不自觉被他的味道吸引,从他身上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
在徐长念的想象中,蔡俞靖是雨后的青草味道。
记忆里,他总是遥望蔡俞靖在操场上、街道上、草地上奔跑,露出骄傲的、灿烂的、热烈的笑容,太阳一样照亮他整个学生时代。
但蔡俞靖又是脆弱的,他是小草,一点点挫折就可以让他垂下头来,但又很快恢复如初。
初中时候,蔡俞靖叛逆离家出走,是他在雨后的车站找到了他。
那个往日总是心比天高的少年,在连天雨幕中垂下头,落着泪,掺杂着被打碎的年少意气和天真,那强烈的反差和矛盾感让他顷刻被夺去了思绪。
——也是他动心的伊始。
不可否认,这次相遇让他惊讶之余,又感到几分窃喜。
脆弱忧郁的,无处可去的,只属于他的蔡俞靖,在这一刻打破幻想,成为现实。
一吻终了,两人额头相抵,都还沉浸在余韵中。
蔡俞靖忽然意味不明地哼哼两声,在徐长念颈后咬了一口,留了个幼稚又醒目的牙印。
他看了眼印记,又伸手摸了摸,赞叹道:“没想到,我的牙齿还挺整齐的。”
徐长念无奈:“你属狗吗?”
蔡俞靖:“你不懂,我这是给你打个标记,让别人知道你名花有主了。”
说到这,他想到什么,磨了磨牙,恶狠狠道:“从实招来,那个心理医生,还有你的那个老板,和你都是什么关系?”
蔡俞靖:以前不好太过追问,现在有名分了,必须要问清楚!!
徐长念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清了清喉咙,低声解释:“我和爱莎只是朋友关系,她喜欢女孩子。她之前的女朋友叫达莲娜,是她诊所的实习助理,在一起后,在爱莎的支持下,达莲娜辞职深造学业去了,后来爱莎又招了安妮来接替助理。”
“前段时间她们吵架分手,爱莎父亲又催她找新的对象,所以爱莎拜托我……和她假装情侣,气一下达莲娜,也好和她父亲交差。”
蔡俞靖冷笑:“你可真是个好朋友。”说到好朋友三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发泄般又在徐长念身上留下一个牙印。
“现在呢,你们不会还在假装吧?”
徐长念老神在在:“已经结束了,爱莎和达莲娜已经说清楚,彻底分手了。她和她父亲也解释过了。”
蔡俞靖又问:“要是我和她同时约你吃饭,你选哪个?”
徐长念:……
想到自己上回连续放他两次鸽子,徐长念无声叹了口气,拉下蔡俞靖的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当然是陪你。”
蔡俞靖把人捉回来,唇齿相依,上瘾似得亲了好一会才放开,道:
“那个姓段的呢,对你真没想法?”
“真没有,段总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他不是那种人,那我就是了?”
徐长念无言,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会,蔡俞靖又啵两口上去,“好吧,我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
时间不早了,他抱着徐长念温存了一会,就起身去做午饭,“肚子饿了吧?中午想吃什么?”
刚一下床,牵动背后肌肉,昨天摔到的地方猛然作痛,蔡俞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徐长念唰一下坐起来,见蔡俞靖摸着疑似屁股的地方,心里浮现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昨晚该不会?!
蔡俞靖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抄起枕头就是一扔,没好气道:“想什么呢,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我这是摔的!”
徐长念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多了,看蔡俞靖痛得厉害,他抱着枕头问:“要不你还是歇着,我来吧。”
蔡俞靖说什么也不同意,但自己这样也不好做饭,最后只得打开手机点了顿两人份的外卖。
“想一生看下去,还会等一天八十岁……”
现在外卖送得这么快了?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蔡俞靖看也没看就通电话,“你好,外卖放在……”
手机那端却是个没想到的人。
蔡母向来冷淡的声音此时却难掩疲惫,“你爸出事了,机票已经给你订好了,记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