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睁眼 第19章 死者

李玥只是一名高中生，她想要留下遗书的话，手写才是最方便快速的做法，打印的话需要的设备可不少，李玥没必要给自己找一个这么麻烦的事干。

肖权将信和信封拿过来装进证物袋里，递给身边的官逸帆：“拿回去查查上面的指纹，看看都有谁碰过这封信。”

官逸帆点点头，接过信封离开。

搜查队没过多久也回来了，他们还带着好几条警犬，匆匆忙忙的大概是有了发现，但是众人并没有看见李玥的影子。

周梓宇跟其中一条黑色的警犬对上了眼，蹲到它身边去摸它的头，那警犬十分享受地往他手里蹭。

一人一狗第一次见面，竟然也相处得不错。

领着警犬的刑警没在意他在做什么，把目光放到邢添辰身上：“我们搜了全校，没有发现李玥的身影，但是我们在后山那边有别的发现。”

肖权见他脸色严肃，意识到不对，忙问：“发现了什么？”

那刑警道：“可能是尸体。”

这话一出，李玥父母直接被吓懵了，捂着胸口差点直接晕过去。

安雪尘赶紧走过去安抚他们。

肖权将还在逗警犬的周梓宇拽起来：“找工具，我们现在去看看。”

周梓宇站在花草边缘，注意自己不踩到他们，跟在场一众带着担忧同情等表情的实习警员不同，周梓宇好像没有被任何事情给影响到，先前许燕那个案子好像也是这样，他好像只是不理解为什么沈植会做这样的事，并没有很为许燕和沈庭难过，这一次也一样，他没有在担心失踪的李玥。

人是很感性的动物，有时候一个路边流浪的小孩足以让我们感情泛滥难过一把，周梓宇刚入职，对这些第一次接触到的恶意和人心不该这么冷静才对。

感觉到一道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周梓宇抬头看过去，看见肖权正盯着自己看，打量着他，于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肖权：“……”这人是真的天真无邪呢？还是没心没肺？

一股腐烂难闻的味道传过来，附近的警员有好些已经接受不了，找地方吐去了，剩下来的那些基本都已经工作了至少一两年，心理承受能力良好，所以都还算淡定。

而周梓宇只是捂着鼻子，跟着一块去看坑里埋着的尸体，反应跟其他工作已久的刑警们没什么区别。

那尸体大概被埋了两米深，挖出来的时候尸体上的腐肉已经和泥土混在一起，数不清的蛆在尸身上蠕动。

一边有人递了一只口罩过来，肖权将口罩递给他之后，招呼法医将那具尸体给抬出来。

官逸帆本来一直在忙，看到肖权也在，便回头看向周梓宇，正考虑要不然让他先到外面去跟那些校长老师聊聊，第一次出这样的现场肯定会不舒服。

可惜，官副队的话没能说出口，他看见周梓宇戴上口罩之后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尸体看，倒是一点害怕和恶心都没有表现出来。

官逸帆有些讶异地挑眉：“看来是个好苗子啊！”

肖权抬头看着自家副队：“对于法医来说，是个好苗子，但他是文职，你不觉得奇怪吗？”

按理来说，周梓宇其实都可以直接不出现场，他和苏玲玲都是文职，可以直接住在办公室都行，出于某些道不明的心思，肖权把他带在身边而已。

所以周梓宇这么淡定，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官逸帆眨了眨眼睛，又偷偷看了周梓宇一眼，什么都没说。

法医简略地检查了一下那具尸体：“死了大概已经有一个星期多了，年龄大概十六七，是个男孩。”

死者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身份不言而喻。

被拦在外面的校长已经面如死灰，如果只是李玥的失踪还好说，可是现在在学校后山又多了一名死者，这下是真的说不清了。

说不定明天网上的新闻铺天盖地都是他们学校学生出事的新闻，运气好的话，这事被压下去就没了，运气不好自己这个校长的位置大概就没了。

肖权站起来，让法医将死者带走，尽快找出死者的身份信息。

周梓宇走到肖权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现在是要把相关人员再审一遍吗？”

