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令月小声问道,“清清,这碧玉轩不得了啊,连小二都会武功?”
庄清清压低声音回,“是啊,我是没想到,他们看样子好厉害啊,等他们东家回来,高低我都要问两嘴”
张子宸看着他们两个,“你们非要这样趴在门上呗,光明正大看啊”
两人才恢复正常站姿,张子宸露出意外之喜,心想:这小二的身手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不像外面那些漫无章法的路子,这碧玉轩,越来越有意思了!
在大家以为事情结束时,一声尖叫又把他们拉了回来,“啊……”
三人跑出雅间,看见碧玉轩的婢女小翠倒在地上,手指这隔壁‘水墨’雅间里头,浑身发抖,脸色惨白。
张子宸感觉不妙,上前查看,一男子趴在茶桌上,脸色乌黑,嘴唇发紫,一看就是中毒迹象,他本能跑进去,蹲在一侧,用手探了一下他的脉搏,“死了”
祁令月和庄清清愣在原地,吴掌柜也上来了,问了句,“这怎么回事啊?”
“吴掌柜,快去报官”,祁令月反应过来对吴掌柜说。
“好的,我这就去”
一旁的庄清清疑问,“张哥不就是刑部的吗?”
张子宸摇头。
祁令月早想到这个,“张哥今日休沐,且不说他休沐,今天发生这命案,我们都是嫌疑人之一,所以张哥插不了手”
庄清清点头,“哦哦”
‘夏禾’雅间的姜清苒和关汐也出来了,关汐有点紧张,拉着想要过去的姜清苒。
“别怕,我就过去看看,你在原地等我”
很快,官兵来了,上来的是玄影司主司寒彻,吴掌柜刚跑出去报官,就碰到恰巧在巡城的寒彻,就把事情与他说了。
姜清苒看到寒彻,眼睛都直了!身体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曹临立刻把围成一堆的人分散开,留出一条路,寒彻走到‘水墨’门口,停住望了一眼祁令月,说了句,“又是你们……”
庄清清略显尴尬,而祁令月露出无奈的笑容,她也不想遇到命案啊!
寒彻走进‘水墨’,环顾四周,雅间不大,茶桌在中间,死者趴在桌子上,桌子上有四个茶杯,两个茶壶,还有一碟点心,墙上挂了两幅山水画,还有一个紧闭的窗户。
寒彻喊了吴掌柜,吴掌柜上前回话,把大致信息说了一遍,“里面那位是城西的布庄老板李墨,今日约了染庄老板徐彤来谈生意,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吧,徐彤就气冲冲的离开了,留李墨一人在雅间,期间婢女小翠上来添了两回茶水,直到刚才她发现了死者”
小翠疯狂点头,她什么也不知道。
“仵作来了吗?”
“来的路上了”
“这里所有人都不允许离开”
寒彻此话一出,看热闹的突然觉得不妙,都在嘀咕,“不许走,人又不是我们杀的”
“就是啊就是啊”
曹临大声道,“不会拿你们怎么样?例行公事询问而已”
人群里突然有个小哥开口,指着寒彻身后的姜清苒,“刚那位小姐还和死者吵架,差点动手呢,她问题最大”
姜清苒愣住,辩驳道,“吵架那又怎样?吵架我就得杀了他吗?本县主脑子有病吗?”
那小哥阴阳人有一手,“谁知道呢,你们这些皇权贵族小姐,仗着自己有权有钱欺压我们小老百姓的事情还少吗?”
“你……放屁”,姜清苒气到想动手,又被关汐拉住。
关汐被姜清苒的话吓了一跳,毕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可以说这么粗俗的话,“姜姐姐,冷静些,这里有寒主司做主,切莫冲动”
姜清苒一听寒主司,态度一下子就缓和了,眼神都委屈了起来,自己从小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玄影司的人让他们都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挨个问话,张子宸主动邀寒彻进‘花朝’里坐坐,寒彻没有拒绝,径直走了进去。
祁令月和庄清清用眼神警告他,你在干什么张哥?
寒彻和张子宸落座,祁令月和庄清清还杵在外面,张子宸若无其事招手,眼神好像在问,快来啊?杵在那干嘛?
