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留下来?”三姑父有点不相信,“在外面犯事了?”
梁砚没回答,路过小卖部买了两箱牛奶一串香蕉,拎进了姑姑家。
如果不是发现自己是限制级别虐文中的主角,他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和三姑寒暄两句后,他又出去转了转。
离开S市不代表彻底安全,只要白月光出国,那些人很可能再次将目光放在他这个毫无背景、无亲无故的替身身上。
也不算无亲无故,但这些人不会帮他,只会将他直接送上徐明峰的床。
养父家不可能去的,三姑家也不好长期待,等他安顿好便搬走。
他的地被占了,之前因为不打算回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得一点点收回,在这里重新扎根,壮大势力。
父母留下来的老房子破败,里面被不知道哪家放了杂物,周围种了菜。三姑父抠门不想他久留,肯定会和那人商量,让那人赶紧搬走杂物,好让房子空出来。
梁砚计划简单将房子弄牢固些,基础设施弄完善就入住。
想清楚这些,他准备回三姑家吃中饭。没走几步,被几个小混混围堵住。
“听说你被大老板包了。”
“不继续在S市做男妓了吗?”
“在这边没男人不寂寞吗,走,跟哥几个去那边拐角来几发。”
“滚。”
梁砚冷下脸,随手抄起一块建筑废弃板砖。
他表面很硬气,内心慌得要死。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与徐明峰那样西装革履的禽兽相比,这些人反而更难对付。
如果他能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不想鱼死网破,还想继续苟活,甚至希望有朝一日回S市“复仇”。
“呦,别生气啊。”
黄毛捋了捋头发,眼睛黏在梁砚脸上,语调夸张,“不愧大城市出来的,嫩生生的,生气都那么好看。”
“哥不白玩你。”小混混往他身上扔了几百,“不比城里多但在这里生活也够了吧?”
梁砚猛然抬头,愠怒盯着黄毛。
他口腔铁锈味四溢,舌尖已咬破,手心被指甲嵌得生疼。
不可以。
他刚回来,不能惹事。对方好几个人,他形单影只,真打起来也不是对手。
梁砚深深吸了口气。
“没时间陪你们玩。”他冷淡道,“我得去三姑家吃饭了,她刚刚喊我。”
“别走啊。”刀疤往前一步堵住梁砚,下流地吹了个口哨,“咱们请你。”
梁砚差点吐了。
这也是他当初背井离乡去S市原因之一。
S市虽然偶尔也会遇到这种事儿,但人多商区多,巡逻的警察便衣也不少,只要别大半夜出门,白天一般都很太平。
这里不同,山高皇帝远,到处是田野与山沟沟,被不小心关起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这是他选择在这里躲徐明峰的原因。
完完全全双刃剑,该怎么破局呢。梁砚原以为现在自己长大了而且还是从S市回来的,多少他们会尊重敬畏些,现在看来,说不定只能更引起坏人的施暴欲。
“五百。”黄毛伸手。
他们猜梁砚在S市犯了事回来逃难,更加大胆,已经预想好了未来的好日子。既能玩冷傲的大美人又能从他身上敲钱……
梁砚愤怒地闭上眼,狼狈摸了摸口袋。
还好准备了些纸币,不过只有两百。非常艰难地将两百块掏出,他低着头,强迫自己不要太大反应,别让人家更兴奋。
黄毛们挺遗憾,还想在梁砚挣扎时候占占便宜。
刚要再说点什么或动手调戏调戏,突然愣住,面面相觑,使眼色。
“明天再来找你!”
说罢一溜烟都散了。
“梁砚,吃饭了……”三姑远远地喊。
梁砚应了声。
恼怒地原地冲混混们的方向隔空扇了几个巴掌。
他突然很疑惑。
原以为这些混混会等到三姑来找他才走,没想到提前跑了。他们看到什么了?
顺着那些人的视线望过去,与一个陌生高大男人对上视线。看不清男人的脸,但感觉很不好惹,蹲坐在一石墩上逗着小猫玩。
梁砚心里发怵。
他没有逗留,迅速回三姑家,后背有些发凉。
如果是小混混他还能挣扎一二,如果正面对上那个男人,几乎必死无疑。
怪不得黄毛们跑了,大家不傻,能看出来谁最是亡命之徒,也能看出来谁个子大身板强。
黄毛比他好不了多少,虽然皮实且黑了些,但都是草包。
可那个男人不同,看上去就很能打,一身腱子肉。
“咋了?”三姑问心不在焉的梁砚。
“三姑,你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吗。”他问三姑,“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
三姑点点头,“今儿一大早有人在附近晃荡,估计找什么人吧。”
梁砚痛苦面具。
难道是徐明峰派来的人,不应该啊。按理说徐明峰现在全部精力都在白月光那里。
看来原本的计划行不通,如果他一个人住在这边,分分钟被吃干抹净。
可是他不想回养父家。
梁砚焦躁地回忆剧情,也焦急地思索一切线索,希望能得到点灵感。
忽然想起徐明峰和他HE的原因,在于白月光结婚了。
也想起徐明峰能够把他咬死的原因,也在于和他领了证。
梁砚灵机一动。
他也可以结婚。
找附近的当地人结婚,既能立刻扎根这里,又能从根源上让徐明峰无法抓走他。
他要结婚。
找个高大男人组成家庭,男人既能保护他,又可以帮他种地、搬东西。
*
梁砚饭后直接去相亲。
他的目的很明确,找一个老实男人,安稳过日子。从此便安定下来,本本分分地生活。
相了一整天,梁砚人麻了。
要么歪瓜裂枣,要么打他家里那一小块地的主意。
还有想占他便宜的,一上来就摸手,强行搂抱甚至想强吻,幸好梁砚特别敏感,找的红娘也靠谱,才躲过一劫。
从镇上辗转坐车回到村,天色已晚。
他心情复杂地往三姑父家走,休息不足太劳累,头很晕。
一不留神,梁砚脚发软,直接栽进附近低洼的田里,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直掉。
“救命!”
