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长春Ⅱ 第5章 初遇

天地失色，邪气如瀑。

那自天穹裂缝中倾泻而下的幽冥邪气，并非均匀扩散，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凝聚成一股粗壮的黑紫色光柱，狠狠轰击在怒江河谷与浮冰海交界处的一片荒芜三角洲地带！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撕裂耳膜，大地剧烈震颤，河水倒卷，浮冰崩碎！撞击点中心，一个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能量漩涡缓缓形成，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与生机。漩涡边缘，空间扭曲，隐约可见狰狞的魔影闪烁，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嚎。

南岸，丘陵地带。

云瑾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喉头一甜，险些吐血。他挣扎着爬起，骇然望向北方那毁天灭地的景象。手中那柄用布包裹的短剑，此刻正剧烈震颤着，发出灼热的高温，布帛瞬间焦黑，露出下面暗红流光的剑身，指向邪气漩涡的方向，发出急促的嗡鸣。

“是那里……这东西在指引我？”云瑾心中惊疑不定。那邪气让他灵魂战栗，本能地想要远离，但短剑的异动和内心一股莫名的冲动，却驱使他向前。他想起师傅的叮嘱，想起自己身上莫名觉醒的力量，一咬牙：“必须去看看！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猫着腰，借助地形掩护，朝着邪气漩涡的边缘疾驰而去。

北岸，浮冰海边缘。

凌霜的情况更为糟糕。她所在的冰原直接受到冲击，脚下冰面寸寸龟裂，巨大的浮冰相互撞击，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她死死抱住一块相对稳固的冰山，才没被抛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胸前那枚冰蓝色骨坠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形成一个薄弱的护罩，勉强抵挡着邪气的侵蚀和冰屑的冲击。

她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骨坠传来的感应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急促，不仅指向邪气漩涡，更隐隐指向漩涡对岸的某个方向！那里，似乎有某种与她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力量正在苏醒、抵抗！

“神君的指引？还是……别的什么？”凌霜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但眼前这灭世般的景象，容不得她多想。冰渊之行暂时无法继续，必须先阻止这邪气蔓延！她深吸一口气，调动起全身的冰雪之力，纵身跃上一块较大的浮冰，如同灵活的雪狐，在崩塌的冰山海浪间穿梭，毅然冲向风暴的中心。

邪气漩涡边缘。

云瑾率先抵达。越是靠近，邪气的压迫感越强，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腐朽的气息，令人作呕。他躲在一块巨岩后，看到漩涡下方，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粘稠如石油般的黑暗能量正不断涌出，凝聚成一个个扭曲的、没有固定形态的阴影魔物，发出尖啸，四处肆虐。

“必须阻止它们扩散！”云瑾握紧短剑，正准备冒险一搏。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冰蓝色光芒从天而降！如同新月般的风刃席卷而过，瞬间将几只刚爬出裂缝的阴影魔物冻结、绞碎！

云瑾一惊，抬头望去。

只见一块浮冰如同利箭般射来，冰上立着一位白衣少女。狂风吹拂着她的发丝与衣袂，她面容清丽绝俗，却带着冰雪般的凛然不可侵犯之意，手中一柄骨刀闪烁着寒光，周身环绕着纯净的冰雪气息，与这污秽的邪气形成鲜明对比。

正是凌霜！

凌霜也看到了岩石后的云瑾，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柄散发着灼热与不祥红光的短剑上，柳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这火焰气息强大而陌生，与邪气不同，却也同样让她感到不安。

两人隔空相望，一个周身寒气缭绕，一个手中烈焰隐现，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下，形成了诡异的对峙。

“你是什么人？与这邪物有何关系？”凌霜率先开口，声音清冷，带着审视。她感应到骨坠对那火焰短剑的排斥与警告。

云瑾看着这突然出现、实力不凡的少女，也是心中戒备，但眼下邪物当前，不是内讧的时候。他压下短剑的嗡鸣，沉声道：“我叫云瑾，南境铸剑师。这邪物与我无关，我是被这异象引来。姑娘是？”

“北境雪原，凌霜。”凌霜言简意赅，目光依旧锐利，“你手中之剑，煞气甚重。”

云瑾一愣，看了眼短剑，苦笑道：“此剑乃家传，近日方有异动，我也不明所以。但眼下，似乎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他指向裂缝中不断涌出的魔物。

凌霜也知轻重缓急，压下心中疑虑，点头道：“先联手清除这些邪秽，再查探漩涡根源！”

“正合我意！”

达成暂时的同盟，两人同时出手！

“焚炎斩！”云瑾催动体内灼流，短剑挥出，一道赤红色的火焰刀芒呼啸而出，将几只扑来的阴影魔物烧成灰烬！

“冰封千里！”凌霜骨刀轻点，极寒之气弥漫，将另一侧的大片魔物连同裂缝边缘都冻结起来！

一火一冰，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此刻却配合得颇为默契。火焰负责净化与毁灭，寒冰负责控制与禁锢，竟暂时遏制了魔物的涌出。

然而，那邪气漩涡的核心能量实在太强，魔物仿佛无穷无尽。更麻烦的是，漩涡中心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开始拉扯两人的身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破坏那个漩涡核心！”云瑾喊道，感到神力消耗巨大。

凌霜也气息微喘，她望向漩涡中心那扭曲的光影，沉声道：“我以冰雪之力暂时冰封漩涡，减缓其运转！你用火焰，攻击中心最暗处！”

“好！”

凌霜深吸一口气，将骨坠贴在额头，全力催动！漫天风雪汇聚，化作一道巨大的冰蓝光环，套向邪气漩涡，试图将其冻结！

就在漩涡转速稍缓的瞬间，云瑾眼中厉色一闪，将全身力量灌注短剑，猛地投掷而出！

“烈焰贯空！”

短剑化作一道赤红流星，撕裂黑暗，精准地射向漩涡最中央那团最深邃的黑暗！

“噗——！”

仿佛刺穿了某个核心，漩涡猛地一滞，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随即轰然爆炸！狂暴的能量冲击将云瑾和凌霜双双掀飞出去！

爆炸过后，天空的裂缝缓缓弥合，邪气渐渐消散，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大地。

云瑾和凌霜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都受了些轻伤，模样狼狈，但总算暂时化解了危机。

两人再次对视，眼神中都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复杂。刚才的并肩作战，让他们对彼此的力量有了一丝了解。

“多谢。”云瑾走过去，捡起插在地上的短剑，对凌霜道谢。

“彼此。”凌霜微微颔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目光再次落在那短剑上，“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这把剑，以及你身上的火焰之力，究竟从何而来了吗？”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乃司雪神君座下圣女。你的力量，让我感到……熟悉又不安。”

云瑾心中一震，司雪神君？那个传说中已经陨落的神明？他看着凌霜认真的眼神，又看了看手中沉寂下来的短剑，知道隐瞒无用，或许……这个来自北境的圣女，能解开他的一些疑惑。

“此事说来话长……”他叹了口气，决定坦诚相告。

南火与北霜，在这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土地上，终于正式相遇。他们的命运，也从这一刻起，紧紧交织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