肖权点点头：“但是在审他们之前，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周梓宇歪了歪脑袋：“问我？”

肖权侧过头，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得到的声音说：“这是你第几次见到这样的尸体？”

“……”

周梓宇眨了眨眼睛，口罩没摘，肖权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为什么这么问？”

肖权：“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周梓宇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轻轻看向别处，没跟他对视：“不记得了。”

肖权睁大眼睛，这句话里面所含的信息量可不少，肖权想问下去，周梓宇却抬手往前面指了指：“肖队，大家还等着你呢？工作要紧。”

肖权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继续工作，有什么事等休息时间再问，反正周梓宇人就在这里，跑不了就是。

这么想着，两人已经来到脸色惨白如雪的校长身边。

肖权：“校长，现在你们学校可是一死一失踪，能好好聊聊了吗？”

校长一脸悲戚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好端端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现在的孩子就是心理素质太差，有什么撑不过去的，非得要选择最蠢的这条路？”

周梓宇不太赞同他的话：“这不是心理素质的好坏问题，你怎么能确定受害人一定是自杀，还有那个失踪了的孩子，你也认定她已经自杀了？不要把错都推到学生身上，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自己负罪感。”

校长：“……”

周梓宇这一番话是一点也不给校长留面子，校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过后，又因为周梓宇的身份把气压了下去，活脱一整个受气包的

模样。

校长：“警察先生，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校长，学校里的学生这么多，我不可能都注意得过来，要是他们每一个我都要管的话，那我也不用生活了不是么……”

肖权抬手示意他闭嘴：“我问题都还没问呢！校长你能不能先别急着说话？”

校长：“……”

肖权等他终于安静下来才开口：“学校里除了李玥，还有没有其他学生失踪？”

校长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没有了，要是有孩子失踪我们肯定会报警的不是，确实没有，要不然你们肯定知道了呀。”

周梓宇眯了眯眼，表示并不相信：“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李玥的父母强烈要求报警，而你们……不仅不想报警，似乎还想妨碍警方追查李玥的去向。”

校长被吓得脸色又白下去：“怎么可能，你别胡说啊，我怎么可能会妨碍你们工作呢，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周梓宇：“是吗？”

校长赶紧点头：“是是是，配合警方调查是我的义务，我肯定不会阻碍你们的工作的。”

肖权：“这附近有监控吗？”

校长沉默着没开口。

肖权表情微变：“教学楼监控有死角，后山这边直接没监控，所以我能问问，这学校的监控都装到哪里去了吗？”

校长：“这……”

肖权：“我是不是应该给教育局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给贵校拨点经费下来，好把监控都给装上？”

校长无言以对。

周梓宇突然说：“两年前教育局那边似乎给学校拨了一笔钱吧 ”

校长抬头看向周梓宇，睁大眼睛盯着他看。

周梓宇继续道：“那笔钱数额可不少，本来是为了整修学校的环境，但是吧……我算过来，学校的整修一共用了那笔钱的二分之一不到，所以校长，我能问问那笔钱现在去了哪里吗？”

校长后退了两步，错愕地盯着周梓宇看：“你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梓宇转过头看向肖权：“肖队，需要联系经侦科的同事吗？”

肖权捏了捏眉心：“你都查到了什么？”

周梓宇乖乖回答：“查了这位校长的账户，还有学校出入帐情况，好像有不少人参与其中呢！”

校长：“……”

现在好像不只是校长这个职位能不能保住的问题了……

肖权：“联系他们吧，这些不归我们管，到时候问他们要一份口供就行。”

周梓宇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给组里的苏玲玲发了个信息，让她去联系，周梓宇毕竟才刚来，跟警局里那些同事并不熟悉，还是让苏玲玲来处理毕竟方便。

肖权亲眼看着他发完信息，又看了眼时间，然后道：“先吃饭吧，吃完回局里应该能拿到尸检结果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