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书:郡王谢亓蔺意图谋反。
谢怀川看过之后将两封密信扔进山洞的柴堆里烧掉:“除夕亥时准备动手。”
除夕亥时一定是这些人防备最弱的时候,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且黑暗可以很好的隐藏我方的真实兵力,有效以少胜多,防止对方奋起反攻。
没有人抱怨为何要把进攻的时间定在除夕这天,行军打仗,本就没有节日可言,他们能活一天就能保家卫国一天,他们身后千千万万的家庭才能享受团圆。而山上这些人,就是意图破坏和平的罪魁祸首,剿灭他们,是他们身为士兵的职责。
“先拿下练兵场,更换武器,再去包围矿场和,这些人,改邪归正的收编,不知悔改的就地发配去挖矿。矿场那边先安插两个人打入矿工内部,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旦我们发起进攻,就带他们尽快有序撤离。”
“是!”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除夕那天。
除夕毕竟是团圆的节日,他们进攻的时间点在将近子时,吃一顿团圆饭还是有时间的,也能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去面对敌人,自然,这个喝足喝的可不是酒,而是汤。
戌时初,所有人整装待发,再次摸到练兵场外,此时练兵场里火把通明,玩闹声此起彼伏,显然里面的人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这次连守门士兵和巡逻士兵都没有了,所有人都在屋内喝酒吃肉,好不热闹。
即使这样,外面的人还在等亥时到来,那个时候不止防备心弱,里面的人酒局也即将进行到尾声,醉倒大片,届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人俘获。
屋里有两人醉醺醺走出来,径直朝练兵场外面来,埋伏在练兵场周围的人伏下身子,以免被这两人看到坏事。
只见两人摇摇晃晃,调笑着往外走。
“如此大好的日子,只有酒肉没有女人怎么行?要我说早该喊几个女人上来,现在还得老子自己去下面找。”
“就是就是,哥几个进这劳什子镇边营不就是图那人说的酒肉女人管够嘛,到头来这酒肉也只有今天有,女人毛也没见着。哎,酒喝太多了,等我去放个水。”
两人原本沿着山路往下走,其中一人突然往路边的树林中走来,这里面可是埋伏着人呢,一旦对方进来,肯定会被发现。
谢怀川打了一个手势,距离两人最近的草丛中同时跳出两个大汉,将两人的嘴捂住,防止两人喊出声惊动里面的人。
“主子,怎么处理?”按照主子之前的吩咐,在保障我方安全的前提下,尽量不伤及对方性命,对方非敌国之人,都是大宁百姓,只是一些听命行事的普通人,只要有悔过之心,就放对方一条生路,不追究其责任。
谢怀川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只知道贪图享乐玩弄女人之辈,留着没什么用处,杀了便是。
手起刀落,两人停止挣扎,尸体被扔在一边。
亥时一到,两千人训练有素冲入练兵场,屋内已经没有完全清醒的人,有的人倒在桌子上一醉不起,有的人连武器都没有力气拿起,五千人没有一丝反抗之力,轻松被两千人压制。
先前被杀掉的两人此时被拎出来做儆猴的鸡,五千人老老实实被收缴武器,捆在屋内,从发起进攻到五千人被捆住,总共耗时半个时辰,留下五百人看守,剩下一千五百人换上崭新锋利的武器,向北奔驰,此时尚未至子时。
此时的矿场十分安静,矿工安静吃着残羹剩饭冷馒头,等待这两天才混进来的那个男人说的时刻。
看守矿工的士兵十分满意今天矿工的状态,他甩了甩鞭子:“以后都要像这两天一样,老老实实的,别天天想着往外跑,外面有什么好?吃的喝的还没有这里稳定,别不知道知足,再有人不安分,下场就跟他一样!”
