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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朝堂热搜:言尚书的魔性奏折又双叒叕更新了 > 第30章 第30章

批料房里那方“周记”葫芦水印,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言冰云冰冷的指尖。油纸内侧的朱红小字,无声地嘶吼着背叛与阴谋。心脉深处那尖锐的抽痛,被这铁证点燃,化作一股焚心蚀骨的怒焰,灼烧着他早已枯竭的精力。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再也压制不住,他猛地侧过身,用那张印着“周记”水印的明黄油纸死死捂住嘴。喉间腥甜上涌,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薄薄的油纸,在精美的缠枝莲纹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暗红!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

“大人!”旁边的小吏惊骇欲绝,想要上前搀扶。

言冰云却猛地抬手制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缓缓放下沾血的油纸,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唯有眼底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将油纸仔细折叠,连同那块沾着深靛蓝墨迹的残砖,一起收入袖中暗袋。动作缓慢而稳定,仿佛刚才咳血的不是他。

“回堤上。”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刚走出批料房那沉闷压抑的空气,冰冷的秋雨夹杂着河风的湿气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早已等候在门外、如同热锅上蚂蚁的河道司主事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脸上涕泪横流,声音带着哭腔:

“大人!大人不好了!通往上游鹰嘴崖采石场的青石料道,昨夜被一伙蒙面[山匪]给截了!十几车新采的青条石,全被推下了断龙涧!押送的民夫伤了七八个,领头的王把头,腿都被打断了!呜,没了青石,堤坝加固的骨架,可怎么办啊!”

青石条!这是加固三号埽工位巨大豁口、重建堤坝骨架最核心、最急需的刚性材料!早不截晚不截,偏偏在苇席案证据链刚指向周显的当口被“山匪”截了?!这哪是什么山匪?这是掐准了命脉的毒手!

一股冰冷的怒意直冲顶门,言冰云只觉得心口那团焚心的火焰烧得更旺,几乎要将残存的理智焚烧殆尽!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他脚下踉跄一步,死死抓住门框才没有倒下。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流下,滑过苍白如纸的脸颊。

“带我去沙盘。”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

临时搭建的监工大帐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巨大的黄河新堤沙盘占据了大半个帐篷,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决口位置、水流方向、物料堆放点。以及,被红漆醒目圈出的、空空如也的“青石料”标记点。

言冰云裹着那件半湿的玄狐裘,几乎是半靠在沙盘边缘,才能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狐裘的毛领衬得他脸色愈发惨白透明,唯有颧骨处因低烧和强撑而泛起两抹不正常的红晕。他伸出同样苍白、指节突出的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在沙盘上代表决口豁口的位置缓缓移动。

“豁口,水流太急,直接夯土会被掏空”他声音低哑,语速缓慢,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帐内几位核心工部官员紧绷的神经上。“改方案”他艰难地喘息了一下,指尖用力点在豁口两侧相对稳固的堤体上,“这里和这里,先打双层木桩,深入基岩桩间,填充碎石拌三合土,快速夯实,形成夹心护壁,暂时稳住根基争取时间”

他的指尖在沙盘上勾勒着复杂的结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因寒冷和脱力而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如同寒潭中的星子,专注、冷静,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

那份在油尽灯枯边缘依旧迸发出的、令人心悸的专业素养和掌控力,让帐内几位原本惶惶不安的官员,竟奇异地找到了一丝主心骨,纷纷拿起炭笔和算筹,紧张地记录、核算起来。

就在这紧张到几乎凝固的氛围中,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沙盘,停在言冰云侧后方不远不近的位置。

来人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灰布棉袍,头上戴着同色的毡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肩上斜挎着一个陈旧的青布褡裢,里面露出卷起的纸笔,活脱脱一个跟着上官出来记录现场、毫不起眼的御史台底层书吏。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专注地看着沙盘上的标记,又似乎在看着那个裹在厚重狐裘里、身形单薄如纸、却硬撑着在沙盘上指点江山的工部尚书。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书吏”。所有人的心神都被沙盘和言冰云虚弱却不容置疑的指令所牵引。

言冰云正强忍着又一波眩晕和喉间的腥甜,指尖用力按着沙盘边缘支撑身体,手背上青筋毕露。他袖口那一片浓黑如墨的污渍,在昏暗的帐内灯火下,显得格外醒目。那是无数次深夜伏案、被墨汁浸透的印记,是“卷王”最鲜明的烙印,此刻却成了他苍白脆弱中唯一不变的底色。

那灰衣“书吏”的目光,似乎在那片墨渍上停留了一瞬。他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整理自己袖口般,抬起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种养尊处优的温润光泽,与那身粗布灰袍格格不入。那手指极其轻微地、如同拂过尘埃般,蹭过了言冰云垂在沙盘边缘的、沾着墨渍的袖口边缘。

指尖传来粗粝布料的触感,以及墨汁干涸后特有的、微涩的颗粒感。

言冰云此刻全部心神都在对抗身体的崩溃和眼前的困局,对袖口这细微到可以忽略的触碰毫无所觉。他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冰冷和疲惫如同巨浪般袭来,眼前沙盘上的标记开始模糊、旋转。

就在这时,一只带着温热体温的手掌,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借力扶了一下沙盘支架,稳稳地托住了他微微摇晃的手肘下方!一股温和却坚定的力量瞬间传来,帮他稳住了身形!

同时,有什么小而坚硬、带着奇异暖意的东西,被悄无声息地塞进了他冰冷汗湿的掌心!

