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如愿 第4章 争吵

“终于，放学啦！”

“快点别磨蹭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我听说星记旁边又开了家新的饰品店，我们去逛逛”

“走啊走啊”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也跟着躁动起来。周安澜收拾着东西，把校服一并放进书包里。

“诶，等会去哪”谢阳挎着个包侧身“还是老样子？”

“不然呢，你想干嘛”顾柏舟书包往身上一背，两人前后脚起身

“前两天隔壁班的王轩和我说，城西开了家赛车场，我俩去耍一顿呗”

顾柏舟转头，不屑一笑，玩味的看着谢阳“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便朝前走

“忘了什么”谢阳摸了摸后脑勺，追上前去“我忘了什么啊”

等周安澜走出教学楼，外面的天空已经布满了橙红色的火烧云，照的整个世界都活在了画里

——

“铮——铮铮铮……”同样的几个音，五遍，十遍的练，她坐在窗边怀里抱着那把熟悉的琵琶，不是比赛，是日复一日的练习，她的姿态显得那样的随意，微微弓着背，眼神注视着指尖。随着旋律的加快，她的右手腕急速地小幅度的摆动指尖和丝弦连续不断的发出密响，指尖和音律在时间中加速，整个人的身体也因为速度的加快而小幅度的摆弄了起来。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音乐里，外界天空的暗淡和额角细密的汗，微微发白的指尖透露着看似平静下的专注与付出

“嗑嗑嗑”

“昭昭啊”门外传来外婆的声音，周安澜放下琵琶，起身去开门

“来了”门打开“怎么了外婆”

“也没什么事，就是”外婆看着昭昭双手来回摩搓“就是你爸妈，还有你妹妹他们回来了”

“知道了外婆”不让外婆为难“我收拾下就下去”

看着外婆下了楼，周安澜关上门后，背靠着门，深深地叹了口气

楼下客厅内——

“哎呀，妈这些活您就别干了，家里又不是没人帮忙”周母看着外婆要亲自下厨，上前拦住了她的动作

“你难得回来一趟，我得亲自做些你和宏伟爱吃的”

见拦不住，也就放开了外婆的动作，从水池里拿起一个把芹菜摘叶子，时不时的瞄一眼外婆

“妈，和你说个事”

“你说，什么事啊”外婆从橱柜里拿出来了一个碗“是不是昭昭转学的事啊，正好筱敏，我也要和你说这个事，昭昭啊成绩好，去了你那边啊肯定不会成绩下降的，这孩子有主见也有自己的想法，很多事你都不用替她操心”

看着老太太这么夸自己大女儿，周母出声阻止道“妈，周安澜去不了我那”手上摘菜的速度也变快了

“为什么，昭昭她很优秀的，筱敏”外婆看着自己女儿

“妈，予乐她马上就要上初三了，现在正是分水岭，是最关键的时候，她来了我没法专心照顾予乐”周母也意识到这些话讲出来面对的是什么，整个身子都背对着外婆

外婆走到周母旁边“昭昭她成绩好，去了你那也能帮你辅导辅导予乐的，她从小就在我和你爸身边，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她心里是想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的呀，昭昭她很懂事，从来不让我和你爸操心，学习成绩从来没掉过前三，琵琶也从来没有一天懈怠的，怎么就…”

“妈！”周母出声阻止外婆

“反正现在是不能让她来，来也得予乐中考结束”

外婆听周母这话，一下情绪就激动了

“还有整整两年的时间，等到那个时候昭昭要准备高考，你让一个准高三生换环境，当初昭昭报高中，我就说让你把昭昭的学籍转到你那里去，你不，说等她中考结束，现在中考结束了，你和我说要等予乐中考考完，那予乐中考考完了，是不是又要和我说让昭昭等到上大学。”外婆拉起她的手，看着她的脸，昭昭和她是多么相似，从小就长的出众，可现在“筱敏啊，昭昭也是你的女儿，你不能只疼予乐，不心疼昭昭啊”

“妈，我说了让她等予乐中考结束”看着自己母亲脸上的表情“就等到中考结束”

外婆还想再说什么，被厨房外的声音打破

“不用”坚定又带着些许倔强，周安澜就站在那里，外婆看着昭昭，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昭昭啊，我和你妈在说笑呢，你饿了吧”外婆走上前

周安澜看着周母，转头对外婆安抚“外婆，我不离开你和外公，我就在这读书，就在你们身边”

