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诡计极限求生 第5章 月落之地05

接收102区幸存者的医院内。

韩安澜侧躺在窗边的病床上，嘴里咬着一根牙签，水果盘里只剩下几颗西瓜籽。

韩如愿拿着刚换好水的花瓶走进来，她将今天送过来的新鲜花束放入瓶中，摆放在窗台边。

韩安澜的视线随着韩如愿移动，他打了个哈欠，道：“愿姐，花粉味道太浓烈了，可以挪一下吗？”

韩如愿擦拭着花瓶壁上的水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对花粉过敏了？”

“刚刚。”韩安澜随口胡诌，片刻，韩安澜补充道：“它挡住我欣赏外面的风景了。”

韩如愿捏紧擦拭水珠的毛巾，偏过头瞪向韩安澜，好似下一秒毛巾就会拍在某人的脸上。

韩安澜悄悄翻了个身，缓缓道：“不，不是……不是怕花瓶被风吹到地上，碎掉吗？这么好看的花瓶碎了多可惜，是吧？”

未等来韩如愿的回应，反倒扑面袭来一堆洗漱用品。

韩如愿：“要看起来看，你都装睡一天了，探望的人送走三波。就连院长听说你没醒，都来看了一眼。你可倒好，你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

在韩如愿一步踏过来试图拎起韩安澜后脖领之前，韩安澜翻身下床，一把抱起枕头上的洗漱用品，一溜烟钻进洗漱池边。

韩安澜刷着牙，嘴边嘟囔着：“不就是不想见到那些人所以才装睡的吗，又是不知道我不擅长应付社交之类的事情，我躲还来不及呢。又不是非见不可的人，严队不都说不想见就不见了吗？要是哪天必须见再说……”

韩如愿叹了口气，她将买来的晚饭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刚刚无虞哥和小时先后打电话询问状况，他们蛮担心我们的。”

韩安澜洗完脸便坐到桌子前，拿毛巾边搓脸边说道：“无虞哥？好久没见到他了。小时还好吧，她在队里？”

“小时和付哥在队里，听说我们出事后一直很着急。但是她的伤。严队拒绝她进入102区，小时闹了好久的脾气。”

“小时的伤……还没好吗？”

“没。无虞哥十分担心我们，刚抽出空就来问我状况。他和常乐还在处理严队的任务，听说就在这附近。常乐在一旁叫嚷着有空来找你。”

韩安澜放下毛巾：“别让他来，我上次赢了他几百游戏积分，他差点用异能把我的游戏烧没了。”

韩如愿好奇道：“几百？不应该啊，常乐打游戏挺厉害的，你和他打的什么？”

“街道，枪战。”

这算是点在韩安澜强项上了，松常乐不输才怪，韩如愿为那个“游戏王”的落败哀叹一秒。

韩安澜拿过一根竹筷子，打开餐盒，道：“刚刚你去买饭的时候，外面一阵吵闹。”

“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走廊尽头一间病房内的病人跑出来了，他一副丧失神志的样子，漫无目的地在走廊内徘徊，险些撞到其他病人，后来被医生和护士们带回去了。”

“丧失神志？”

“是的，就像是之前在总署留观室内看到的那种神情。”

*

超自然监管局总署。

十间留观室并排分布，留观室内仅有一面单反玻璃，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木头椅子，椅子正对着玻璃的方向。

明亮整洁的七号留观室内，“烬城”坐在椅子上，她盯着面前黑色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她的视线好似直面玻璃另一侧的申奇文。

申奇文站在单反玻璃前，黑暗中，他盯着对面的特级危险者。

在他们两侧，其余留观室内的嘶吼声被封闭的空间吞噬，正中央的木头椅子早已四分五裂，碎屑铺满整间留观室。里面的“生物”狰狞地望向四周，皮肤布满血痕，指尖用力抓挠地面，留下一条条红色印记。

那里关着的，是被称为“失格者”的异能者，一种高等级的人形变异种。

“烬城”坐在椅子上顿感无聊，她随手按下一旁的求助按钮。

正在处理102区负责人死亡情况调查的申奇文按下传音装置，俯身在话筒前问：“有什么事吗？”

“请问，可以给我一杯水吗？好久没喝水，有点渴……”多谢还没说出口，语音就被切断了。

申奇文吩咐送进去一杯水，水杯顺着传送装置被运到“烬城”面前，“烬城”熟练地打开柜门，取出水杯，喝了一口，放回去。柜门关上的同时，水杯又被送了回来。

刚接到下级部门上交的102区情况报告，查看过后，申奇文打算给传给上级商讨下一步行动。

“叮咚，七号房间紧急呼叫——”

