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期物候 第48章 “风车慕斯，风吹一辈子”

周雯接起工作室座机时，正对着镜子补口红。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轻微颤抖的女声：

“您好，我找江屿澈”。

“屿澈，有个姑娘找你！”周雯扭头朝化妆间喊。

“我化妆呢”，江屿澈的声音混着吹风机的嗡鸣传来。

周雯笑着转述：“妹妹，你先记一下他私人号码吧，他待会儿要拍广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好”。

窗外的雨丝斜斜划过玻璃，在窗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周雯挂断电话时，隐约听见听筒里传来另一个女声的惊呼：“真是他们！”

林若曦推开咖啡厅门的瞬间，风铃撞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江屿澈和沈芩风坐在角落，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芩风正低头往红茶里加方糖，银质小勺碰在骨瓷杯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江屿澈？！沈芩风？！！”

林若曦的尖叫声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她冲过去时高跟鞋崴了一下，江稚鱼连忙扶住她。

江屿澈还没来得及起身，后背就挨了林若曦重重一巴掌：“六年！你他妈连我都拉黑？！”

沈芩风立刻站起来挡在两人之间，动作熟练得像演练过无数遍：“班长～他胃不好，别打这么重”。

林若曦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眼线被泪水晕开，在眼角拖出一道灰色的痕迹。江稚鱼默默递来纸巾，布料摩擦声在突然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为什么退学？”林若曦攥着纸巾问，江稚鱼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又急忙补充，“不想说就算了”。

窗外雨势渐大，水珠在玻璃上蜿蜒成透明的河流。江屿澈盯着杯中晃动的咖啡倒影：“家庭原因”。

沈芩风把蜂蜜松饼推到她们面前：“你们还在南京？”

“嗯”，林若曦用叉子戳着松饼上的蓝莓，“我现在是服装设计师，上个月刚在德基办了秀”，她从手机里翻出谢幕照片，模特们穿着灵感来自梧桐叶脉络的礼服。

江稚鱼搅动着薄荷茶：“我在金陵律师事务所”，她顿了顿，“当年你们那件事……其实可以找我咨询”。

空气突然凝固，江屿澈的指尖在杯沿划了一圈，沈芩风的手无声地覆上去。

“现在这样挺好”，沈芩风转移话题，“陈墨他们开了三家店”。

“那个傻子！”林若曦破涕为笑，“上次寄来的蛋糕里居然夹着星座运势卡”。

雨声中，旧时光像老电影般一帧帧回放。高二那年运动会，林若曦给全班缝过号码牌；江稚鱼和沈芩风在学生会总在早读的时候抓人；陈墨帮几个女生往江屿澈书包里塞过情书，结果被宋予安当场抓获。

分别时雨已经停了。南京西路的路灯次第亮起，水洼里倒映着霓虹灯破碎的光影。

林若曦突然从包里掏出两个丝绒盒子：“毕业礼物”。

盒子里是两枚胸针，一枚是银质梧桐叶，叶脉处嵌着细小的蓝宝石；另一枚是齿轮造型，转动时会发出54Hz的共振音。

“本来打算毕业典礼送的”，她红着眼睛笑，“现在补上”。

江稚鱼从公文包取出文件夹：“这是我整理的艺人维权案例”，她看向江屿澈，“别再让人欺负了”。

沈芩风忽然弯腰鞠躬：“谢谢”。

路灯的光晕笼罩着四人，影子在地上交叠成青春的剪影。远处商场大屏正在播放江屿澈代言的广告，旋律混着潮湿的风，飘向梧桐深处的金陵城。

【彩蛋】

林若曦后来设计的“风车系列”礼服登上巴黎时装周，裙摆绣着54道金线。江稚鱼成为星煌娱乐的法律顾问，专门处理#风车99#的侵权案。

（南京的梧桐又黄了，而他们终于不再错过任何一个秋天）

北京初春的风裹挟着细碎的柳絮，从半开的窗户飘进来，落在江屿澈的吉他弦上。

他刚拨了两个音，工作室的门就被推开，陈墨和宋予安一前一后走进来，手里拎着几个精致的蛋糕盒，还有一大束包装华丽的玫瑰。

江屿澈无可奈何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又来干什么？”

“怎么？六年都不让我见，我还不能多来找你几回了？”陈墨把蛋糕盒往桌上一放，叉腰瞪他，活像个讨债的。

宋予安笑着把花束递给沈芩风：“包了几束新品，顺便给你们带了点吃的”。

沈芩风接过，顺手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玫瑰的香气混着蛋糕的甜腻，在空气里蔓延。

严汀雨恰好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哟，家属探班？”

陈墨眼睛一亮，一个箭步冲上去：“严老师！能签个名吗？”

严汀雨被他的热情震得后退半步，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盒草莓蛋糕。

“这是我们店的新品，您尝尝！”陈墨笑得谄媚。

宋予安扶额，低声对江屿澈道：“他昨晚背了一整夜严汀雨的履历”。

江屿澈：“……”

接下来的半小时，陈墨像是突然被什么附体，在工作室里忙前忙后——

“沈哥，喝水！”

“屿澈，吃蛋糕！”

“严老师，椅子舒服吗？要不要垫个靠枕？”

江屿澈被他转得头晕，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拽住他的后领：“你他妈有事快说，在这儿装什么？”

陈墨眨眨眼，一脸无辜：“啊？我就是想对你们好点……”

宋予安看不下去了，直接拆台：“他想请你们给我们的店代言”。

空气凝固了一秒。

江屿澈冷笑：“我他妈就知道你俩没安好心。”

沈芩风倒是很平静，指尖在蛋糕盒上轻轻敲了敲：“什么店？”

“墨安小店！”陈墨立刻掏出手机，献宝似的划拉着相册，“蛋糕店、花店、奶茶店三合一，现在缺个重磅代言人！”

照片里的店铺装修得温馨精致，橱窗里摆着各式各样的甜品，其中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款名为“风车慕斯”的蛋糕，顶层用巧克力写着54Hz。

江屿澈盯着那个数字看了两秒，忽然笑了：“行啊”。

沈芩风侧目看他，江屿澈耸耸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拍摄当天，阳光正好。

影棚里，江屿澈靠在沈芩风肩上，手里捏着一枝玫瑰，漫不经心地转着。沈芩风则低头切蛋糕，银质餐刀在镜头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再近一点！”摄影师兴奋地指挥，“沈老师，喂他一口蛋糕！”

沈芩风用叉子叉起一小块慕斯，递到江屿澈嘴边。江屿澈瞥了他一眼，低头咬住，舌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叉尖。

“完美！”摄影师激动得手抖，“这眼神绝了！”

陈墨在一旁捂着心脏：“我靠，这广告播出去，我们店不得炸？”

宋予安淡定地记账：“代言费省了，血赚”。

当晚，#墨安小店爆火#冲上热搜第一。

广告视频转发量破百万，评论区彻底沦陷——

热评第一：救命！！沈芩风喂蛋糕的眼神！！这是能免费看的吗？？

热评第二：54Hz蛋糕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热评第三：不行，我不管了，风车99！！

江屿澈刷着手机，忽然看到一条粉丝评论——

“风车慕斯，风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