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玉儿闻声放下手里的筷子走向苗苗的身边。
“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原来被人拿到这儿了!有病吧,衣服也偷!”
苗苗手里攥着自己的外套,嘴上不饶人的骂着偷衣服的人,其实心里一阵害怕。
口袋里的药粉不见了!
被谁拿走了呢?
“里面是什么?戏服吗?”玉儿从皱皱巴巴外套缝隙中里面看到了戏服领口的纹绣。
苗苗听到玉儿的话,才注意到自己的外套里面还包裹着闻仲的戏服。
诡异!太诡异了!
前些天,后台还在传有个演闻仲的演员被闻仲真神上身了,紧接着台下就死了个老头,戏楼的老人都说是这老头做了坏事,所以被闻仲捉走了魂魄,带去地府问罪。
难道她的计划被发现了?闻仲的戏服是警告吗?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神!这都是骗笨蛋的把戏!
“可能有人想偷戏楼里的戏服卖到外面换钱吧!”苗苗的语气有些颤抖。
“嗯,有可能。那我们吃完螺丝粉,顺便把戏服送回去吧。”玉儿觉得苗苗的猜测是很有可能的,偷戏服换钱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戏楼的戏服用的都是真金白银线,最普通的戏服拿去卖掉也顶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没事,你明天还得演出,我自己送回妆发间就可以了。”苗苗拒绝了玉儿的陪同。
“可是戏楼都关灯了,你一个人不害怕吗?”玉儿温柔的询问苗苗。
她的表演是压轴戏,这会估计戏楼所有的灯都关了。
“没事,我以前不也经常一个人送戏服吗?”苗苗故作轻松的说道。
作为备演,她没有那么多的演出,所以管家经常会支使她给其他角儿跑腿送戏服,甚至有几次她都是最晚走的。
“好吧。你要是害怕就再给我开视频。”玉儿看她执意一个人回戏楼,就妥协了。
戏楼里面人员混杂,她一个女孩子有的时候需要送戏服到很晚,所以玉儿经常会给她开视频,陪着她。
“行!”苗苗一口答应。
但这次她并不打算给玉儿开视频,因为她要回戏楼找找看药粉是不是被人偷外套的时候落在妆发间了。
“好了,别管戏服了,螺蛳粉都煮好了都要坨了!赶紧过来吃!”
玉儿蹲下身,把闻仲戏服一把塞回橱柜,拉着苗苗走向餐桌。
“给!筷子!”玉儿把清洗干净的筷子递给苗苗。
苗苗有些愣神,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迟迟没有接筷子。
玉儿用筷子的粗的一端碰了碰她,才好像醒过神来。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玉儿苦笑不得的问她。
“啊!没想什么,就是累了,走神了。”苗苗眼神闪烁,心虚的回答。
眼前的螺蛳粉已经无法勾起她的食欲了。
她担心计划暴露,被人捡到药粉,然后查出是她的。
白色药包里面的药粉其实是过量的哑药,服用过后,会肌肉酸痛,昏迷,醒来后彻底失去声音。
但不要紧,过几个月就会恢复声音。
但嗓音想要再达登台的水准,可就难了!
“累了,就赶紧吃完,回去休息吧!”玉儿细声安慰。
“嗯嗯。”苗苗怯怯的答应。
碗里的螺蛳粉在厨房的黄亮的灯光照射下,显的油亮亮的,腐竹满满放了半碗,油麦菜三两根的围绕在碗边,金黄的炸蛋被叠成了个小被子放到腐竹的对面。
美食摆在面前,苗苗却难以下口,鲜香麻辣,送入口中也是涩嘴无味!
苗苗吃完螺蛳粉,玉儿便拿起对方的碗筷走到水池。
“我洗吧,你快去戏楼把戏服送回去吧,不然太晚了。”玉儿揽下了打扫碗筷的任务,催促苗苗快去快回。
“好,那我走了。”苗苗穿上被拿走的外套,心事重重的走向橱柜,掏出闻仲的戏服挂在胳膊上,走向厨房门外。
“嗯,注意安全啊!害怕的可以给我开视频!”玉儿边洗碗边扭头大声提醒,走向厨房门外的苗苗。
“好!放心吧!”苗苗毫不走心的答应着。
莫欢:“.........”
郁青:“.........”
姐姐我保命的戏服啊!!!
“她人还怪好呢!”
