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成了兄长白月光 第29章 试探

夏日一向暑热，这日却难得阴凉。云月兮便着棠书准备了茶具，带上东西预备去园中那片竹林里煮茶。

宜宁伯府的园子不小，除了那片云月兮都不怎么叫得出名字的花田外，假山池塘一应皆有。园子侧旁有一条石子路，由它通往后面的竹林。

云月兮坐在亭中，微风过处，掀起一片绿色的浪潮，竹子清冽的香气随之扑鼻而来。就着这股清冽吸了口气，棠书已经把东西摆好，云月兮便拿起茶壶开始煮茶。

“咕噜咕噜……”沸水在壶中不停地吐着泡泡，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上窜，瞧那气势，像是下一刻就要破壶而出。

茶是今春新收的大红袍，味道醇厚，云月兮泡了一壶，拿起放在桌上的话本，倚在石柱上自斟自饮。

“妾心悦郎君许久，只是从前以‘兄妹’相称，从未看清自己的心意，经此一事，方觉对郎君早已情根深种……”

看到此处，云月兮像是面对“洪水猛兽” ，话本被吓得脱了手，转瞬跌在青石板上。

视线往下，落在女郎之后的那句话上，云月兮干脆把手中的茶杯给惊掉了。

“怎的连茶杯也掉了，阿兮这是看了什么，反应竟如此之大？”楚风济接住茶杯放在石桌上，俯身作势要捡起跌在地上的话本。

棠书远远的站在亭外，见楚风济接住了掉落的茶杯，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弯腰提着地上的篮子预备往回走。

三郎君最爱糖糕，人家又屡次帮她家姑娘，可不得好生招待人家？

云月兮赶紧回过神，飞快捡起话本藏在身后，活脱脱一副护崽的架势：“男儿志在四方，话本都是我等小女子闲暇时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兄长你不许看！”

“谁说好男儿就一定志在四方了？要我说啊，温柔乡美人冢比起建功立业倒要快活许多。”楚风济笑得意味深长，他俯身对上云月兮的视线，瞧着她眼里都是自己，嘴角的笑意便更浓了些。楚风济退后两步，柔声哄道，“好好好，我不看。”

这会子时辰尚早，按理说楚风济此时该在衙门里才是，云月兮皱眉看向楚风济：“兄长你怎的这么早就回府了，昭临卫就算清闲，现下也没到午休的时辰罢？”

楚风济站直身子，转而避开云月兮的视线，随意打了个哈哈：“这不林澈家有喜事，先前请咱们去醉香楼喝酒去了，我瞧着他们那架势得喝上一天，就先溜了。”

云月兮不疑有他，便岔开话题：“我煮了茶，兄长可要尝尝？”

楚风济在云月兮对面坐下，少女一撇一笑加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仔仔细细落在他眼底。他看得专注，甚至发现了云月兮鼻梁上有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

云月兮煮好茶，端起一杯递给楚风济：“兄长，你尝尝味道如何？”

“味道不错。”楚风济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那颗痣上拉回来，他低头又抿了一口，细细品味其间的滋味。

那颗痣的影子始终在楚风济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想到了云月兮眼角的泪水，想到了少女认真的眼神，只要忆起错过的数年，他就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占为己有。

楚风济终究爱云月兮多一点，对上云月兮的视线，他说：“阿兮，安国公府放出了消息，说是周肆同那女子月余后就要成婚。”

云月兮手上动作一顿，神色如常的把茶杯递给楚风济，笑了笑说：“我与周肆已经退了婚，现在同街上随意哪个陌生人都没有分别，兄长不用担心，我自不会再为这等子人渣心伤半分。”

楚风济低头认真喝茶，即使他埋着头，也难以掩饰嘴角的笑意。

他很开心。

他明知这手段十分拙劣，但还是用了，只因这是最有效的一种。

“不论妹妹是否知晓我心意，我对你的情谊始终不减分毫。”

云月兮望向楚风济眼底，仔细辨别他眼中的情绪，似要从中确定楚风济只是在拿话本里的台词开玩笑。

四下没有旁人，庭院之中竹叶“沙沙”作响，喝着虫鸣鸟叫，谱成一段旖旎情思。

对于老道的猎人而言，循序渐进才能让猎物心甘情愿走入网中。楚风济自然看出了云月兮的慌张，但他不欲把云月兮逼得太紧，放弃了这个自我剖白的机会。

楚风济拿过云月兮放在手边的话本，视线掠过那段告白，“啧啧”两声：“这男的也忒畏手畏脚了，如若换做是我，定会一早让那姑娘知晓我的心意，不论他与我是何关系。”

听闻此言，云月兮一口气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她在脑海中仔细搜寻了一遍，确信楚风济从未在自家面前说过“过界”的话，暗道自己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兄长光明磊落，真对自己存了什么心思，岂会不直接严明？