鞭子指着的是一个骨瘦嶙峋浑身鞭伤不知死活的人,那个人已经在地上躺了三天了,他们没有药,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趁士兵不注意的时候给他喂点汤,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他的造化了。不是他们冷漠,只是如果被士兵看到,帮忙的人也少不了一顿鞭打。
士兵看着对他十分畏惧的矿工,勾起嘴角,既然人都老实了,也该轮到他去享用年夜饭了,哼,要不是因为这些人一直不肯听话,他哪用挨到现在才能用饭,还是规矩上少了。
士兵又甩了一鞭子,矿工中有人因为鞭声瑟缩了一下,他满意的哼着小调走远了。
看着人走远,矿工中有一个身影利落地起身,走到地上躺着的那人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不要钱一样撒在那人伤口上,又脱下自己的外袍把人裹起来。
一声鸟叫声响起。
“来,大家跟我走!”那人一把将昏迷不醒的人背在背上,“不要着急,不要出声,我们肯定能出去的。”
另外一人站在一边维持秩序:“你带人走,我断后。”
“好。”
矿山这边的士兵比练兵场那边的警觉性要高不少,很快就有人发现矿工出逃,追了上来。
这些矿工长年累月地干活,吃不好穿不暖还时不时挨打,身体十分虚弱,面对身强力壮的士兵自然是跑不过的,矿工们手里没家伙什,一旦被对方追上,免不了一场单方面屠戮。
队尾的暗卫看着逐渐逼近的士兵,拿出胸前的口哨用力一吹,接着双手一甩,几枚暗器以肉眼来不及捕捉的速度射向追兵,精准扎在追兵的喉咙上,一击毙命。
埋伏在另一边的谢怀川听到,大手一挥:“上!”虽然还没到约定好的时间,但百姓的安危更重要。
前有精准的暗器和出逃的矿工,后有不知规模的袭击,追兵犹豫再三,还是先把矿山守住最重要。至于矿工,无论是击退入侵者再去追还是重新下山去绑,都来得及,而一旦矿山失守,那才是什么都没了。
带人追击矿工的领队振臂一呼:“有人袭击矿山,速速回防!”
尽管守卫矿山的士兵与练兵场那群酒囊饭袋不一样,但除夕夜突然被袭击,面对的还是身经百战的精兵强将,有没有武器上的差距,这场战斗仍然结束地十分迅速,等兵器厂派兵来支援,等待他们的已经是打扫好战场的镇北军。
新的一天开始,亦是新的一年开始,太阳升起,矿山上的血液还未干涸,谢怀川再次留下五百人看守俘虏,率领剩下的一千人直奔郡王府。
他的好皇叔,好久不见了。
“劫匪,有劫匪,快躲起来!”西戎商人看着骑马从前方山谷冲出来甩着鞭子的一群人,弃马往旁边山上跑,丢失财物事小,丢了性命事大,商队其他人也都逃得七零八散。
江幼宜闻声撩开车帘,眼睛微微眯起,朝身后几名女子道:“快走。”
几人跳下车,也朝旁边的山上跑去,奈何两条腿的速度终归不敌四条腿,几人被对方策马团团围困起来。
一个满头小辫,带着毡帽身着虎皮半袖的男人驱使□□的枣红色大马来到几人身前,江幼宜微微挺身将其他几位女子护在身后。
“你这小妞看起来不像寻常女子,看来老三这次是抢到宝了呀,不过宝物总是无主的,抢到护不住也怪不得别人。”那人一挥手,“把人给我带走!”
“等一下,我知道你是谁,我们可以谈个条件。”
“哦?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跟我谈条件,倒是够胆量,什么条件?想让我送你回大宁?”
江幼宜看看周围,示意对方屏退左右:“事关重大,大王子不会希望被人知道的。”
西戎国大王子鲜于蓟定定看着江幼宜,江幼宜坦然接受对方的注视,片刻后,鲜于蓟挥退其他人,自己下马站到江幼宜面前:“如果你想刷什么花招,劝你省省力气,这里是我的地盘。”
江幼宜毫不畏惧,轻轻勾唇:“大王子难道就甘心把王位拱手与人,自己守着一块封地过一辈子吗?况且,那位上去了,您这片地盘还保得住吗?”
“女人,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然,我与众姐妹被三王子劫掠至此,被迫远离家乡,与其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大王子愿施以援手,我与诸位姐妹也定会住大王子一臂之力。”
“就凭你们几个?”
“就凭我们几个,大王子现在不相信我们也没有关系,我们自会证明给大王子看,三王子将我们掳走也是为了收拢权贵,大王子将我们带走,三王子那边就少一份助力,对大王子也是好事一桩,何乐不为呢?”
“说得好听,你怎么不提我把你们带走,是正面得罪了老三呢?”
“大王子如果怕得罪三王子,今天何必来呢?况且,您跟三王子之间的恩怨也不差这一桩吧。”江幼宜抬头直视大王子,脸上满是从容。
鲜于蓟沉默半晌,突然沉下脸,伸手掐住江幼宜的脖子,只一只手就将人举着脱离地面:“你不是被卖来的,说,你潜入西戎究竟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