言冰云浑身猛地一僵!低头看去。

掌心里,静静躺着半块用粗糙黄纸包裹着的、形状不甚规则的深褐色姜糖!那糖块散发着浓郁的、辛辣中带着微甜的姜味。

一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暖流顺着掌心劳宫穴,丝丝缕缕地渗入冰冷刺骨的四肢百骸!瞬间驱散了一丝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寒意和眩晕!

他愕然抬眼,看向身侧。

那灰衣“书吏”已经收回了手,依旧微微低着头,帽檐的阴影遮住了所有表情。他仿佛只是不经意地站直了身体,目光重新落回沙盘上,对言冰云震惊的目光视若无睹。

仿佛刚才那及时的搀扶和塞入掌心的姜糖,都只是言冰云在极度疲惫下的幻觉。

但掌心那半块姜糖传来的、真实而持续的暖意,和袖口那极其细微的、被触碰过的异样感,都在无声地宣告着刚才发生的真实。

是谁?

御史台的人?为何会有宫中秘制的驱寒姜糖?

这熟悉的味道,只有御药房。

言冰云心头剧震,一个近乎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他猛地攥紧了掌心的姜糖,指尖几乎要嵌进糖块里!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重新聚焦在沙盘上,但心跳却如同擂鼓,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按此方案,即刻动工”他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颤,“所需碎石、木桩,从二号备用料场调,三合土就地取材,连夜拌制”

命令艰难却清晰地传达下去。帐内官员领命,如同上了发条般忙碌起来。

言冰云再也支撑不住,几乎是被人半搀扶着,挪到了旁边一张铺着旧毡毯的简陋行军榻上。冰冷的身体接触到硬榻,刺骨的寒意让他蜷缩起来。

他紧紧攥着那半块姜糖,如同攥着最后的暖源,意识在冰冷和那奇异的暖流拉锯中,渐渐沉入黑暗。昏睡过去前,他无意识地用指尖摩挲着包裹姜糖的粗糙黄纸,那上面似乎也沾着一点,他袖口蹭上去的墨渍?

当夜。鹰嘴崖通往黄河工地的崎岖山道上。

一队打着“周府”灯笼、押送着“药材”的马车,在黑夜中悄无声息地行进。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单调的声响。护卫们神情懒散,打着哈欠。

突然!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夜幕!数十支闪烁着寒光的弩箭如同毒蛇般,从两侧陡峭的山崖密林中激射而出!精准地钉在马车车轮和拉车的马匹前蹄之前!受惊的马匹嘶鸣着人立而起!

“敌袭!结阵!”护卫头领骇然变色,嘶声大吼!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慌乱的护卫,而是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涌出的、全身包裹在黑色劲装中、只露出冰冷双眼的身影!他们动作迅捷如豹,配合默契如一人,手中雪亮的横刀在月光下划出死亡的弧线!

“噗嗤!”“啊!”

“是骁骑营!快跑,呃!”

短暂的、如同被扼住喉咙般的惊呼和兵刃交击声后,山道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在夜风中弥漫。

那些黑色身影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清理了打斗痕迹。片刻后,山道的另一头,亮起了长龙般的火把!

一支规模庞大、由沉重骡马车组成的车队,在手持火把、身着制式皮甲的精悍士兵护卫下,轰隆隆地驶来!车辙深深陷入泥地,显示出车上装载物的沉重。

借着跳动的火光,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被油布严密覆盖的车厢里,露出的是一块块切割整齐、质地坚硬的青灰色条石!

车队如同一条蜿蜒的火龙,沉默而迅疾地穿过刚刚发生过“山匪劫道”的山口,朝着黄河新堤工地方向,星夜兼程!

监工大帐内,灯火如豆。

言冰云在行军榻上蜷缩着,深陷在昏沉的睡梦中。眉宇紧蹙,即使在睡梦里,似乎也承受着某种痛苦。苍白的手依旧紧紧攥着,指缝间露出包裹那半块姜糖的粗糙黄纸一角,纸上沾着的墨渍在昏暗光线下格外显眼。

帐内没有其他人。只有一道修长的灰色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像,静静立在榻边不远处的简易书案旁。

书案上摊开着工部河道司紧急呈报的物料短缺文书,上面详细罗列了青石断绝后,各项替代方案所需的物料缺口,字里行间透着焦灼。

那灰衣人伸出手。手指修长稳定,毫无之前伪装书吏时的瑟缩。他拿起书案上一支最普通的狼毫笔,蘸饱了浓黑的墨汁。

笔尖悬停在文书空白处,没有丝毫犹豫。

落笔!

沉稳!

有力!

铁画银钩!

每一个字都带着金戈铁马般的杀伐决断:

“调皇陵西侧备用青石场库存,悉数拨付黄河新堤急用。沿途关卡,见此条放行,不得延误。”

没有冗长的官样文章,没有繁复的印鉴流程。只有这短短一行字,却如同帝王敕令,重逾千钧!

最后,笔锋回转,在落款处,极其流畅地勾勒出一个飘逸却隐含锋锐的小字。

“影”。

字迹未干,墨色淋漓。

写罢,灰衣人将笔搁下。目光再次落回行军榻上那个蜷缩的身影,在那张苍白脆弱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掠过他紧攥着染墨糖纸的手。

灰衣人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激赏,有怒其不争的心疼,更有一种深沉的、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

他无声地拉低了毡帽帽檐,身影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帐外的黑暗雨幕之中,消失不见。

帐内,只剩下灯火摇曳,墨迹未干的调令静静躺在案头,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以及,昏睡中的言冰云,无意识地,将那片沾着墨渍的糖纸,攥得更紧了些。仿佛抓住了某种支撑他渡过这无边寒夜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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