要是云月兮知晓楚风济此刻心中所想，怕是不会有这等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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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然和张柔相对而坐，张柔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小心揣测着云昭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今晨我同大表妹一道儿游园，我本是处处陪着小心，大表妹却处处针对于我，席间更是......要不是二表妹邀我过来，我都不知该同谁说话才好？”

说话间赵柔眼中隐隐闪过泪光，云昭然斜睨了她一眼，匆匆收回视线。换做平常，她是见不惯赵柔这等子小家子做派。

只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张柔在前挡着，她想要对付云月兮自然要容易一些。

“表姐严重了，你既是客人又是大夫人娘家的侄女，与我而言同亲姐妹都没甚区别，我自是要以礼相待。”云昭然眉头忽的皱起，似有难言之隐一般，“只是大姐姐在伯府素来嚣张惯了，别说是表姐你了，就是我，平日里也少不了要看她的脸色。”

丫头端了糖糕进来，云昭然捏了块糕点咬了口便放下了：“大姐姐明日要去城外祭拜她生母，听说城外那条路近来不太平，不时有强盗劫持过往路人，要是大姐姐运气不好遇着了什么人，也只能怪她自己倒霉。”

“大表妹明日要去城外祭拜她生母？”张柔从中挑出关键信息，堪堪止住了要落不落的泪珠子。

云昭然拿帕子擦手，耐着性子向张柔解释：“大姐姐她生母出身于陇西李氏，同当今太后是亲姑侄。据说当初大姐姐她母亲是拒了太后为她安排的一门亲事才嫁给大伯，之后她生下大姐姐没多久就过世了，也不知怎的大伯没把她葬在祖坟，反倒是葬在了城外的桃花岭中。”

张柔瞧着碟子里的糕点着实精致，趁云昭然说话时捏了一块小口咬着。待云昭然说完，她擦了擦嘴角，拧着眉说：“大表妹一个姑娘家独自去城外，外头危险数不胜数，要是大表妹真遇上什么危险可如何是好？”

她话里虽是在为云月兮担心，言外之意却是心照不宣。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巴不得云月兮此番一去不回才好。

张柔走后，云昭然去书房写了封信，出来后亲手交到心腹丫头手里：“把这封信送去镇南王府，就说是我给郑世子的，记住了，你亲自走偏门去送。”

丫头见云昭然面目冷凝，也不敢多问，忙接过信收入袖中：“婢子省得。”

看着丫头走远了，云昭然起身走到窗边，望向云月兮小院的方向，脑中已经想象出云月兮明日的惨像。

***

今上临时起意明日要去城外皇觉寺上香，并钦点昭临卫上下负责沿途巡防，林澈从早晨进宫一直忙到现在。

有这等在今上面前露脸的肥差，身为上司兼好友，林澈自然不会忘了楚风济。

一壶茶将将喝完，还没来得及去云月兮那里蹭饭，楚风济接到林澈传来的消息，临时赶回衙门准备明日的布防。

昭临卫中但凡五品以上的，此刻全都聚集在教场。

林澈站在高台之上，一眼扫过台下诸人，神色肃穆，颇有几分习武之人的威严：“明日今上要出宫去皇觉寺上香，由我昭临卫负责沿途守卫及今上的安全，尔等切不可掉以轻心。如有任何差错，轻则丢掉这一身官皮，重则祸及家人，你们明日当差都给我仔细着些！”

“林兄，你今儿个怎的如此暴躁，说话像吃了火｜药，简直一点就着！”楚风济半点不杵林澈，依旧哥俩好的搂着林澈肩膀。

林澈脸色肉眼可见的缓和下来，他仰头望着天际浓云滚滚，轻轻叹了口气：“近来太后又扶持了一批寒门士子上位，今上处在这个位置上其实很难，阿济，你若是……”

“我如今是宜宁伯府的三公子，同今上并无任何交集，心里就是想的再多，面上我们都只能是君臣。”楚风济及时打断林澈，他松开林澈站直身子，收掉笑意的同时也敛去了浑身那股子慵懒之气。

林澈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一番话着实不妥，他看着楚风济转过身，侧脸在蓝天之下映照出分明的轮廓，无端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楚风济的场景。

那日的天也很蓝，楚风济当时年纪尚小，还不足十岁。他驾马赶到之时马车四周倒了一大片黑衣人，少年从车后走出来，浑身是血，早已分不出那血迹到底是他的还是那些杀手的。

“罢了，你明日能去，今上知晓后定会十分欢喜。”林澈别过脸，竟有些不敢对上楚风济的视线。

楚风济看着云团分散开来，轻轻点了点头，即使他对此并不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