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得很快,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桌子,望月坐姿端正,吃相优雅,酒井拿着碗筷,一时竟不知从何下手,桌子上冷菜多,热菜少,酒井就着米饭吃了几口菜,感觉美滋美味的,一时只是嘴里咽着白米饭,一口一口的嚼。
“不合胃口吗?”望月注意到他连吃了几口白米饭,没有动筷子夹菜。
“你们这怎么全是冷菜呀。”酒井小声抱怨,“还没有我弄的饭菜好吃,午餐还是要暖暖和和的吃才好吃。”
望月闻言放下筷子,酒井以为他听了这话心里不快,连忙道:“我只是吃不惯,哎呀,有机会的话,你来我家,我来给你做一桌。”
酒井只是说客套话,但没想到数学随堂测验,居然考上了五十分,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这个消息,居然邀请望月来家里做客。
“你这次数学居然考上了五十分,望月老师一定付出了很多,这次邀请老师来家里做客,你一定要好好表现,认真炒几盘菜让老师尝尝。”母亲把买菜的钱交给酒井,把不情不愿的酒井推出门。
由纪认认真真地捧着酒井五十二分的数学试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个真的是大哥考出来的成绩吗?这个老师也太厉害了。”
酒井作势冲由纪挥拳头:“明明是我很厉害好吗?和老师有什么关系。”
尽管再不情愿,酒井还是拎着买菜的口袋出门了,明明望月晚饭时才会来家里做客,酒井本打算下午五六点随便买点菜应付,结果母亲一大早就把他喊醒去买菜。
清晨的菜市场摊位上的菜都是当地农户刚从地里摘下来的,新鲜水灵,酒井挑着新鲜的菜各样都买了点,又买了牛肉和新鲜的海鲜。
拎着两大包菜往家里走,路过弹珠房,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小巷里遇到望月杀人的场景,站在巷口发愣了一会,他摇摇头,继续往家里走。
中午母亲简单地弄了三个菜,三人吃完,由纪去洗碗。酒井吃完饭犯困,回阁楼躺在床上眯了一小会儿,醒来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扔在地板上的书包露出一角,酒井翻身起床,拉开书包,里面横放了几本书。
望月说因为酒井不爱读书,所以才那么笨,语言组织能力差,所以语文成绩永远都不及格。望月家里有一间屋子,里面摆满了书,有一天上完课,望月就带着酒井去里面取书。
那天早晨的阳光很好,藏书室空气干燥,能看到照进来的一束阳光中跳跃的灰尘。
望月说这是他年幼时最喜欢待的地方。
酒井嚷嚷道:“我最不喜欢看书。”
“书只是个统称,不一定是要多专业高深的书籍,通俗的小说,简单易读的漫画也是书,只能它能让你看到更广阔的、更与众不同的世界,那就是一本好书。”望月一面对他说,一面用指尖抚过书脊。
“那给我找一本漫画吧。”酒井眼睛一亮,感觉自己能躲过一劫。
望月沉默一阵道:“我这里没有漫画。”
最后望月给酒井找了两本书,一本散文集,一本侦探小说。
在学校的时候,酒井读了几页侦探小说,此前他重来不看任何书,密密麻麻的文字让他头疼,但是看了几页,却意外地发现这本小说的悬念重重,让人忍不住一直读下去。
现在睡完午觉,他又忍不住找出那本小说,翻到上次读的部分,坐在床边,继续读了起来,一读就入了迷,抬眼一看闹钟,居然已经下午四点,他只好不舍地把书扣起来放在书桌上。
店门外,母亲早早挂上了歇业的牌子。酒井系上围裙,从冰箱里取出上午买好的菜,动作利索的洗菜,切菜,准备调味料。他准备弄一锅寿喜锅,清蒸虾,炒时蔬和在切一盘水果。
备菜备到一半,母亲来厨房帮忙,由纪则把饭桌收拾出来,找出一个花瓶,灌清水,把下午母亲买的雏菊插到花瓶里。
下午六点,门铃响了。
“一定是望月老师来了,你快去开门。”母亲喊到。
被催促着,酒井连围裙都忘了解下,就急匆匆地跑去开门。
门一拉开,怀里抱着鲜花的望月转过身,酒井和一束花首先打了个照面。望月穿着白色的衬衣,干净清爽,手里拎着两大包礼物,他不仅给酒井的母亲带了保养品和护肤品,还给由纪送了书和游戏机。
母亲和弟弟推拖着,但望月非常坚持,一定要两人收下礼物,盛情难却,母亲收下了礼物,由纪则别扭地憋出一句“谢谢”。
酒井两眼放光,满心期待地问:“那我的呢?”
望月没说话,空空荡荡的手心已经说明了一切,酒井肩膀耷拉下来,母亲拍拍他的肩:“瞧这孩子,老师愿意给你补课,就是天大的好事,我听其他家长说,好多人求望月老师帮忙补课都求不到呢。”
酒井撇撇嘴:“我去端菜。”
酒井一家人都爱吃热气腾腾的寿喜锅,现炒的菜也都是等望月来了才下锅,饭桌上所有的菜都冒着热气,望月挨着酒井坐下。
母亲端来一小壶酒:“这是我们自家酿的酒,老师您也喝一点吧,这个天气,喝了正好暖暖身子。”
酒井一家都能喝酒,不仅酒井倒了一小壶酒,由纪也喝了一小杯酒,母亲端着酒壶笑眯眯地给望月满上酒杯:“我们家从老到小,都爱喝酒,别看他们俩小小年纪,酒量都可好了。”
酒盏热锅,饭桌的气氛也变得热络起来,母亲话匣子打开就止不住了,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由纪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把电视打开,调到了动画频道,一边刨饭一边津津有味地看动画。
酒井半壶酒下肚都没反应,但是望月一看就是酒量很差的人,喝了一两口,脸上就冒起了两朵红云,酒井凑到望月耳边:“喂——”
望月没听清,微微朝他侧身:“嗯?”
“你酒量不好,就不要喝了。”酒井说,“你脸都喝红了。”
望月用手背试了试脸颊的温度,滚烫,他镇定道:“我没事。”
酒井无奈:“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