“烬城”又一次按下求助装置。

申奇文一手拿着电子版文件，一手拿起话筒问：“什么事？”

“不小心按到了，不好意思……”

没等“烬城”说完，就被申奇文挂断，申奇文继续处理手中的工作。

在102区情况说明上报完毕后，申奇文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又是一阵按铃，叮咚——

申奇文一边听电话，一边问：“说？”

“烬城”吞吞吐吐地问：“请问，可不可以，问一下，时间？现在几点了？我的手表好像彻底坏掉了。”她指了指右手腕处控制器上面的电子表盘，一条裂痕贯穿显示屏。

“不知道。”申奇文挂断。

留观室内的问题非必要不回答，这是血泪总结出来的硬性规则。

申奇文接起一个特殊电话：“处长？”

超自然监管局特别行动处理处处长道：“小申啊，这边决定了，‘烬城’转交第六局，之后的事情就请你上点心留意一下了。”

又是一连串叮咚——

申奇文并未理睬按铃声，他继续问处长：“怎么突然让第六局接手？那个家伙可是局里都不敢惹的。”

处长：“第二局的李介来了，魏局和他不对付，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俩什么情况。”

申奇文眉眼冷成一条缝隙，怪不得刚刚遇见了李介。

叮咚、叮咚——

申奇文：“中央情报局那边怎么处理？”

处长小声道：“尽力处理，魏局那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按铃声越来越频繁，声音越来越急促。

叮叮叮叮……咚——

申奇文在最后一声响铃时拿起话筒道：“一口气说完你的要求。”

“烬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道：“你们局长查岗来了。”

申奇文转回头时，正看见超自然监管局局长走进来。申奇文立即挂断处长的电话，向局长敬礼，局长挥挥手，接过申奇文手中的话筒。

局长肃杀的眼神盯着留观室内的“烬城”，声音低沉而沙哑道：“给你个新任务，去调查变异种的事情，正好躲开中央情报局的调查，要是能把那个失踪的找回来更好。”

“烬城”偏过头轻声说了一句：“不想去。”她开始摆弄右手腕上失效的控制器。

超自然监管局局长淡淡一笑道：“我可没问你的意见，一会的考察会上最好不要乱说话，那群家伙也在，你也不想被体内那个东西给炸个粉碎吧？”

“烬城”停下手中的动作，视线似乎与局长重合。

下一秒，她微笑着答应：“好吧。”

局长离开前站在申奇文面前道：“把严苛叫来，让他领人。”

“是。”

*

7月31日，早九点整，城市又刷新出新一天的工作。

距离预言中的灾难降临还有两天零十二小时十二分钟。

黑金色的装甲越野车再次停在超自然监管局总署大厦外，警卫处的警卫长见第六局侦查一队队长严苛到来，他站在门卫亭旁敬礼道：“严队好！”

严苛回礼，大步朝大厦走去，再次回来的他目光如炬。

他是来接人的，申奇文和他说有个只有他才能转运的人，那人十分危险。

电梯门打开，严苛顺着门牌来到申奇文的办公室。

刚踏入办公室门口，申奇文便塞给严苛一个装满文件的大纸箱子。

“申长官？”

“你可算是到了。最近，可要有的忙喽。”

严苛看着盒子最上面那份文件的名称：变异种调查日志。

严苛问：“这是什么？”

申奇文还在翻找文件装箱子，他随口答道：“变异种调查日志。”

“我是说，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让我来接人的吗？”

申奇文错开话题道：“最近的天气不太好，文件都要发霉了，回去后记得好好晒一晒。”

严苛试图拉回话题道：“接谁？”

申奇文装完一箱子便推到严苛脚下，他站直身子，揉揉腰道：“一个新队员，这些都是附赠的礼品。”

“什么人有这种实力，还附赠给对方一个大活？”

申长官走到办公桌前，拾起一份文件，递给严苛道：“你认识的人。”

严苛翻开文件，首页那张清秀的照片映入眼帘，右侧写着代号"烬城"二字。

严苛看向申长官。

申长官转身继续将文件装箱，他补充道：“你之前不是想要调查变异种事件吗？天大的好机会来了。”

