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歌舞升平。
台下,叶然沉溺于酒精无法自拔。
方可劝阻无果,只好任其畅饮。叶然酒品好,醉了只会静悄悄待着,不胡闹,不**,他放心。
“你酒量这么高?”方可惊讶,白浔喝了不少,却毫无醉态。
“秘诀在这里。”白浔打开手提包。
方可看到两个空可乐罐:“聪明!”又说,“回头我跟会计部反馈一下,以后办活动,多准备几种饮品。”他还要应付宋焘等人,便将叶然交给白浔,“看在白阿姨的面子上,照顾好她。”
“白阿姨”三个字,让叶然头皮发麻。一想到聚会结束白浔可能和白桐通电话,到那时,白桐会知道她又输得惨不忍睹,她就崩溃到想掀翻桌子,再抓烂自己的脸。
“你不争气!”“你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你就不能向阿浔多学习学习……”白桐的声音像魔爪一样扼住她的咽喉,叶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无助。
她的胃剧烈疼痛。她的脑袋快要炸开。
叶然在用力抓头发,白浔冷声:“你发什么疯?”对上一双不安的眼眸,再看叶然脸色苍白得吓人,她缓和语气,“不舒服?我扶你去外面透透气。”
“不要你扶!我自己可以走。”叶然甩开援手。
阿浔,你漂亮聪明,工作能力又强,你优秀到无可匹敌,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一只丑小鸭,再怎样挣扎,也变不成白天鹅。她心说,你再次碾压了我,你如愿了?得意了?对我施以挖苦就好,不必装作温柔体贴好心肠。
白浔:“懒得管你!”
叶然气势汹汹站起身,一个趔趄,跌坐在旁边人的腿上:“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方可一边向几位高层敬酒,眼睛不时瞄向两个作精,见此情形,一惊,生怕白浔一把推开叶然,让她摔个狗吃屎。
向榆和同事们聊天,坐在距离两人较远的位置,也是一惊。她热衷八卦,却见不得叶然当众受辱。
桥豆麻袋,不要乱来!向榆冲过去救急。人还没有走到跟前,顿住。
“知道。”白浔扶住叶然,声如蚊蝇,“别逞能了!不嫌丢人,就去摔跟头。”
白浔话语嫌弃,但眼神温柔,叶然微微一愣,借着搂在腰上的力站起身来。
“美人鱼”脚步不稳,志得意满的新总监搀着她往外走,一手握住手臂,一手搭在腰上,两人并肩前行,画面说不出得美好。宣传部的同事正在积累素材,眼疾手快狂按拍摄键。
行到中间,“美人鱼”膝盖微颤,新总监将人揽得更紧,两具身躯贴在一起,隔着纤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小心点儿,美人灯。”白浔说。
向榆会心一笑。白总监这人能处。她惋惜,卿本佳人,奈何嘴欠!
方可却眉头一皱,干嘛?去外面打架?他想跟上,无奈宋焘啰嗦个没完,他得回答领导的问题,脱不开身。
街上灯光绚烂,流浪歌手弹着吉他唱情歌,几个中学生勾肩搭背凑在一起,公交站边,一对情侣腻腻歪歪,男生抬起女生的下巴,他亲的不是她的嘴唇,而是脸颊、鼻尖、额头,他在她的脸上印下一个又一个吻。男生的动作绵柔而亲密,女生娇羞地靠在男生胸前,把头埋进他的外套里。
“大庭广众,成何体统?”叶然酸溜溜地讥讽,又极度渴望,“从来没有人这样爱过我!”她痛苦地看向不远处,“没有吗?真的没有过吗?”
白浔在十步开外接电话,没有听到叶然的碎碎念。乔峤到了,聒噪不休。
白浔说:“我没空陪你吃晚饭,你自己解决。”
“我知道你没空。”乔峤喜气洋洋,“恭喜升职,想要什么礼物?二十块以内,我尽量满足你。”
“不用。你别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不等乔峤戏瘾发作,白浔说,“先这样,一会儿见。”
会场内,方可应付完高层,给白浔发信息:【在哪儿?在干嘛?没乱来吧?】
白浔:【她在吐,你得送她回去了。】
方可跟宋焘知会一声,拎上两人的包离开。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还得你来。”在白浔拒绝前,方可道德绑架,“别小家子气,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伙伴,打车不方便,万一她吐在人家车里,多不好。”
白浔:“合着她吐在我车里就没有关系?”
