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一,阳知夏,还有那个红发卷毛男人三人都是租户,共用厨房和卫生间。一次无意中得知了阳知夏房里有电脑,于是乐一就请阳知夏帮自己查陈年旧案的资料,用乐一每周帮忙打扫一次房间作为交换。
但阳知夏早出晚归的,所以每次乐一都得攒到等他下班后才去他房间里。他房间的布局和自己的差不多,只是大一些,通风和采光都更好一点,乐一喜欢他的大桌子和办公椅。
所以每次查资料时,乐一坐在柔软舒适的办公椅里,阳知夏反而随便找了个塑料桶当椅子坐旁边打字。
阳知夏仿佛知道很多,每次都能及时给乐一提供新的线索和思路,但他看起来很疲惫辛苦,应该是白天上的班太累了,可能工资也没多少,所以只能和他一样住地下室。
所以乐一暗暗想,等他接到大委托后,也把阳知夏拉入伙一起赚钱。
他躲在被窝里轻声说道:【我在医院,明天再来找你。】
对方回复得很快,不过发的都是语音,还好乐一可以转文字看。虽然他不知道阳知夏为什么喜欢给他发语音,他都是语音转文字后发出去的,可能是个人的聊天习惯吧,正好让乐一巩固认识一下人类的文字。
【养只虾:医院?你受伤了吗?在哪,我来看你。】
【我是侦探:不用不用我是,接了委托,佣金有五十。】
【养只虾:这样啊,恭喜你接到第一个委托呢:)】
【我是侦探:谢谢。他们都。睡觉了。不聊了。】
【养只虾:嗯嗯,加油!】
乐一点点头,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担心小猫晚上睡觉冷,他将菜篮子放在床尾,将大衣严严实实盖在小猫身上,他则蜷缩着睡着了。
临睡前迷迷糊糊朝代米米的床看了一眼,发现她的脸上还发着微弱的白光。
……
第二天上午,代米米出院,带走了小猫,转给乐一一笔三百元的巨款,说是佣金加领养小猫的费用。
乐一看着余额肉眼可见的充实起来,突然有点舍不得代米米了:“你以后要委托一定要找我!”
坐着两块钱的公交车回到小区,流动的自选菜摊子已经营业了。乐一难得奢侈一把买了两荤一素十二块的套餐,选择馋了好久的糖醋里脊和辣椒炒肉,素菜选了芋头丝,让老板压了厚实一碗的饭,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进了地下室。
但是刚下楼梯,就被人猛地一抓手腕带进转角,乐一没提稳袋子,盒饭啪叽一声掉在地上。
乐一:……
因为老板心善,特意给他将盒饭打得很满,所以盖都盖不上,这下一摔,红的绿的橙的饭菜全都撒了出来,根本看不到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你昨天去哪了?”
乐一幽幽抬起头,看向皱眉等待回答的红毛。
“怎么了,你昨天到底去哪了,遇见了什么人?有没有出事!”
乐一甩开他的桎梏,冷酷地宣告:“我不会帮你找丢了的钱了。”
“什么?”红毛不理解话题怎么跳到这里来了,只是焦急地追问,“说话啊,昨天去哪里了!”
乐一掏出手机,调出自己的收款码:“把饭钱结一下,12块。”
红毛愣了愣,这才闻到一股家常菜的香味,低头看去,发现地上撒了一大滩饭菜,自己的裤脚也溅上了油渍。
“你!”
红毛无奈,赶紧掏出手机随便转了一百:“行了,可以说了吗?”
乐一不管他,蹲下去收拾地面,还好底下的饭盖住了没有浪费,就是可惜这些菜了,也不知道现在赶回去还能不能买到,刚刚他买的时候糖醋里脊就只剩一点了!
事不宜迟,乐一赶紧转身跑了起来,红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以为遇见了什么紧急的事,也追着乐一跑了出去。
结果就是乐一提着新买的辣椒炒肉和土豆丝失望而归,菜上还有老板好心附赠的一个煎蛋。
他愤怒地冲在前头,打定主意不想再理这个红毛,反正他今天赚了三四百块了!不缺他这一单委托!
气冲冲走几步,回头去看男人,发现他插兜低头走在后面,似乎是烦躁风把他的头发吹成红色蒲公英,臭着张脸拨头发。第一次在正常日光下看他的脸,而不是地下室昏暗的灯光,才发现红毛长得还挺凶的。
难怪没礼貌,撞掉他的饭菜都不道歉!
乐一停住了脚步,捋头发的红毛一顿,停在离乐一一步远的距离。
红毛压低眉眼,显得整张脸更凶了:“你昨天真没见到宋伦?”
“你先跟我道歉。”
红毛拧眉:“道歉?我不是赔了你钱了吗?”
乐一愤怒:“赔偿是赔偿,但是你还没有因为你无礼的行为跟我道歉,而且你的赔偿根本就没能让我开心,我想吃好久的糖醋里脊都没了!”
“就一点吃的而已……”红毛冷哧一声,刚想继续说,结果发现人已经转身就走了。
他快走几步追上去,想要去拉乐一,但被乐一反手一巴掌狠狠拍在手背上。
“我不跟不会说对不起的人说话。”
红毛也气笑了:“喂!”