严苛盯着身前的合作意向书，抬头为“特级危险者委托项目”，落款是超自然监管局总署特别行动科办公室，而在角落里的委托人旁写着第六局侦查一队，负责人严苛。

严苛皱了皱眉：“这人我可不敢随便接。”

申奇文道：“不用担心，她的所属关系仍留在特别行动处，只有任务由你们派发并组织行动，至于新的异能安全员，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

“总署还有这样的人？”

“明天就可以到岗，新的异能安全官名叫白苏爻，24岁，只比‘烬城’小一个月。是近年来最年轻、能力最出众的，虽然和你比起来还差了点。”申奇文一边封装箱子一边打趣道。

严苛：“如果我不签署，会如何？”

申奇文将两箱子装好的文件摞在严苛身旁，道：“那我会很苦恼吧。”

此时，在楼上的考察会。

超自然监管局局长坐在主席台上方，他静静地看着那群老家伙争执地面红耳赤。

“烬城”坐在正中央，她被无数双眼睛审视着，百无聊赖地玩弄手中起不知从何处捡来的钥匙串。她右手腕处的控制器已经更换成全新的，并升级了防护功能。

“烬城”的视线扫过下方的坐席，目光被远处阴影下身姿挺拔的墨绿色吸引。那是松醪春的制服，一个专门处理城市外变异种问题的联合部队。

据说这次的会议将会有那方面的人来旁观，没想到还真坐在远处的旁观席上。

那人坐在阴影中，帽子遮盖住他的眉眼，只露出挺拔的鼻梁和白皙的皮肤。他没有一丝表情，读不出半分情绪。

他周围的是他的下属，腿上均抱着笔记本，像是在记录些什么。

会议讨论了半天也没争执出谁对谁错，最终还是以原本的计划进行。“烬城”被转交给第六局，与新调任的异能安全官白苏爻一同执行新的任务，调查变异种事件。

随后，因为派谁将“烬城”送出总署这件事，那群老家伙便又开始争执不休。他们谁也不服谁，就差没站在桌子上一较高下，比谁身高更高，鞋底更厚，唾沫星子飞的更远。

超自然监管局局长靠在椅子上，看着争执的人缓缓道：“这种事情还用不着老先生们操心，她去哪，谁就来接她，谁就将她从这里带走。”

局长转头向身旁的秘书长道：“请他进来。”

又是一片嘈杂，“是谁？”“谁？”“第六局？”“谁接？”……

第六局侦查一队队长严苛走进去的那一刻，考察会上原本杂乱的声音瞬间消失，整个会议厅安静异常。

那群老家伙们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纷纷坐回椅子，满脸的不屑，但又满嘴不敢言。

严苛笔直地走向局长，取到调派函之后，他将“烬城”带走。

严苛直接离开会议大厅，绝不在这里浪费一分钟。

“烬城”跟在严苛身后，她坐上黑金色装甲越野车的后座。

严苛绕到驾驶室旁，刚坐在车内，“烬城”便好奇地问：“严队竟然签署了那个文件？”

严苛抛来一个字：“没。”

“那怎么是严队来接我？”

“申奇文拿着我的手按的指印。”严苛十分恼火。

“看来你和申长官的关系没传闻中的那么遭。”

严苛并不想回答，丢过来一串钥匙道：“你先住在沧海街85号1502室。”

“烬城”接过钥匙，惊讶的问：“我一个人住？”

严苛转动车钥匙，道：“会有人盯着你。”

