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和落魄天才互相救赎了 第97章 血魂毒厄

萧归直接举起了双手，声音洪亮，好像他发出的不是投降宣言而是获胜感言一样。

沐瑶气得跺脚：“好歹过两招呀，你这直接弃权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打的意思，”萧归叉着腰，理直气壮道，“反正我也赢不了你，为什么我非得挨顿打不可？”

沐瑶声音略略拔高，气呵呵道：“那我不是白来了，你这样有损我战绩的含金量！”

“你打赢我含金量也不高啊，告辞！”

说罢，萧归头也不回，一溜烟撤退。

鬼市之巅。

柳师秋屏退左右，单留下琥珀一人，他这里虽然不属于某峰所有，但搭建观景光屏却是没问题的，毕竟这几日就数宗门大比最为热闹，除了闭关之人，几乎所有人都会参与。

对于沐瑶的连胜战绩，柳师秋很是欣赏：“你那道侣不错，你教的很好。”

“是她自己天赋优秀，我只是提了些建议罢了。”琥珀顿了顿，这才张口。

这一开口，就让柳师秋眉头一皱，只感觉琥珀在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的魂魄都在颤抖：“你的魂魄波动很大，为什么筑基之后，反而还远不如当年坚韧？”

“你真的想知道？”琥珀问道。

柳师秋点了点头道：“当然，如果是病，就得治。”

“好，”琥珀左臂用力，那缠紧的绷带便寸寸断开，露出其下已经染得黑灰的肌肤和扭曲的骨节，他这左手的变化，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已是侵蚀到了臂肘附近。

柳师秋面色一变，翻手擒住琥珀手腕，右手食指上已笼罩一层幽蓝的灵力，手指仿佛化作尖刀，划开琥珀小臂，流露出那黏稠的糖饴与膏油一般血液。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柳师秋，此刻的声音之中也带着一丝颤抖与惊讶：“这是……焚魂血死咒？”

“你认得这咒术？”琥珀并未抬眼，依旧紧盯着自己的左臂。

“开玩笑，老夫如何会不认识？”柳师秋先是疾斥，随后又发出幽幽叹息，“这是灭劫境修士以自己的法身、魂魄为代价，抛弃转世投胎的机会，带着绝对的怨念才能施展的咒术，绝对的诅咒。”

“它会以魂魄焚尽为亡魂折磨你的魂魄，以法身毒劣为血魂毒厄侵蚀你的身躯，吸尽你的修为，诅咒你永远无法修炼，并在亡魂的折磨中极度痛苦地死去，可若是强行修炼，你修得的每一分每一毫也都会化作它成长的养料，成为它爆发之时摧毁周围的一切力量。”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恨你，竟不惜种下焚魂血死咒……”柳师秋继续探查，却愈发惊骇，“三重，竟然有三个人同时下咒？”

琥珀摇了摇头，淡淡道：“这世上讨厌我的人很多，原也不足为奇。”

“怪不得你的修为跌落如此境界……”柳师秋的声音愈发颤抖起来，“不……不对，若是如此，你现在应该已经死了才对！还有与你结契那丫头！”

琥珀微微笑道：“因为我好歹还是炼化了一部分的。”

“炼化……”柳师秋有些呆滞，当真妖孽，这焚魂血死咒可说是咒术一道的巅峰，便是柳师秋当年也难能助他人化解，更何况自行炼化，“你是怎么做到的？”

琥珀并未回答，反问道：“你说呢？”

“魂魄四分五裂……原来如此，你用分魂之术压制了亡魂折磨，用熔身之法化解血魂毒厄，这确实是你才能用出的方法，”柳师秋信念一动，已是想到了缘由，旋即又生疑窦，“可你又为何要修炼？你的修为越高，这焚魂血死咒便也会越强。”

琥珀叹了口气：“如果我不修炼，阿瑶便会被我绊住。”

“荒唐！”柳师秋斥喝，“你自己不要命，还想连累她一起死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琥珀十指交叉在一起，紧紧环扣，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我的灵根能给她用，这血魂毒厄也自然会一起污染她！”

“而她到现在还没被污染，自然是因为你一直在拼命炼化这毒厄，”柳师秋神情稍稍放缓，劝道，“千里之围，必有阙处，在未酿成苦果之前，你还是速速与她解契为好。”

