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钟疏影 第1章 第一章 鎏金相逢

滨海市的六月，潮湿的风裹着栀子花香，黏在人裸露的皮肤上，像一层轻薄的蜜。林疏桐站在“云境”顶层旋转餐厅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高脚杯冰凉的杯壁，目光越过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落在远处跨海大桥上绵延的车灯串上——那串灯像一条被点燃的银河，正缓慢地流淌过墨色的海面。

今晚是“盛景资本”的年度答谢晚宴，作为这家管理着千亿资产的投资公司新任副总裁，林疏桐是全场无可争议的焦点。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西装，内搭同色系真丝吊带，颈间一条极简的钻石项链在水晶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既不失职场女性的干练，又透着恰到好处的精致。服务生穿梭其间，托盘上的香槟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衣香鬓影间，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敬畏与探究。

“林总，久仰大名。”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身侧响起，带着点刚从室外进来的微凉气息。

林疏桐转过身，撞进一双清澈得像雨后山涧的眼睛里。女人穿着一条浅杏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白色雏菊，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和耳垂上小小的珍珠耳钉。她手里端着一杯柠檬水，笑容干净得有些晃眼，和周围觥筹交错的浮华氛围格格不入。

“你好。”林疏桐礼貌地点头，指尖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在这种场合，大多数人要么带着明确的合作目的前来攀谈，要么带着谄媚的笑意试图拉近距离，像眼前这样眼神坦荡、笑容纯粹的人，倒是少见。

“我叫苏晚，是市立美术馆的策展人。”女人主动伸出手，指尖带着柠檬水的清凉，“之前盛景资本资助过我们馆的‘青年艺术家扶持计划’，今天是特地来道谢的。”

林疏桐回握过去，她的手因为常年握笔和敲键盘，指腹带着薄茧，和苏晚柔软温热的手形成鲜明对比。“应该的，”她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扶持青年艺术家，也是盛景履行社会责任的一部分。”

苏晚眼睛亮了亮，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我还以为林总这样的投资人，只关心回报率呢。”她坦诚地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上次看计划报告，看到您在备注里写‘关注作品本身的艺术价值，而非商业潜力’，我特别惊讶，也特别佩服。”

林疏桐微怔。那份备注是她深夜批改报告时随手写下的，连她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会被人注意到。她看着苏晚真诚的眼神，心底某个尘封已久的角落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曾经，她也不是只盯着数字和报表的人，只是后来……她晃了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将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艺术需要纯粹的土壤。”林疏桐避开了多余的话题，转而问道，“这次的扶持计划进展如何？有特别亮眼的艺术家吗？”

提到工作，苏晚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她兴奋地说起一个擅长用废弃材料创作装置艺术的年轻人，说起那些作品里蕴含的对环保的思考，说起开展时观众们震撼的反应。她的语速不算快，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能感染人的热情，像一束追光，恰好照亮了林疏桐早已被数据和会议填满的世界里，最荒芜的那片区域。

那天晚上，他们站在落地窗前聊了很久，从当代艺术聊到古典文学，从滨海市的城市规划聊到远方的山川湖海。林疏桐发现，苏晚不像她接触过的其他女性，要么带着功利心接近她，要么对她的职位和财富充满敬畏。苏晚看她的眼神，始终是平等而专注的，仿佛她不是什么千亿副总裁，只是一个能和她聊得来的朋友。

晚宴结束时，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林疏桐让司机把车开过来，转头却看到苏晚正站在酒店门口，有些无措地看着雨幕。她没有带伞，单薄的连衣裙在夜风里显得有些单薄。

“我送你回去。”林疏桐不由分说地拉开车门，将苏晚让了进去。

车里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氛，和苏晚身上的栀子花香混在一起，形成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苏晚报了一个老城区的地址，那是一片充满烟火气的小巷，和林疏桐住的临江别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车子在巷口停下时，苏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麻烦林总了，这里不好停车，我自己走进去就好。”

“等一下。”林疏桐叫住她，从副驾驶座拿起一把黑色的伞，“拿着吧，雨还没停。”

苏晚接过伞，伞柄上还带着林疏桐指尖的温度。她抬头看向林疏桐，路灯的光透过车窗洒在林疏桐的侧脸上，勾勒出她清晰的下颌线，平日里显得有些疏离的眉眼，此刻竟柔和了许多。“谢谢林总，下次我把伞还给您。”

“不用急。”林疏桐笑了笑，这是她今晚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或者，下次你可以请我去美术馆看看那些作品，就当是还伞了。”

苏晚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好！那我明天给您发消息，约个时间？”

“嗯。”

看着苏晚撑着伞，踩着积水，一步一步走进巷子里，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斑驳的路灯下，林疏桐才让司机开车。车子驶离老城区，窗外的建筑渐渐变得现代化，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霓虹灯光，像一个个巨大的、冰冷的镜子。林疏桐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却反复浮现出苏晚那双清澈的眼睛，和她笑起来时露出的小虎牙。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上面显示着账户余额——一个少得可怜的数字，和她“千亿副总裁”的身份格格不入。其实，盛景资本早在半年前就因为一笔失败的海外投资彻底破产了，所谓的“新任副总裁”，不过是她和几个旧部演的一场戏，目的是为了稳住局面，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而她现在住的别墅、开的豪车、身上穿的名牌，全都是用从私人借贷公司借来的钱维持着。

指尖划过手机屏幕，林疏桐点开了和借贷公司负责人的聊天界面，对方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昨天：“林总，下周的利息该还了，这次可不能再拖了。”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锁屏，重新看向窗外。

或许，和苏晚的相遇，是这场虚假繁华里，唯一真实的东西。林疏桐想。她不知道这场戏还能演多久，但至少此刻，她想抓住这束意外照进她荒芜世界里的光。

文笔不好，见谅[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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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鎏金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