“妈，你听到了吧，她是这么讲话的”，周母把菜一甩，指着周安澜

“哎呀，你把手放下”外婆把周安澜护在身后，一手拉着周安澜一手把周母的手拍下去

“你看看她这个样子，我把她现在带过去就是给我自己找罪受”周母双手环抱，话语间的犀利不加掩饰的显露出来

“我不需要”周安澜看着周母，冷冷的语气

周母从周安澜的眼神中看到了冷漠挑衅的意味，立马走上前

“你以为我想管你啊，要不是妈一直和我说，我都不会考虑带你走”

“那你就走啊，来这做什么”周安澜也毫不掩饰的呛了回去

“好啊，妈说你懂事听话，我看你的听话懂事都是装的，现在这是什么样子，真面目吗”周母被周安澜气的不行，声音越来越大，客厅内边喝茶边聊天的两位男士和正在拿平板玩的小女孩都纷纷看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外公起身，周父和周予乐也跟在后面

“我是什么样不用你管，反正你也不配做一个母亲”周安澜面对周母的话语气愤又痛心

周母看着这个和自己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的翻版，冷笑道“我不配做母亲？是啊，我要是一个好母亲，就不会连自己儿子都护不了，被你给害死”周母说话声越来越大，冰冷的话语刺痛着周安澜，周安澜只觉得耳边一阵耳鸣，随即便对上周母的眼神说出了“那你要不要把害死你儿子的凶手送到监狱啊。你不会，因为你知道你儿子根本就不是我害死的，我只不过就是你的一个宣泄出口。医生说了小乐他时间不多了，让我们多陪陪他带他回家，是你一直要让他在医院，是你一直在逃避，他想回家你不让，他很痛苦，我只是…”

刚走到厨房门口，便听见一声“啪”

来人入眼看见的是外婆扶着导台，周母眼含泪水瞪大的看着周安澜，右手下垂不断抖动，周安澜脸微侧，世界一片空白，脑子里嗡嗡作响，慢慢的转过去看着周母，外婆想上前“昭昭”

周安澜往后退，眼睛死死的盯着周母，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然后转身错开来人跑了出去，外婆在后面一直喊着“昭昭”“快，快去追，宏伟”

——

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模糊了眼睛，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自己粗壮的喘息声、心跳的咚咚声。风吹在脸上的刺痛感，泪水滑过皮肤的灼热感，步子越迈越大，腿像灌铅了一样沉重，却又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停不下来。

跑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实在跑不动了，周安澜便瘫倒在了湖边的座椅旁，倚着座椅大口大口的喘气，肺像烧起来了一样，心脏砰砰砰的跳，感觉快要撞出胸腔。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股子血腥味充斥口腔，呼吸急促而不规律，肩膀也持续的抖动，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因为哭泣而呛到发出强烈地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身体因咳嗽抖动起来，泪水铺满脸颊，周安澜整个人像一座山一样忽然坍塌，重重的趴在座椅上。脸深深埋在臂弯里，肩膀无法抑制地耸动，每一次的抽泣都让她整个身体为之痉挛，像是正在经历一场漫长的地壳运动。手指死死抠着座椅，指甲被压的没了血色。

忽然手臂传来温热的湿感，耳边传来呜呜声。周安澜停止哭泣抬头，是一只金毛犬，它看见周安澜抬头看他，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嘴里边发出“呜哼，呜哼”的声音，边甩头往后退，从地上叼起了一瓶水，然后坐在周安澜面前，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金毛犬看周安澜不为所动，把水放在她的腿边，用鼻子顶了顶，继续看着她

周安澜看它用鼻子顶水，才反应过来她是要她喝水，拿起水看了看，是一瓶全新的。正思考这水它是从哪里来的，就瞥见金毛犬的后方正缓缓走来一道身影，周安澜揉了揉眼睛，看清是顾柏舟，他单手插兜，穿着一套无袖运动装，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和贲张的手臂肌肉线条展现的一览无余，额上的发带不仅束住了碎发，更聚焦了所有目光，整个人散发着近乎原始的、极具侵略性的帅气。另一只手拿着一听可乐，随着他的靠近，路灯照的他的影子拉长。

周安澜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做什么，他停在周安澜面前，慢慢蹲下选择与她平视，不是俯视，是一种完全的平等和尊重。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安静的注视她，眼里没有怜悯，只有深切的理解。

跟随顾柏舟下蹲的动作，迫使两人之间产生的对视。随着视线的平视，俩人眼神的交融，周安澜眼里的一滴泪，划下脸颊，淹没眼下的那颗痣，无声的滴落在了地面上，水泥路面上瞬间绽放出来一朵水花。

“周安澜，有人欺负你吗”