“那她就会变回凡人了。”

柳师秋语气严肃：“凡人，也比丢了性命要好。”

“你说得对……”琥珀早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语气低沉，“可我，还想再要一些时间，能让我坚持到金丹境的时间。”

“何苦呢？”柳师秋摇了摇头，“到了那时，血魂毒厄会强大到你耗费整个金丹境时期的寿元都无法祛除。”

“你知道的，阿瑶没有灵根，如果想要修炼，除了解契外，只有一个办法。”

“丹灵根或器灵根，”柳师秋轻啧了一声，“那丹至少需要六阶妖兽的妖丹，法器也至少需要次仙品的。”

这本是高阶修士用来补全灵根的法子，因此难以为低阶修士移植，而且凭那妖丹或法宝质量，没有元婴境的修为，也很难承受得住。

琥珀点头：“所以我至少要达到金丹境，才能保证她进阶元婴境时不会被拖累。”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哦？”

“你与她解契，让她再觅良人，重结灵根，”见琥珀眼眸睁大，柳师秋笑道，“怎么，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只是在扮演一个道侣而已，莫非动了真情？”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琥珀后仰，靠在了卧榻软枕上，“我只是觉得没几个人有资格接我的盘罢了！”

“你和她连双修之实都没有，说什么胡话，”柳师秋轻嗤一声，“也亏你把持得住，没把那血魂毒厄传播给她。”

“这点分寸我自然是有的，所以我们之间，本就没什么因果。”

“那样最好，若你能放下，便还有一线生机，老夫看得出，你这二十年来，差不多已炼化近三成的血魂毒厄，”这样的速度，别说柳师秋生涯未逢，便是古籍之中都不曾有记载，“如果不算你进入炼气境后因为修为提升而导致焚魂血死咒增强的部分，你藏身四仙学宫这几十年时间足够你成功了。”

琥珀嗤嗤轻笑，带着微苦涩：“如果是那样，我算不算是第一个中了焚魂血死咒之后还能活下来的人？”

“不算，”这可是柳师秋的专业范畴，足可让这自负的小鬼收敛一些，“典籍记载，三十二万年前有一位大乘境修士以跌落至元婴境为代价保住了性命。”

琥珀发出一声讥嘲冷笑：“废物。”

柳师秋不为所动道：“可现在，你却要因此死了，岂不是比废物还要废物？”

琥珀抿了抿唇，讪笑中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你也开始变得牙尖嘴利了。”

“近墨者黑罢了。”不用说，柳师秋指的是琥珀。

“这叫近朱者赤，太过温和的人，往往会被人拿剑指着。”

“所以你总是那么乖戾？”柳师秋瞧着理直气壮的琥珀，苦口婆心道，“可是，每个人都不可能永远桀骜下去。”

琥珀歪了歪脑袋：“成长？无聊的成长。”

“老夫已活过了快三千年的岁月，而你不过是个小鬼罢了，有些事你以后自然会明白。”就算两人都遭逢大难，柳师秋也比琥珀年长得多，修为现在也在他之上，“不过你也可以足够自豪，因为你差点就解了三重的焚魂血死咒，这世上还从来没有人中过两重以上。”

因为一重就已足够致命。

“差点？”琥珀苦笑道，“你这话说的，我好像已经必死无疑了。”

“确实是十死无生，就因为你强突筑基，现在这焚魂血死咒已强了十倍不止，如果你还想进阶金丹境，”柳师秋面不改色道，“除此之外，随着你修为的提高，是不是亡魂的折磨也越重？你分给分魂的力量是不是也越多？”

琥珀沉默不语，柳师秋曾是修真界鬼修中的第一医修，他对于魂魄的诊断，无人能出其右。

“老夫早就说过，你的魂魄四分五裂，如果不加以遏制，你自己都可能和自己打起来，更何况现在你把力量分得太多，也许有一天连主导权也会被夺取，”柳师秋幽幽叹息，“即使有着同样的记忆，可那时的你，还是你吗？”

半晌，琥珀开口道：“那我能怎么办？”

“确实难办，那就算你再欠老夫一个人情吧，毕竟老夫也不希望你成为一个发狂的屠夫和堕魔的怪物，”柳师秋拍了拍琥珀的脑袋，声音倒很是慈祥，“你觉得你的分魂能对付得了那折磨你的亡魂吗？”

