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时候她们说什么话,我们都是局外人不知道,但有一点,就是大夫人病发的时候,二公子刚好来找自己的母亲,看到大夫人打了自己的母亲,直接拉着母亲就离开,明明知道大夫人病发,也没有管。所以,四小姐,你觉得这几个兄弟真的能放下自己的仇恨?而且,四小姐,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这里可不适合玩过家家游戏哦。”贺佥侒说完,放下茶杯,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玄关的时候,他单手插着裤兜,还特地转身望着宋乐哉,笑着道:“我对宋小姐很感兴趣,有空到我屋里一起喝茶。我屋就在臧否楼后面。”
宋乐哉强颜欢笑点点头,目送他离开的时候,她就上楼去找花孟春,就看见舒少聿正好下楼从她身边经过。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拍拍她的肩膀。
等到宋乐哉上三楼的时候,就看到花孟春正好坐在楼梯口伤心难过。
“如果我说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大夫人会病发,你信吗?”花孟春哽咽开口道。
宋乐哉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哥会找他,骂他,甚至打他;而大伯也如此厌他,憎他,恨他。
“其实我的出生本来就是个错误,如果我没有出生的话,我妈妈就不会为了我争取利益,最终恩将仇报,害死大夫人,还让爸爸跟大哥恨我们一辈子。”花孟春边说边难过的将眼泪擦拭,可是越擦眼泪越多,最终导致他忍不住抱住宋乐哉,将头搭在她的肩膀上低低哭泣。
“所以你打算用一辈子将自己囚禁在过去的错误,不打算走出来吗?”宋乐哉并没有拥抱回他,反而冷静询问道。
花孟春却难过松开宋乐哉,满脸错愕,伤心到忍不住指责道:“我犯了错,我去弥补,难道不对吗?”
“人死不能复生,覆水难收亦是同理。而且,你已经活了二十八年,还了二十八年,往后余生,你还要如何折磨自己?难道悔恨就可以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点吗?”宋乐哉大为不解反而质疑道。
“那我要怎么做?我良心难受,悔恨,矛盾,我尝试过自私自利,可我只要看到大哥,我就会想起我母亲最后的遗愿,无论我愿意不愿意,我都是花家的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是吗?”花孟春同样为宋乐哉的不理解而难受发疯道。
“那你要如何还债?你这条命吗?可是你问过他们需要吗?他们不需要!他们只想让你感同身受,陪着他们一起痛苦,他们受了多少折磨,你必定也是如此。如果你的人生都是这样过,你的母亲真的愿意看见这样的结局吗?她自己造下的孽,凭什么都由你来还?”宋乐哉同样不理解花孟春为何如此偏激极端。
“就凭她没有抛弃我!”花孟春一气之下大吼道。“我还活着,一直活着!”
“可你现在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谁都可以瞧不起你,谁都能拿捏你,你的爸爸跟大哥更是对你恨之入骨,你没有活歪我都已经很惊讶了,你不觉得还要将这种荒唐悲剧持续下去那才叫人可怜?也许某一天,你死了,都没有一个人为你掉一滴泪。”宋乐哉同样寸步不让大声质疑道。
“那又与你何关!”花孟春气笑而更加绝望,因为宋乐哉说得句句都是事实,额外的讽刺道:“你不过是局外人,你叫我一声二哥,你真以为我会认你是我妹妹吗?不,绝不会!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我最讨厌,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嘴里不饶人,非要作死,真令我厌恶。”
宋乐哉无法相信这是正常人说出的话,她看着花孟春如同发疯的刺猬,见谁都刺,句句不留情面,她第一次感觉很受伤。
因为她只想开导花孟春,不愿意他再被仇恨蒙蔽心智,希望他不要再陷入自卑的极端深渊,想要伸出手将他拉出来,过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但她的好意却被人曲解误会,现在还被人侮辱,她的自尊心不愿意让她开口认输,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花孟春看见宋乐哉第一次红着眼眶离开,一瞬间有些慌了,就在他伸出手的时候,宋乐哉已经大步走远,没有一丝犹豫,连回头的意愿都没有。
花孟春越发无措看着四周,终于忍不住跌倒在地,将自己蜷缩在地板痛苦呜咽发泄。
此时坐在湖泊外秋千读书的舒少聿看见宋乐哉大步走出来,他立马发现不对劲,果不其然就看到宋乐哉气急攻心差点晕倒在地。
舒少聿三步并两步直接大步走过去,甚至慌忙跑起来,果断将宋乐哉抱起来,想都没想直接按着她的人中穴,就看到宋乐哉醒过来握住他的手腕。
“药,我没吃药。”宋乐哉低声说道。
舒少聿连忙从自己的口袋将药喂给她,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来坐好。
等到宋乐哉咬碎直接吞下去的时候,舒少聿还连忙从房间将水拿出来递给她。
宋乐哉却难过得看着别墅屋内的三楼的落地窗,情不自禁叹气。
“今晚,我们去三哥那里住。”宋乐哉叹气道。
“柰花苑吗?好,你去哪,我就去哪,毕竟你是我的病人。”舒少聿毫不费力将宋乐哉抱起来,而宋乐哉安心搂着舒少聿,以至于不知不觉彻底昏睡过去。
此时站在窗户的花孟春一直看着宋乐哉离开,眼睛缓缓闭上,眼角一滴泪划过下颚,滴在地上溅开到窗户。
*
舒少聿抱着宋乐哉来到柰花苑,花仲春正匆匆忙忙在房间整理资料,看到晕倒的宋乐哉,他这才开口道:“抱歉,我家有急事,晚点我再联系你。”
等挂上电话,花仲春将房门打开,着急看着宋乐哉,疑惑道:“她怎么啦?”
“被气晕倒了。还好,问题不大,醒来就好。不过,要临时在你家住上一段时间,麻烦你把客房收拾两间出来。”舒少聿将宋乐哉放到大厅沙发上,终于能松松手,活动活动筋骨。
花仲春看着宋乐哉苦相,联想到早上的事情,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你们稍等几分钟,我让管事来。”
花仲春直接让自己苑内的管事连忙去处理,他则继续处理工作,而舒少聿则是一如寻常安静看医书,他要加快速度找到办法治疗宋乐哉。
如果越往后拖,到时候宋乐哉就必须得走上化疗的地步,一旦到了化疗的程度,宋乐哉就几乎等同无药可救。
他绝对不能见死不救,无论是作为医生,还是作为朋友。
以至于他翻书的时候稍许用力,让花仲春无意抬起头看他,就发现他露出担忧的眼神,不停一目十行看书,但又心不在焉。
花仲春明白舒少聿的担忧,虽然他不知道宋乐哉到底得了什么病,但他知道宋乐哉这个病非常严重。
否则舒少聿不会24小时几乎形影不离贴身照顾。
不过宋乐哉进入这个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是简单找人?
他还是要持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