方可:“还是那句话,别小家子气,怎么说也......”
“行了行了,闭嘴!”白浔去取车。
叶然彻底醉了,四周天旋地转,高楼倾倒,树木摇晃,一只小狗跑到脚边,她蹲下身,摸摸狗头:“好久不见,我受苦受难的姐妹。”又抱起小狗,“走吧,跟着姐姐吃香喝辣,拥抱新生活。”
方可抢过小狗:“对不起对不起,她喝醉了。”
狗主人是个年轻俊朗的男子,打量方可一遍,又看向叶然:“没关系。”
“我没醉,把它还给我!”叶然要抢回她的姐妹,方可急忙把神志不清的人困在怀里:“小狗要散步,咱们明天再和它玩儿。”
马路上,汽车在鸣笛,方可拦腰一抱,将人塞入后座。
冷风吹进车窗,叶然“神清气爽”,趴在副驾靠背上看司机:“你真漂亮。”司机不理她,她不依不饶,“我系好安全带了,我很乖哟,你怎么不夸我?”
方可掏出手机录下叶然的糗样:“你坐好,不要打扰司机师傅开车。”
“司机师傅真好看。”叶然一脸痴笑,对方可说,“比你好看这么多。”她张开双臂比划差距,长度不够,一脸苦恼。
方可:“胡说。她哪有我好看?”
“你才胡说!”叶然抓住方可的手腕,“你过来看,她像个......”脑子突然宕机,想不出合适的比喻,一着急,酒精上头。
叶然吐了方可一身。
“要不是看在咱俩相交多年的份上,你现在会在垃圾桶里。”方可掏出纸巾收拾残局。
司机幸灾乐祸:“别小家子气,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伙伴,甘之如饴才够意思,抱怨就不对了。”她哼笑,“这就是你口中的‘酒品好’!”
方可:“今天是个例外。”
“我发现你对她滤镜厚得离谱。”白浔说,“年轻人,你好好反省一下。”
“我不用反省。”方可笑着,“倒是你,不是要让她当众出丑吗,怎么让机会白白溜走了?”
“欺负醉鬼,算什么本事?”白浔说,“得在她清醒的时候予以重击,才够得劲儿。”
方可摇摇头:“自欺欺人!”
半小时后,车子到达小区外。
叶然热情地邀请司机上楼坐坐:“你累不累?去我房间喝杯水?”
“我是谁?”白浔问。
“司机师傅啊。”叶然晕晕乎乎,望向一旁,“不对吗?”
方可:“对!咱们下车。”
叶然抱住副驾靠背:“司机师傅一起。”任凭方可如何哄都不松手。
醉鬼赖着不走,为了摆脱麻烦,白浔勉为其难:“好吧。”
叶然挽住司机的手臂,脸上乐开了花,双腿打颤,还得司机揽腰扶稳她。
方可:“那我回去了。”
“你想得美,我还有客人,没功夫和她耗。”白浔抓住方可的后衣领,见叶然软绵绵一坨,压根走不了路,“抱她。”
“我力气小,给你带路。”方可挣脱束缚,一溜烟躲远。
白浔抱起叶然。人轻飘飘的,她说:“你太瘦了,以后要好好吃饭,营养得跟上。”
“好,我记住了。”叶然乖巧地伏在白浔胸前,手指穿过纽扣间的缝隙,触到一片丰盈。
“再淘气,把你丢飞。”白浔做了个松手的动作,叶然急忙搂住她脖子:“不要!再也不敢了!”
方可将一切看在眼里,笑一笑,两个作精相爱,就是为民除害,锁死!
作为精妙场面的见证者,他当机立断,拍照存档。
房门打开,白浔环顾四周,心中五味杂陈。
“来都来了,劳驾你帮她洗个澡,再换一身干净的睡衣。”方可往沙发上一躺,摊开四肢,终于可以歇会儿。
“好一个‘来都来了’!”白浔愤愤,“你女朋友,凭什么麻烦我收拾?”