两人不情愿的走进去,找了位置坐下。
姜清苒愣在原地,一生气转身回‘夏禾’雅间,寒彻刚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关汐看出她的心思,安慰道,“寒主司在忙公务,也许忘了和姜姐姐打招呼”
“你别安慰我了,他向来都是如此”
张子宸把他们刚在雅间偷听的对话全部告诉了寒彻,仵作那边也检验完毕,在门口汇报,李墨脸色发黑,嘴唇发紫,指甲发青,这是典型的中毒迹象,至于是中的什么毒,他得带回去化验才能知晓,而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只有李墨面前那杯茶水有毒。
很快,徐彤被带到,他跪在‘花朝’雅间门口,他承认自己和李墨在雅间见面,但那只是在谈生意而已。
“李墨仗着我最近生意不好,恶意压低我们染布的收购价格,所以我生气,骂了他几句,说以后不再与他合作,仅此而已啊,我也不至于为了这个杀了他啊,大人”
“离开后,你去哪了?”,曹临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
“回大人,离开后我就去钱庄,把我剩有的那点钱取出来,看下染庄还能不能存活几天,待我找到买家,就把染庄卖了,我去的是来财钱庄,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一直在那里,不曾离开过”
曹临点头示意,玄影司的人立刻去调查。
寒彻起身走到‘水墨’,徐彤就在一旁等候,楼上楼下,该问的都问完了。
祁令月盯着徐彤,他明显很紧张,一直用力搓着自己的手,她心想:如果毒是他下的,他怎么能让李墨喝下有毒的茶呢?又如何确保自己的安全?如果是李墨自己服毒自尽呢?不对,他生意好着呢,不可能会自杀,徐彤和李墨是长期合作关系,他应该很了解李墨的生活习惯才是。
祁令月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打算去问下吴掌柜,她在人群中找到吴掌柜。
“吴掌柜”
“哦,祁小姐”
“李墨和徐彤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喝茶谈生意?”
“是的,而且就只认定‘水墨’雅间,也许是因为李老板名字中也有一个墨字吧”
“以前也常会这样起争执吗?”,祁令月接着问。
吴掌柜摇头,“这个就没有太注意了”
旁边的小翠搭话,“这个我知道,平常他们来都是我伺候的,以前谈生意的时候,李老板总是压徐老板一头,虽然我不懂生意,但听他们谈话的内容,肯定是徐老板吃亏的,有一回徐老板实在忍不住了说了句‘这已经是成本价了,你是想我死吗?’,好像是这句,但徐老板都是用很温和的语气说的,看着就很可怜”
“嗯,我知道了,谢谢”
“祁小姐客气了”,小翠心情已经平缓了许多,说话也没这么哆嗦了。
寒彻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们这里的茶杯有什么说法吗?”
祁令月吓了一跳,回头,惊恐的抬头望着他,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啊?
吴掌柜点头,“是的,碧玉轩的茶杯都是我们东家找人定做的,不同的茶配不同的茶杯”
“我看了一下每张桌子,只有‘水墨’的茶杯是盖杯,为何?”
“哦,这个是李老板的习惯,他惯用盖杯,所以我们就特意为他定制了盖杯,说实话,碧玉轩的茶用盖杯就失去了它的独特味道,奈何客户提了要求,我们也只好满足”
“原来如此”
祁令月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寒主司,是怀疑毒和这茶杯有关系?”
“嗯”
不是怀疑,就是,寒彻发现杯盖内侧有一点粉末,他看了周边的茶壶和茶杯,都没有这种粉末,问题是如何在李墨不知情的情况下下毒?
仵作回来了,李墨中的是一种叫乌头的毒,服下此毒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就会起作用,约摸一个时辰就能毒发身亡。
寒彻让仵作继续查杯盖上的粉末。
徐彤离开起码有一个多时辰了,钱庄也证实了他当时在,一直没离开,现在他一口咬定李墨死时他不在,他是被冤枉的。
祁令月走到‘水墨’门口,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徐彤,再看了一眼小翠,眉头一皱。
寒彻似乎猜想到什么,问了小翠,“你送了两回茶水上来?”
“是的”
“那给他们倒茶的也是你?”
“不是的,以前都是我在雅间伺候,这次徐老板只让我送水就可以了,其他的他来做,奴婢把水送到,起身关门时,看到了徐老板给李老板倒的茶水,当时李老板好像在看什么协议”
寒彻心想,那就对了,这时仵作回复,那茶杯上的粉末不是毒药,好像是一种遇水就会溶解的树胶,但温度不够,没溶解完全,所以残留了一些粉末。
祁令月蹲在茶桌旁,看了眼尸体有点恐怖,谁也不想在七夕看到尸体啊,她克制心中的恐惧,拿起茶杯,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寒彻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说了一句,“曹临,找人把尸体抬走”
“是”
祁令月摸着自己的小心脏,回头埋怨,“寒主司走路是没有声音的吗?吓死人了”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