但人根本不等他,冲回地下室就把门关上了,让红毛在外碰了一鼻子灰。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因为菜洒了生这么大的气,他又不是无缘无故来找他,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怎么能这么不懂轻重缓急呢?
鼻尖还一直萦绕着糖醋里脊的味道,他低头看向裤脚,无奈地叹气,也转身回了房间。
乐一回到房间就赶紧把电视打开,急着赶上午间新闻的播报,希望能从官方通报里获取到更多关于爆炸的消息。他今早有试着给宋人礼发消息询问情况,却被他以警方办案保密为由给堵了回去,其他就没再多说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闲的,插空都能聊两句无关紧要的天,但是乐一不想聊天的时候连消息都懒得看。
还好赶上了午间新闻播报的尾声:“……还请广大市民注意安全,远离可疑人员,不聚集,不逗留。如果市民们有知道关于本案嫌疑人及事故车辆的线索,欢迎致电本台热线:xxxx-xxxxx,或者将线索提供给津云市公安局,多谢配合。”
乐一:……
赶上了也没什么用,新闻都已经播完了。都怪那个红毛!要不是他害的,他现在可能都已经看完新闻,饭也吃完了!糖醋里脊肯定很好吃呜呜。
他绝对不会再给红毛一个好脸色看!
乐一郁郁地往嘴里塞了口土豆丝。
嗯?好好吃啊!
乐一又赶紧吃了口辣椒炒肉。
自选菜,好吃的自选菜呜呜,他要努力接委托赚钱,天天都要吃自选菜!
努力克制下,乐一剩了一半菜和一盒饭留到晚上吃,吃完就等阳知夏下班回来,他去查资料就好了!
那现在就睡觉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太多米饭的原因,乐一换上居家的老头背心,刚沾上床就睡着了。睡得昏昏沉沉的,好几次以为自己从梦里醒来了,但又只是坠入了更深的梦境里。
咔哒一声,门把手轻轻转动。
微不可查的脚步声轻轻响起,一切都很小心谨慎,但来人没想到门后就是大白板,进出的位置特别狭窄,门把手轻轻撞了上去发出点异响,床上的人立即轻嗯了一声。
男人静立原地,直到乐一翻了个身,呼吸平稳,这才轻轻踏入屋里。
站在门口,一眼就能将五平米的屋子尽收眼底,他走到白板前,细细欣赏了许久乐一凌乱的涂涂画画。因为有些字笔画很多,乐一偷懒,就会简写或者用符号代替,乍一看过去就像是小朋友的涂鸦线条。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声轻笑,男人举起手机,拍下白板上的内容,又伸出带着手套的手,将木板上扎着的案件随意翻了几下,扯出嘲讽的嘴角。
他拿起白板笔,在角落里画了个放大镜的简笔画。
环视一周逼仄的普普通通的住所,他了然无趣地随意摸摸翻翻,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床上熟睡的人脸上。
乐一缩在狭窄的单人床上,为了能将自己裹住,所以被子买了一米五尺寸的,将自己团团围住,但因为睡觉不老实总翻身,所以大部分被子已经掉下了床。一张脸蛋熟睡成了粉色,领口处一股股热气涌了出来。
男人一点点蹲下,逼近乐一,歪着头打量他的脸,从他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直到嘴巴。
他突然很想将男生的眼睛扒开,不知道男生发现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真有意思。”
……
“咚咚。”
乐一迷迷糊糊醒来,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刚刚做的梦也全都忘了。直到再次敲门声响起,他才从床上爬起来开了门。
但门开得有点坎坷,白板不知道为何抵在了门后,差点把他绊倒,门后的人也下意识伸出了手要接住他。
直到门打开到最大限度,露出后面的脸庞,是他的邻居阳知夏。
乐一睡得全身热烘烘的,揉了揉眼:“怎么了?”
阳知夏微微红了脸,视线有些躲闪:“那个,我下班了,你要来查资料吗?”
乐一清醒了一点,点点头:“好啊。”
说完就要出门,阳知夏赶紧将他拦住,触上乐一柔软又滚烫的皮肤时,又吓得缩回了手:“外面冷,你先换衣服!”
乐一点头,开着门就转身去翻衣服穿,阳知夏站在门口低头打量这间小房间,不小心看到乐一裸露的皮肤,又迅速移开。
他问道:“怎么在医院里有委托?”
“昨天有人来领养小猫,和她见面时路边发生了爆炸,领养人受了伤,委托我在医院里陪她一晚。”
阳知夏睁大眼,紧张说道:“那你有受伤吗?”
“没有啊,”乐一随意套了件卫衣,举起自己没吃完的盒饭,“介意我在你家吃饭吗?”
“没事没事,你吃吧,”阳知夏蹙眉,“怎么这么晚才吃?”
乐一不是很在意,反正有吃的就行了,他们先拐去了厨房准备热饭。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了一阵锅碗瓢盆掉落的叮叮咣咣声,乐一愣在门口,看见红毛正弯着腰捡锅铲。
乐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