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官 第12章 第十二章 玉人来（二）

刘璟的手起先不敢擅动，但他想起大哥风流，对于此事必定是占据主动的。怕对方察觉出异样，他只好生涩地环着人家。

大哥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思及此处，刘璟面红耳赤，始终越不过心里那道坎儿。他要不要这个时候点破身份？几番纠结之下，他什么也没继续往下进行。

他们这样在门边环抱着，刘璟后背抵在冰冷的棱门上，怀中却一片温热。环在他腰上的手逐渐在收紧，那人并未对他的身份起疑，他们相贴着。

拥梅抱玉，香肩轻倚，这成了他无法抗拒也无法推开的旖旎。冰月高悬，投下的银白却那么柔和，他们二人的影子已经融为一处。

可他忍不住又皱起眉。

他们这么自然地发生身体接触，想必那事儿他们一定也干过不少回。

刘璟暗暗揣测着。

有只手正在轻轻摸索着他的腰，动作中不显得下流**，充其量不过是小别后的亲昵。

刘璟忍不住发出一点低喘，而吐息正落在唇边对方光洁的额头上。他略略垂下眼睛去看。

一张脸清瘦，黛眉入鬓，颧骨温和，面部线条流畅温润。那人低垂着眼，也与他一样沉浸在这片刻的安宁当中。

好奇心催使下，他目光悄然无声继续下移。月色苍凉，映亮了对方饱满微翘的唇珠，如同镀了一层微光。大抵是刚才饮过茶，还有残余的水润。

那瞬间刘璟脑中浮出太多美好而旖旎的意象，的确很难克制住亲吻对方的**。他轻轻垂下头，半侧开脸，这个姿势他与对方的唇瓣几乎相贴。对方亦没有躲避，在等他的吻落下。

他想，如果他继续装作大哥，对方会任他采撷吗？

……但那未免也太卑鄙了。

他有些短暂的迟疑。

他的手还摁在对方清瘦的脊背上。衣物下躯体的轮廓在抚摸中逐渐被勾勒，肌理匀称，并不觉得过分纤瘦。他的手缓缓下移，摸到逐渐收窄的腰与臀部。

掌中的触感令他惊诧，他心中沉睡已久的某种东西苏醒了正跃跃欲试……他无法停止探索。

对于他的触碰，对方并不抗拒，如一只小狐，卧在他怀中。

坚冰作春水，消融于君怀。

对于他的停顿，那人也表示出微小疑惑，手在他的腰间蹭过……在解他的金带？他还未做好任何准备，因而一颗心再度紧张地悬起。

……不是。

对方只是在尝试解下他金带上垂落的玉佩。

他该感到放松的，心头却莫名又浮出些难以言喻的微小失落。

……

少年时他初识陈敛，何敢于逾过雷池呢。

他怎么也想不到，随着他与陈敛接触得愈多，事情愈是一点点在改变，他明明知道那是大哥的人，但他心中原本划好的那道红线，不知何时起，早已模糊。

……

刘璟的理智近乎崩塌溃散，很艰难维持着清醒。

他在回忆与现实闪回交错不清，他将人压在榻上，一如当初幻想过的，将人暴虐地压在那一方门板上。粗暴剥去衣物。

隐隐约约，有人在轻唤他：“殿下还是不要拿臣寻开心了。”

那声音忽远忽近，缥缥缈缈。他分不清。

“的确是御物。是臣一时心急，出言不逊。”

陈敛几番尝试之后解不开鱼符，放弃和他对峙，跟他服软了。当然解不开，他做了云梯结，不摘下金带，是不可能解开的。

刘璟头脑昏昏沉沉，虽未饮酒，却总觉得是醺醺然醉了，很多年以前的场景与今日严丝合缝的意外重叠。当时他不敢，那人要吻他，但那个吻最终是落在了他良心发现、以手拦隔时的指尖上。

他跑了。寻了个烂借口，还是少年的他仓皇地夺门而出。

……

现在却不同。

那人被他抓了大把柄，只一言不发，一定在惴惴不安，揣测着他的要求或者说是条件，作为交换。

刘璟将他拉扯得更近了一些，最终扯到怀里来，而对方没有拒绝他的拉扯，很是顺从，大概是不敢违逆他的心意，希望舍身换得“完璧归赵”。

他捏住对方的下颌，月色与昏灯再度映亮了那微微湿润的唇瓣。刘璟略略欣赏，旋即将唇瓣压上，完成当年那个未完的吻。

……他得寸进尺，肆无忌惮。

于是身下的人彻底没了挣扎的意思，身体柔顺地软了下来，握住他小臂的推拒动作也变得欲拒还迎，唯独扶着他肩膀的那只手缓缓收紧，直到掐得他发痛。刘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昨天你在雾里云端时，都没有叫过哥的名字呢。”

满目晦暗中，刘璟坏笑了下，眸子微微亮着：

“他是不是不行？”

对方只沉默，不去回答他使坏的问题，大抵是盼望着早些了事、拿回旧物，对方反而主动起来。

夜分明更深了，但陈敛被他摇晃得眼前斑斓涌动，他眼前白光陆离，眉头皱起，在痛苦与畅快之间反复摇摆，更深的痛苦与更癫狂的愉悦中挣扎。

刘璟依旧在他身后微喘着警告他：

“承雅，你该叫我的小字，不准想旁的什么人……！”

……

两唇抖簌，陈敛迷乱中还是唤他的小字：

“青麟……”

二字出口时已经全然不是平素的调子，嗓音嘶哑。

那瞬间刘璟身体蓦地僵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