梁砚狼狈地呼救,胡乱摸索自己的手机。
这边乡间晚上没什么灯,仅靠着月色别人也不容易看见他。好不容易摸到手机,刚想给三姑打电话,手机就关机了。
梁砚内心哀嚎。
难道这是命运给他逃离剧情的惩罚吗。
眼前一阵刺白,有人用手电照了过来。
梁砚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一个男人捞了起来。他趴在男人的怀里,不争气的哭了。
察觉到梁砚哭了,男人应该是个老实人,非常不会安慰人,只知道搂着梁砚,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此外一声不吭。
等梁砚安分了些,就把他抱上一辆三轮车。
梁砚躺在三轮车后面,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既想哭又想笑。
这个男人就是促使他想找人结婚的、那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男人。
以为人家是坏人,没想到是他救了他。
晚风拂面,或许是难得被人照顾与温柔对待,梁砚忽然感觉和男人在一起也不错。
梁砚小声问:
“你想结婚吗。”
梁砚感到男人身体一僵。
不过过了许久,都没能等到回复。
*
村里卫生院还算正规,梁砚主要是皮肉伤,很快包扎好。
他余光小心观察着男人,和他想象中一样,沉默寡言,看上去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
衣服还有点补丁,长得也不太好,要不是有一副好身材撑着,估计他都无法产生与之结婚的念头。
梁砚默默思索。
穷一点丑一点都没关系,好好过日子就行。
如果是那种帅气漂亮的人,他还不一定hold住,在外面沾花惹草,搞一堆破事,真没时间与心情与之争吵。
不得不佩服追求白月光的人。
像他这样性格的,从来没想过和白月光那种人在一起,光是要和一群男的雄竞,他就感觉压力山大。
唇边被递来一只药剂,梁砚不再胡思乱想,张口慢慢喝下。
他悄悄瞥了眼喂他喝药的男人,两人无意中对视上,很快都移开视线。
梁砚喝完后又瞥了男人一眼,发现男人耳廓已染红。
真纯情。喂个药都脸红。
梁砚想。
“家里催婚吗。”离开卫生站时,梁砚小声问。
慕烟之没说话,闭上眼将人拦腰抱起,抱上三轮车。他看了梁砚一眼,心情复杂。
怎么追着他问这种问题,难不成想以身相许。明明白天还那么怕他,远远地看到他,他只在远处逗猫玩,就把梁砚吓跑了。
真窝囊。
他才来村子一天,就知道梁砚是个好欺负的。
被小混混和老光棍们盯上,还有人撺掇他将梁砚拖进地里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既白得了个漂亮老婆,还能占了梁砚家的老宅和地。
慕烟之慢慢将三轮推到路上。
他看了看安分在后面蜷缩着睡觉的梁砚,慢吞吞骑上车,没有走来时颠簸但近的小路,换了条大路。
凉风带去热意,慕烟之心绪平静了许多。
从理智角度来想,梁砚的确是个不错的情人人选。
单纯,乖,挺好看的。
还总勾引他。
反正在休假,与之玩玩解解闷也不是不行。虽然很不负责,但梁砚“欺负”他在先,不仅三番五次骗他,还让他钻狗洞。
慕烟之脸很黑。比他伪装的妆还要黑。
明明隔壁就有正常的门,却领着他钻宠物狗都不屑一顾的狗洞。
钻狗洞就算了,还让他不小心看了朋友的男朋友的身体。一点男德都不守,说趴下就趴下,连被扒拉裤子都不在意。
慕烟之怔住。
差一点忘记了,梁砚有男朋友。梁砚是他朋友的小男友。
他更对梁砚火大。
谈着恋爱竟然还回老家相亲。
虽然他和徐明峰关系也一般,也从来对别人的感情问题不在意,但忍不住生气。
因而慕烟之不再缓缓蹬,而是用力蹬了一下三轮。
梁砚在后面茫然地轻哼了声,小心调整了睡姿。
慕烟之咬牙。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负伤睡三轮都不忘勾引人。
深夜寂寥,晚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大路隔一段距离有一盏路灯,但依旧显得暗。
其实还挺好睡的,但梁砚睡得不安稳。
一共只有三天时间,已经过去一天,却没有任何收获。
还惹上了那群小混混,也不知以后会不会找他麻烦。梁砚很想哭,怎么感觉不如留在S市。
他悄悄看蹬三轮的男人,越看越满意。
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搭伙伴侣。
梁砚有点心急,很想知道男人叫什么,住哪里,有没有结婚,想不想结婚。
张了张口,也感到尴尬,不知道怎么问。
眼看快要到三姑门口,梁砚脸都憋红了,依旧不知道说什么。
到了。
男人下了三轮,看着梁砚。
梁砚咬唇爬起,问:“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我把医药费转你。”
男人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纸。
梁砚接过一看,很惊讶。
是好几百块钱,还有些零头。里面有两张熟悉的,是自己被混混勒索的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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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想找个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