顾柏舟平静的注视着她

周安澜因为他的一句关心，眼睛瞬间又涌满了泪水，都说人最脆弱的时候不能被人关心，一旦关心平复好的情绪就会喷涌而出。为了不让顾柏舟看见，周安澜扶着座椅边站了起来，因为剧烈的运动和忽然的起身，小腿还未恢复导致腿一软。周安澜直直的朝顾柏舟的方向摔了过去，顾柏舟手急眼快地双手撑住她的胳膊，她的眼睛随着身体忽然的下坠而瞪大，眼底的一滴泪掉落在顾柏舟的脸上。两人短暂的上下眼神相交，周安澜反应过来，连忙靠着顾柏舟站好。通过站起来的瞬间转身抹了抹眼泪，微笑的面对顾柏舟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顾柏舟随着她的起身也站起来，周安澜的小动作顾柏舟尽收眼里。

顾柏舟到手插兜站着，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周安澜。周安澜被他看的不自在，

“汪，汪”

金毛犬叫声使得两人都朝它看去，它追着尾巴转了两圈，停下又对着周安澜“汪，汪，汪”

周安澜不明所以，看向顾柏舟，顾柏舟拿可乐的那只手，指了指周安澜手上的水“它想要你把水喝了”

金毛犬像是听懂了顾柏舟的话，附和了两声

周安澜拧开瓶盖，水从口腔一路向下，燥热干涸的喉咙因这一缕水，而重新变得湿润起来，周安澜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的水才停下来，金毛犬看她喝了水，开心的向后退撅起屁股，疯狂摇尾巴。

周安澜看它这个样子，笑出来了声，眼尾带着泪花“它是你的狗吗，它叫什么名字”

“墩墩”

“墩墩？”周安澜疑惑“这是有什么含义吗”

“没什么特殊含义”顾柏舟看向墩墩“小时候吃的多，胖的像头猪。叫墩墩，是为了让它记住自己的童年”

“噗”周安澜蹲下，摸着墩墩的头“好墩墩，乖墩墩，墩墩是个乖宝宝，谢谢你今天拯救了我，墩墩是个小天使”

墩墩被夸的绕着他们连跑了好几圈，才停下大喘气

周安澜拿着水，抬头看向顾柏舟的瞬间，看见了那颗痣，是的没错，就是这颗痣，这个侧脸，是他。周安澜看着那颗痣慢慢起身，顾柏舟也看着周安澜，周安澜回过神按下心里想要追问的心情“今天，谢谢你顾柏舟，也谢谢你帮我拿书，谢谢你”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说不出口的话，只能说给自己听

“小事，你…等会还有什么安排吗”

“啊？”

“天很晚了，你等会还有什么安排吗，没有的话我送你回去，你一个人不安全”

周安澜听他要送自己，摆手“不用不用，我家离这很近，过两条街就到了，不用麻烦你了”

“行，那你回家注意安全，别走小路”

“嗯，谢谢”

“墩墩”顾柏舟叫回去刚在草丛里乱玩的墩墩“那我们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周安澜点了点头

“走了，再见”

“再见”

周安澜看着一人一狗的身影慢慢走远，自己往座椅上一坐，深深地叹了口气，便朝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到了家门口，看着半开的门，还没进门就听见外婆的声音

“怎么样啊，找到了吗”

周父：“小区里面，小区边上我都找过了，没看到昭昭”

“那怎么办啊，要不报警吧”

周母听到报警，火一下蹿出来“报什么警，妈，她已经是高中生了，能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外婆走到周母面前“她是个女孩子，这么大晚上一个人跑出去，你不担心也就罢了，你怎么能说出，能出什么事这句话”

周母不语，撇开头，外婆追着讲“如果今天是予乐跑出去了，你估计早就报警了，还会这么淡定”

“妈，事归事，说予乐做什么”周母一听把周予乐扯进来“予乐别怕，妈在奥”

周予乐被周母抱在怀里

“原来不是不会做母亲”周安澜自嘲的笑了笑，便推门而进

屋子里的人听到门那边传来的声音都纷纷转头看，外婆看到周安澜回来，便小跑上前

“昭昭啊，你回来啦”

“外婆你慢点，别跑”周安澜看外婆急得跑来，担心她会摔倒

“现在知道关心你外婆了，前面跑出去怎么不担心你外婆会着急”周母看向周安澜

周父在旁边拉着周母“筱敏，别说了”转头对周安澜笑脸相迎“昭昭啊，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什么”

外婆一听吃饭“对对对，昭昭，饿了吧，外婆给你做了你最爱的红烧排骨”

“你拉我做什么，我是她妈，我说她一句怎么了”周母看着周父拉扯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气愤