“烬城”将钥匙串套在食指上转着圈，好奇般打量着车窗外流动的景象。

*

考察会散会后，坐在阴影中的墨绿色站起身。

上衣长摆下，露出修长而笔直的长腿。白皙的面庞上，不露半分神色。

他走到“烬城”原本坐着的位置，座椅旁的角落里散落一串“烬城”把玩许久的钥匙串。

他看了一眼，拾起钥匙串，放入口袋，离开了考察会。

*

哗啦啦啦……

“烬城”打开浴室的花洒，热气扑面而来。

严苛送她上楼，确定好房屋后就走了。这套房子约摸着有一百多平，在市区内算是蛮大的屋子。

水打在“烬城”光滑的肌肤上，顺着脚踝流向地面，最后汇聚在地漏中。

“烬城”洗好后抓过一条浴巾裹在身上，用吹风机将长发吹干。

换上事先准备好的睡衣，她打开电视和空调，陷入柔软的沙发内，桌面摆着一杯加了冰的柠檬红茶气泡水。

电视在播着现下最有名的电视剧，一集结束是一段广告，广告过后接着下一段。

“烬城”的视线未离开电视半步，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直到路灯照亮街道。

杯子中的冰块早已消融，气泡水溢出，沿着杯壁滚落。

叮咚——

是门铃声，“烬城”睁开双眼，室内幽暗，电视的灯光打在沙发上。

叮咚——

这么高的楼层，很少有人到访，而且这片都是一居室，是谁？

“烬城”换了个姿势，继续陷入沙发中。

叮咚——

那人试探般再次按下门铃。

“烬城”离开沙发，走到门前，她右手腕处的控制器映出她的侧颜。她打开门边的通话，外面站着一个青年，深蓝色的帽衫搭了一条奶白色的裤子，一双帆布鞋，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

终于等来了屋主的回应，青年兴奋地笑着道：“你好，请问这里是1502室，烬城女士的家吗？”

“是，把女士去掉。”烬城回道。

听到回应，青年兴奋道：“我叫白苏爻，是你的新异能安全员，以后请多多关照。”

他举起手中的证件，看样子确实不是冒牌货。

这可真是个无知而无畏的年轻人，他或许还没听说前任异能安全官是怎么出的意外，竟敢独自见特级危险者。

“今日冒昧前来拜访，是因为我……”

还没等白苏爻继续说下去，房门打开了。

“烬城”站在屋内看着外面格外阳光的青年，她打断道：“有事快说，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白苏爻一时惊慌，他慌张中下意识提起手里的宠物箱，道：“女孩子们都喜欢小动物，听说你今天第一天住进这间大房子里，担心你会比较寂寞，所以我特意带来一只安哥拉巨兔。大兔子安全又可靠，拥有小兔子双倍的可爱。”

他紧张道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甚至把宠物店老板的话术也加进去了。

“烬城”看着宠物箱中的安哥拉巨兔幼崽，幼兔两颗红红的眼睛看向烬城靛青色的眸子，它的眼内闪过一丝光晕。

白苏爻将宠物箱塞到“烬城”手中，随手将兔粮和兔子的生活用品放在门口，挥手道别，

“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我来接你，我们明天见。”

白苏爻转瞬消失在15层。

“烬城”看着门口成堆的用品，随手关上了门，瞥向宠物箱，喃喃道：“我可没有耐心照顾小动物。”她随手将幼兔安置在一个单独的房间中。

夜半，幼兔好奇地走出笼舍，它听到客厅中的电视声，寻着声音的方向跳过去。

两只耳朵随着跳跃抖动着。

幼兔跳进“烬城”的视线中，她正躺在沙发中看电视。“烬城”侧过头看向幼兔，幼兔脖颈的毛发有些杂乱。她一把抓住幼兔，手中出现一个异样的触感，翻开长毛，在幼兔脖子的绒毛内，藏着一根黑色的皮质项圈，中间穿着一颗黑色珠子。

珠子上闪着红灯。

像是这片区域宠物店老板经常会遭遇的伎俩，有人为了监视老板或者其他客户而悄悄在幼崽身上捆绑的监视器。若是宠物被卖掉，贼人可以窃取新饲主的信息和财产。若是没有卖掉，贼人反倒可以监视老板，便于捆绑新幼崽项圈，甚至窃取老板财务。

这家宠物店老板或许是一个新的受害者。

“烬城”随手解开那个项圈，掐碎珠子，一把扔入垃圾桶。

她将幼兔抱回笼舍，并将房间门关上。

幼兔等“烬城”离开一段时间后，再次试探着走出笼舍，它开始在自己的房间中探寻。

突然闻到食物的气息，蹦到食物前，吃了两口。转身在一旁干净的饮用水壶处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吃饱喝足后，幼兔蹦回笼舍，窝在柔软的垫子中睡了甜美的一觉。

幼兔很少看到“烬城”，它房间的门经常不知为何就留出一条小缝，它时常透过那道小缝观察这间房屋主人的一举一动。

即便如此，在它看不见的地方，“烬城”早已悄无声息地将消息传出。

*

夜幕之下。

第二局指挥官李介坐在办公室内，面前的电脑屏幕弹出新的信息，他神情微动。

黑色立方体最底层，悠闲看书的慕彦辰（特级危险者代号001）收到一封新的信件，他展开信纸，露出半分笑意。

刚从美食街下班的棒球帽，迎面碰到换上便衣更显皮肤白皙的墨绿色，对话间，他神情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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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月落之地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