莫欢无语死了,费劲拿出的戏服就这么被送回去了!
“戏楼转换的时间马上要到了,后院要是有其他鬼可怎么办?”
郁青觉得甚是悲惨,好不容易偷出保命的戏服就这么没了。
“要不等玉儿收拾完,我再回去拿?”莫欢微微低头对郁青说。
“不行,来不及了,等苗苗送完戏服走出戏楼,你再回去拿,戏楼早转换时间了,你这时候回去一准碰见女吊死鬼!”
郁青一口拒绝了她,太危险了,回戏楼拿是彻底没戏!
“放弃戏服吧,后院还不一定有没有其他鬼呢!”
郁青只能赌一把了。
“你这不是纯赌徒吗?”
莫欢苦笑不得,人倒霉惯了,就会疯狂!
她觉得郁青好像疯了!
戏楼里面漆黑一片,别说五十米开外了,就是五厘米都够呛分辨是人是鬼。
苗苗在戏楼待了这么多年,闭着眼睛摸着黑都能走到妆发间,再加上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明,她三步并两步飞一般的就上了二楼。
一路上她时刻观察木板上有没有掉落的白色药粉包,生怕错过。
可惜并没有。
寻寻觅觅到了妆发间,她嫌弃的扔掉戏服,直奔衣柜,半跪在木板上,整上半身都探进衣柜里面,两只手不停地翻找,可惜依旧没有。
她放弃了,药包彻底丢了。
她瘫坐在地上,拿起被置放在一旁的手机,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的光亮照映着她因为谋害失败而焦急皱成一团的脸。
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手机里面的人。
细长的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扣字:东西丢了!是你拿的吗?
某位前台柱子:?
某位前台柱子:我要这个东西干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丢?
苗苗:衣服和戏服一起被偷了,药包也一起不见了。
某位前台柱子:行了!明天找我,给你包新的!
苗苗看着手机上的答复,利落的站起身,拿起撇在一旁的闻仲戏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把塞进衣柜,便迅速离开妆发间。
厨房后厨的二人像特务般监听厨房的声音,直到厨房的灯光“啪”的一声熄灭,才确定玉儿离开了。
“咚”
子时的钟声再次准时敲响。
像警示,更像催命!
二人听见后,解禁般,走出后厨。
“啪”莫欢再次打开厨房灯。
之前温暖又温馨的厨房,又回到了破旧的版本。
昏暗闪烁的灯光,衬的二人命更苦了。
“要不把灯关上吧!万一真有鬼,发现我们不就完蛋了吗?”郁青瞪着大眼睛提醒莫欢。
“鬼,她不能只靠亮光抓人吧?”莫欢微微向一侧歪头嘲笑的说。
“行,开着吧!到时候第一个抓你!”郁青撇嘴赌气的回怼。
“吱嘎.....吱嘎......”
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了尖锐的摩擦声,郁青和莫欢脑子里瞬间警铃大响!
塌下去的身板,瞬间直的像尺。
可惜这个声音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但是格外的清晰,声音的来源就在屋外的不远处。
“什么声音?”郁青的心被提起摇晃个不停。
“像搬东西的声音,又像木头被摩擦的声音。”莫欢抬头看着郁青的眼睛,仔细分析道。
“要出去看看吗?”莫欢微微张嘴,小声提议。
还没等郁青回复她,背后的窗户快速晃过红黑色的身影。
莫欢敏锐的捕捉到了。
但郁青背对窗户所以她什么都没有看见。
郁青正要回答她,就看见她猛的一抬头,怔怔的看向窗外。
“怎么了?”
她也扭头向身后窗户望去,空无一物!
再扭头看向莫欢求证。
“要不....还是把灯关上吧....”莫欢幽幽的对郁青说。她承认是她肤浅了!结论下太早!
郁青:“?????”
“吱嘎.....吱嘎......”
屋外的摩擦声音继续响起,这下二人彻底坐不住了。
“不能干坐着,出去吧,是人就问好,是鬼就赶紧跑!”郁青闭上眼,认命一般对莫欢说道。
“什么时候了?还玩单押?”莫欢无语吐槽。
屋外不算黑,月光凄凄惨惨,照着本就惨淡的后院,活脱脱像聊斋里面的取景地,还是加麻加辣版本的!