“妈？你还承认你是我妈”周安澜笑道

周母听她讲她语气，瞬间情绪爆发“周安澜，你怎么和我讲话的，你”

“够了”外公出声阻止

“要吃饭的吃饭，不吃的回房间去”外公说完朝饭厅走去

外婆拉着昭昭也跟着外公走

周母被打断，一时没反应过来气愤的站在那，周父看她一脸倔犟，劝说“好了筱敏，昭昭都回来了，你就不要再讲那些话了”

周母听周父也在怪自己“我？我讲哪些话了”用手指着自己

“爸都生气了，你就别讲了，走吧吃饭去”周父拉着周父

周予乐在一旁也附和道“妈妈，走吧我们吃饭去，不吃饭很伤身体的，而且我也好饿好饿啊”

周母听到周予乐的话，心生宽慰，摸了摸她的头，一起走去了饭厅

————

周安澜洗漱完一切，坐在床上，刚想拿出手机，门外穿出一阵敲门声，伴随着周父的声音

“昭昭，你睡了吗”

周安澜起身去开门

“怎么了，爸”对于周父，周安澜不亲近也并不代表不排斥，不亲近是多年的疏离，他也从没想过来接自己，排斥是他虽然不会像方筱敏一样，把对自己的想法表现在外，但夫妻两人能走到现在，多少都是相似的，不过一个在表面，一个擅长伪装。况且每次她和周母吵过之后，他都会来劝解自己。想来这次也一样

“没什么事，就是你妈她，心直口快的，在外也是一个公司的领导，手底下员工那么多，不免把话说的直了些，但她没什么别的想法，你别怨你妈”周父看着自己的大女儿，是什么时候她长得这么大了，记忆里还是那个天天叫着要骑大马的小姑娘

“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再差也差不了哪去”果然没猜错，当说客来了

“那，那你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

“嗯”周安澜刚要关门

周父忽然蹦出一句“昭昭啊，平时公司有很多事要处理，以前和你妈总是顾不上你。现在你和予乐也都长大了，一眨眼都不是那个整天要骑大马的小姑娘了，爸妈知道，爸妈亏欠你很多。你妈她其实也不是想要那样对你讲话的，她其实也是爱你的。这件事是爸妈不对，爸妈这次确实不方便带你回去，不过你放心啊，一等到予乐中考结束爸一定来接你，到时候爸给你找最好的老师，最好的学校。到时候咱们一家就可以一起生活了…你一个人在这边，外公外婆他们年纪也大了，有什么事一定要给爸打电话，我们是一家人，家人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看着周父那充满愧疚的眼神，周安澜一瞬间被感染到了，内心沉默“家人？这是爱吗，是她渴望很久的爱吗”，周父等着周安澜的回应

“好的爸，我知道了，我等妹妹中考结束”

看女儿的反应比刚开始放松了很多，周父露出笑容“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爸走了”

周安澜点了点头

房间门关上，周安澜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忽然想到什么，转头把桌子上的礼物盒拿起来，往外走，这是她听外婆说父母会回来，就像外婆说的一样，虽然她嘴上不说，内心是很期待的。所以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礼物想要送给他们，今天又和妈妈吵了一架，刚好趁这个机会送给他们。

走到父母房间门口，周安澜刚想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父母交谈声音

“你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周母对着周父表达不满

周父安抚道“你不是不想她这么早过来吗。今天你也看了，你和妈说，妈那个态度，还刚好被她听见了…”

“她一个小孩，还能管得了大人之间的事啦”周母边擦着护肤品，边对着周父发起牢骚

“话说这么说，你看看她的脾气和你简直一模一样。我这么说不是刚好安抚她，让她知道爸爸妈妈的不容易，体谅我们，她不就懂事了，你和她这么一吵，又心生愧疚。这样也就不会闹着要来了”

周母一听周父这么说，眼睛一转，嘴角微微上扬“还是你有办法，不过说实话她这个脾气真和我待在一起，天天吵我可受不了”

“所以啊，这不是让她心甘情愿留下了嘛”周父走到周母身边，环抱住周母

门外，周安澜垂下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牙齿死死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嘴巴里喃喃地走了回去

到了自己房间内，怕自己情绪激动，周安澜在浴室内打开了水龙头，水在水池内发出“哗哗哗”地响声，周安澜眼神紧紧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泪水从眼眶而出，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这么一直看着，死死地盯着，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大约过十分钟

周安澜闭上眼睛，眼中的酸涩使她仰头深深地长呼了口气，她直起身子，用手擦去泪水，关掉了水池内声响的来源。往外走，路过桌子，瞥见了那份礼物，拿起，扔下“咚”，精心挑选的礼物最终回归了它的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