“凭我脸皮厚。凭我不敢造次也不能造次。凭她神昏意乱的时候,非常信任你。”方可哼笑,“我女朋友?说得好像你没有跟她谈过一样。”
叶然记挂着给司机师傅倒水喝,白浔一再说不渴,她才作罢。
“我带你去洗澡。”白浔说。
叶然褪去衣衫,露出莹白的**,腰肢一搦,如同回雪萦尘,她双手捂在胸前,眼波带羞含娇,脸颊也浸染红润。
眼前是一幅婀娜曼妙的图画,白浔的心湖腾起一阵涟漪,血液加速奔流,心跳的鼓点猛烈擂动,叶然的双眼清澈而深邃,将她的整个身形纳入其中,她突然间迷失了,不知所措,焦躁不安,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刻,这片水汽氤氲的空间,以及这个如诗如画的女孩儿。
醉鬼杀人不见血!白浔别过头,提醒自己,区区美色而已!
“进去!”她说。
叶然一泡进浴缸就玩性大发,撩起水珠溅在司机的脸上,司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的心割开一条长长的裂口。
“你讨厌我?”司机没有否认,叶然委屈,“你果真讨厌我!为什么?我得罪过你?是不是我说错了话?我不是有心的,我给你道歉。”
叶然睫毛上挂着泪珠,我见犹怜的,白浔舌头下压着“是,我就是讨厌你”,又咽了回去。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她告诫自己。
“我不讨厌你。”白浔找理由,“我太累了,情绪不好,你别介意。”
开出租确实累人,叶然摸一摸司机的脑袋:“辛苦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真的?”白浔随口,“借我一万。”
“好的。”叶然当即要转账,可手机在客厅,“待会儿,把你的卡号发给我。”
白浔惊讶两秒,既然这么爽快:“一万不够,我有急用,起码得十万。”
“好的。”叶然笑容灿烂。
对陌生人如此慷慨!白浔不明就里。“逗你呢,我没有地方着急用钱。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客气。”叶然见司机微微一笑,脸颊出现两个迷人的酒窝,将嘴唇轻轻贴上去。蜻蜓点水,幸福爆棚。
白浔呆愣片刻:“不许淘气!”撩起水珠,溅在胡作非为的人脸上。
司机冷脸皱眉,叶然怯生生,安分了几秒,又以牙还牙,撩起水珠......
卫生间里传出笑声,方可感叹:“以后也这么和谐就好了!”
可能性不大,但不是没有,他想,总有一天,所有怨愤都会翻篇。
叶然洗完澡,睡意席卷,直打哈欠。
白浔把人安顿好,从卧室里出来:“你女朋友真好骗,差点转给我十万。”
“这叫‘善良’!”方可说,“她对她信赖的人,向来慷慨。”不过他也担忧,幸亏叶然没有看走眼过,遇到的人都品性不错,否则,早就倾家荡产了。
白浔忙活了半天,微信冒出十多条未读,乔峤苦哈哈站在公寓门口,发来许多自拍。
“我撤了。剩下的交给你。”白浔说。
“等一下。”方可摇晃手机,“愿赌服输,把老聂的那份也转给我。”
上周末,方可组织押注,正常情况不允许选手参与赌局,但白浔死乞白赖要下注,他拗不过,只得同意。
那晚,聂许押了白浔,方可要押叶然,迫于白浔的“淫威”,改成白浔,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白浔自己押了叶然。
“你丫有毒!”方可直呼看不懂。
“我的想法,你的小脑瓜猜不透。”彼时,白浔笑得一脸神秘,去隔壁包厢敲键盘。
叮咚叮咚——
微信到账。
方可:“爽快!所以,你为什么押她?”
“原因很多。”白浔逐一列举,“酒吧音乐太吵;长岛冰茶差点儿意思;空调冷风吹得太足。综上所述,一言以蔽之,我随便押的。”
“呵呵!”方可摆一摆手:“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