“这声音是哪里传来的呢?”莫欢转着脑袋,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听着像木头的摩擦声。”郁青思考着回答。
“木头?槐树?”莫欢想到后院唯一的木头就是那棵大槐树。
莫欢和郁青对视几秒,一同走到槐树下面,二人围着粗壮的树干转了一圈,没任何异常。
继续向上看去.......
一双枯黄发黑的脚出现在二人头顶的正上方,慢悠悠的前后晃荡。
两人被吓的本能往后退了几步。
随后吊死的尸体全样尽显眼前,顺着脚底板向上继续看去,红色的长袍戏服,枯黄干巴的手像焊死一般紧紧贴在两侧,颈部被细细的长白布勒住,红色的舌头随着躯干一晃一晃,若有若无。
长条白布随着躯干的晃动,缓慢摩擦着粗壮的支干,零零散散树屑掉落下来,撒在莫欢和郁青脸上,有些迷眼。
原来声音就是这么发出来的啊!
哎?不对啊!
后院一点风都没有!
怎么晃起来的???
二人像是顿悟到了什么,匆匆对视一眼,拔腿就开跑!!!
同时槐树上的吊死鬼像是活过来一般,猛然睁开全黑色的眼睛,颈部灵活的从长白布挣脱出来,直直的掉落下来,开始向郁青和莫欢的位置奔过去!
追杀正式开始!!!
郁青和莫欢逃回厨房,干脆利落熄灭厨房灯,死死的用身体抵住厨房的门。
“怎么办?”郁青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别出声!”莫欢皱着眉头,小声制止了她。
屋外凄惨的月光透过古旧的窗户照射进厨房,二人只能死盯窗户留意外面的情况。
几分钟过去,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没有任何情况发生。
“咣!咣!”
二人被突然的力量打了个措手不及,背部死死抵住的门被大力撞动,只能拼命抵住!
“靠!这女吊死鬼的力气怎么这么大?”莫欢咬着牙说。
这吊死鬼生前是干搬运工的吗?
“要撑不住了!”郁青脸都要憋紫了,这辈子的牛劲都用到这儿了。
死撑不久,背后的力量突然消失,二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背部的肌肉依旧不敢放松,死死的抵住门。
“怎么没声音了?”郁青有些虚脱的问。
“是啊,怎么没声音了?”莫欢喘着粗气,复读郁青的话。
二人的目光慢慢聚焦在窗户外的景象,瘫坐了半分钟以后,只见零散的枯叶乘着月光飘落在窗框间。
等等,窗框???
这窗户没有玻璃!!!
“我靠!”意识到这一点的二人转头对视,一齐脱口而出。
这时女吊死鬼猛然冲入窗外风景中,上半身直接通过窗户完全探进来。
短短五秒钟。
莫欢和郁青彻底看清楚了她的脸和戏楼里的女吊死鬼一样的扮相。
穿着也一模一样,只是她的身形似乎要更柔软。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这位女吊死鬼好像不会弯腰,她上半身探进来以后,把自己的腿折叠了一下,整体成了个翻盖手机的模样,就这样硬生生挤进了厨房。
莫欢和郁青觉得眼前的景象实在刺激,转身疯了一般迅速开门,拔腿跑出厨房。
逃命继续!!
后院不算太大,除了厨房就是闻仲庙和厕所。
厕所实在不好藏人,只有闻仲庙了。
“赌一把!”莫欢拉着郁青的手,边跑边说。
“赌什么?命吗?”郁青崩溃的问。
她想哭,但哭不出来,以她现在的奔跑速度,眼泪没先出来就被风吹干了。
莫欢其实是在赌女鬼进不了闻仲庙!
毕竟连闻仲的戏服女吊死鬼都不敢靠近,那闻仲庙应该更无法靠近了!
眼看女吊死鬼的速度马上赶上郁青了,她拿出了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竞跑精神,两条腿像上了发条一般来回切换。
闻仲庙就在眼前了!
再快点!!!
庙门外的台阶,直接一步就跨上去了,就在要推进门的一刻,脚脖传来凉意,粗糙如死树皮一般的触感袭来。
她被女吊死鬼抓住了脚踝!
脚踝被抓住,整个人奔跑中的惯性让她拉扯着莫欢一起摔近庙门里。
女吊死鬼的手刚触碰到庙门就烫伤一般缩回去,只能在庙门口痛苦的哀嚎。
莫欢看着女吊死鬼缩回的手,又看向半摔进怀里的郁青。
亡命徒般说道“我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