“就算我只有一缕残魂，都足够弄死他们！”琥珀咧开唇角，笑容肆意，“可是他们藏得很深，不着形象，而且……”

柳师秋接着道：“而且血魂毒厄不清，这些亡魂不管消灭多少次都会重生，你分出强大的分魂，最大的作用就是希望通过严防死守，让他们不会影响到你的主魂对吧？”

琥珀点头：“鬼医不愧是鬼医。”

“那么老夫能做的，就是帮你把那亡魂封印起来。”

“封魂咒？”琥珀微微挑眉，“我用过太虚囚灵印，并无作用。”

“无论是极南灵幻宗还是东洲太虚观，他们无论是修炼神魂还是针对魂修，确实都很有一套，可惜他们终究只是魂修，仍有肉身。”柳师秋冷哼一声，也就是说，“他们不够极致，所以手段也不够完美。”

“别卖关子了，快说怎么做。”这会儿，琥珀额前已渗出汗珠，为了能和柳师秋正常对话，他收回了大部分分魂的力量，只能依靠意志力忍受那亡魂的折磨。

“你可知道天心灭魂咒？”

“知道，听说是和天道相通的功法，可以直接灭杀逆天而行的鬼修或者封印魂修，可惜我还没有机会去学，”琥珀虽然依旧痛苦，但听到这个也是精神一振，咧嘴笑道，“你想把我裂出来的魂魄连那亡魂一起灭了？好主意呀。”

“别胡扯了，老夫是医修！医修！”柳师秋气得魂魄都有点模糊，“再说了，那亡魂会再生的，要是没有你的分魂进行压制，你现在早就法身爆炸，神魂俱灭了！”

琥珀乍了乍舌：“那你接着说。”

“老夫根据天心灭魂咒和太虚囚灵印，结合鬼修医道……”

琥珀忽得插话：“哦对了，因你常居西洲，我都忘了你是东洲太虚观的开观祖师。”

“那已经是两千年前的事了，不必再提，”被琥珀打断话头，柳师秋早已见怪不怪，接着道，“老夫开发出了所谓天心囚魂印，乃是以天道之力封印部分魂魄，这和使用封印术或太虚空间不同，即使是亡魂也难脱束缚。同时又能吸收天地精气，生残补缺，只是这部分魂魄不属于你本身，只是能用来支撑残魂，需要不断消耗真元维持。”

琥珀微微笑道：“听起来这不像是给普通修士疗伤用的，能够不断消耗真元并补充的，起码也得是元婴境后期的修士了。”

“当然，”柳师秋点头称是，他对自己的独家法门还是颇为自信的，“但是它却能治愈所有魂魄的伤势，魂魄被封印的部分会在备用部分的作用下逐渐完善，最终融回你的本魂之中。”

“而且你不一样，你可以自主分出魂魄，甚至不需要维持残魂。”

“这倒是，若如你所说，我只需要一道分魂便可镇压那些亡魂，”对于柳师秋的见识，琥珀表示赞同，“不过以你现在的修为，当真能施展此法？”

“不能，老夫能做的便是传你法印，由你自己施展，”柳师秋又警告道，“但这只是解除了你神魂上的困扰，血魂毒厄却还要靠你自己化解。”

“以你筑基境的熔身效率，如果肯专心炼化，定能在百年内成功化解这血魂毒厄。”

琥珀若有所思：“筑基境的寿元会不会有些太少了？”

“只需百年就能解决这无人能解的魔咒，古往今来只你一人，足够了！”柳师秋见琥珀似乎还有犹豫，厉声道，“你若再突破境界，哪怕只是金丹，这血魂毒厄必将再度暴涨，一旦焚魂血死咒爆发，你就会……”

“我会死吗？”

“不知道，”柳师秋甩了甩衣袖，“但那后果不是老夫能担负得起的。”

“好吧，”琥珀答应了下来，“好在时间还算充足，够我再陪阿瑶一段时间。”

“不错，是还能再陪她一段时间，但你若顾惜她的性命，就不要再和她扯上关系，”柳师秋叹气道，“你就当自己是个长辈，替她另觅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