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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把我们叫到走廊尽头。妈咪扫我一眼:“第一晚就跟 VIP,你赚到了。今晚你们三个,今晚下面只跟这桌,谁也别想着乱飞台。”露露皱眉:“妈咪,她还不会玩。”妈咪不耐烦:“不会就学。客人又不傻,一眼就看出她是新人——他们就喜欢这种。”她看着我,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记住,你今晚只有一个任务——不准当场哭,不准跑。剩下的,看你造化。”我点了点头,喉咙却有点发紧。所谓“整晚剩下只跟这一桌”,听上去安全,但我知道:如果这桌有问题,我整晚都是在问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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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 的门一开,里面立刻涌出一股混合味:酒、烟、香水、男人身上的古龙,还有一点汗。灯光暗得刚好看不清表情,只看得见轮廓。沙发上坐着四个男人,中间那一个靠着沙发,一条腿搭在前面的茶几边缘。他先看露露,再看美琪,最后视线落在我脸上——往下扫到我的胸牌,停在那根绿绳上。“哦?”他笑了一下,声音不大,却压得住全场,“这根绳子,挺新鲜。”我还没反应过来,美琪已经整个人软软地靠过去了:“刘哥~这是我们店新来的妹妹,第二晚就让她来见识见识你呢。”她回头冲我眨眼,像在说:笑。我只好勉强挤出一个笑:“刘哥好。”男人点点头:“不会玩吧?”我老实:“有点紧张,不太懂。”他笑得更开心:“没关系——不会,我教你。”这一句,比酒还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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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在桌子上一顿。“来,高山流水会不会?”我摇头:“不会。”露露在旁边低声说:“就是倒酒游戏,你配合就行。”刘哥伸手,把啤酒瓶推到我面前:“你手托底,托稳。”我双手去托瓶底,不敢抖。他的手慢悠悠落在瓶口——手背上有细细的青筋,在灯光下像特别明显的线。他没有急着倒,只是轻轻用指节点了一下瓶口:“高山,是我。”指节轻叩。“流水,是你。”目光落在我手上。“我往下倒,看你撑不撑得住。”话本来只是玩笑,落在这种灯光里,却多了好几层意思。他用指腹慢慢倾瓶,啤酒泡沫开始往下冲。瓶身越来越重。一开始他帮着托一点,很快,他的手就“顺势一松”,重量全压到我手腕上。我手开始发酸,不小心抖了一下。啤酒泡沫溅出来,落在我手指和手背上,冰凉一片。“别抖。”刘哥低声笑,他的食指顺着瓶口往下滑,像是在轻轻压着我的手:“稳一点。”他的指节擦过我的指骨,那一下不是故意碰,却比刻意的摸更让人紧张。灯光正好打在我们这只手上,泡沫顺着指缝滑下去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堂课:不是怎么玩高山流水,而是——你撑得住他的眼神,撑不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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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倒完,刘哥意犹未尽,“行,小手还挺稳。”他拿起酒杯,眼睛却没从我身上移开:“来,林雪是吧?跟哥喝一个。玩个简单的——九浅一深,听过没有?”我当然没听过:“没……”美琪已经笑出声:“她刚进场两天,刘哥,很多东西还没学会呢~”刘哥点点头:“那好,我教她。”他把自己的杯子碰上我的杯子。第一下,轻轻碰。杯壁只发出一点点声音。第二下,比第一下更轻,像是故意不让别人注意,只在我们之间。第三下,他的嘴角勾起一点弧度,碰杯时,指尖刻意多用了一点力,酒在杯里微微晃。第四下,他往前靠了一寸,我能闻到他身上混着烟和酒的味道。第五下,他指节停了一瞬,眼神直接落在我眼睛里。一浅一碰一停顿,节奏慢得像故意拖时间。到第八下时,我手已经有点发麻了,不知是被酒杯压的,还是被他的视线压的。他忽然笑了笑:“前面都算客气,最后一下,得深一点——不然对不起这酒。”第九下,他忽然重重一碰。杯子一震,我没握稳,杯沿撞在唇边,洒出去一点酒,顺着杯壁、手背流下来。他盯着那一道湿痕,声音低下去:“你看,浅的都忍了,最后一下总得放开一点。”话里没明说什么,懂的人都懂。我把那一杯闷下去,喉咙被酒烧得发热,胃里却一阵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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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换了首慢一点的,灯光也更暗。刘哥忽然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白光很细,从桌面上一扫而过,像一只冷淡的手指。他先照在地上,照到我的高跟鞋尖,停了一秒。“鞋不错。”他笑,“谁给你选的?”我正要说“自己买的”,美琪抢过话:“那还用说?肯定是她自己省吃俭用买的,哪像我们这些老妖精~”包厢里起了一阵笑。光又往上移,照到我的小腿。皮肤在光里显得更白,因为紧张,肌肉微微绷着。光再往上,停在膝盖上方一小截,刚好是裙摆的阴影处。那一块光停在那里,不动。我能感觉到,整个包厢的注意力,都跟着那盏小小的手电移动。露露往前挪了一点,坐姿微微往外侧一挡,语气还在跟别桌男人聊天,但身体是在替我挡那道光。刘哥却轻轻偏了一点手机角度,避开她的遮挡,光斜着从侧面照进来——照在我腰侧那块衣料最薄的地方。那里隔着布料,能清楚感到光的存在。他慢条斯理地说:“别动,看看你在哪里会脸红。”我没动,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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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这么紧张,”旁边一个戴金链子的胖男客开口,“是不是还没玩过惩罚游戏?”我摇头:“没有。”美琪立刻接话:“那就玩个简单的——色子,输的人……听赢的人一句。”刘哥笑:“行,那就开始。”几轮下来,我酒量差,很快就连输。“行啊,新人,”胖子笑,“你输了三把,还没问过我们一句话,你是不是不会玩?”刘哥接话:“她不会的,她连高山流水、九浅一深都刚学。来——我先出个简单点的。”他说着,知道我不敢当众问男人问题,就改了惩罚:“你站过来。”我被叫到他和胖子中间坐下,沙发不宽,我刚坐下,左右两边的大腿就紧紧贴上来。暖的,是肉。我本能往前挪一点,刘哥笑了:“别挪,我怕你掉地上。”说着,他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像是扶着我,另一只手放在我腿上,“正好挡着你,不会摔。”那只手落下时,压得很轻,却刚好按在往上半寸是裙内,往下半寸是膝盖的位置。他没有往上推,但指尖停在那条界线上一点点转。我能清楚感觉到——他知道这条线在哪里。心跳开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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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输了几把,酒意开始往头上涌,包厢里的空气像被人喝掉一半,只剩浑浊。刘哥忽然说:“好,游戏也玩得差不多了,换个简单点的——她输了,就给我坐近一点。”他拍了拍自己大腿旁边的位置:“坐这。”我有点犹豫:“我……这儿就挺好……”美琪在对面看着,笑得意味深长:“林雪,坐近点,才算给哥面子呀。”露露眼神一狠:“我坐那边,让她靠这边。”刘哥摆手:“不用,你别动,你在那边就好。”露露咬了咬唇,没再说话。我硬着头皮挪过去,坐在他和沙发扶手之间狭窄的一点缝里。沙发太软,我稍微一坐,整个人就不可避免地倾向他。刘哥顺手一勾,把我的腰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这一下,他的身体贴得更近,我能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和酒气喷在我耳边。他一只手搭在我肩上,看起来像是搂着,另一只手却从我背后绕过去,落在了侧腰偏后一点的位置。指尖再往上,就是敏感的地方。他先停在那里,像是在给我一个“适应”的时间。我整个人绷紧,背脊像被冷水浇了一桶。他忽然很慢、很慢地往上推了一点——那一刻,我喉咙里甚至没发出声音,只是全身的肌肉在往后缩,却无处可退。他的手指继续往上…………“刘哥——”露露突然拿着酒杯撞上来,笑得非常响,“你跟我喝一个嘛,我们好久没见了!”声音把节奏打断。刘哥的手停了一瞬,然后慢慢退了回来,改成规矩地搭在我肩上。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有我的呼吸,还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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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我几乎没离开过这个沙发位置。高山流水、九浅一深、小手电、骰子惩罚、紧挨的腿、刘哥的手时不时落在我腰侧,每一次都是在边缘徘徊。美琪则时不时在对面看,有时是微笑,有时是冷冷的一瞥。她看我,不是同情,更像是在看一件刚扔进火里的东西:她想知道,我是会烧焦,还是会变硬。散场的时候,我站起来,腿软得几乎踩不稳高跟鞋。走出包厢门,走廊灯比里面亮,我眼前一阵发白。露露抓住我的手腕:“能站住吗?”我点头,又摇了摇:“露露……”我终于吐出一句话,“是不是每晚都这样?”露露看着我,看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以后还会比这更狠的。你今晚算是——刚刚开始上课。”我不知道自己回更衣室的路是怎么走的。只记得胸前那根绿绳一直晃,每晃一下,就像在提醒我:你现在不再只是林雪。你是这个夜场里,被规则盯上、被男人试探、被女人观察的一个“新人”。真正的夜场,从这一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