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玥悦蹲在枯树粗壮的根系间,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树皮。树皮的纹路硌得后背发疼,冰凉的触感顺着粗布褂子渗进来,让她打了个轻颤。右手攥着那把水果刀,刀柄被冷汗浸得发滑,她下意识往掌心攥了攥,指节压出几道白痕,泛着青。
风裹着枯土扫过荒坡,卷起的沙粒打在脸上,有点痒。远处突然传来“沙沙”的草叶摩擦声,比风声更沉,更有节奏。她猛地缩起脖子,眼睛死死盯着声音来源——灰黄色的草丛里,一道浅棕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狼的尾巴尖在风里翘了下,又迅速藏进枯丛,只剩草叶还在晃。
“还没走……”她咬着下唇,声音压得像蚊子哼,牙印陷进肉里有点疼。刚从狼口逃出来的恐惧还没散,此刻那道影子就像悬在头顶的刀,让她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胸口憋得发闷。
怀里的压缩饼干硌得胸口发慌,塑料包装纸蹭着布料,窸窣响。她摸出一块,透明包装被攥得发皱,指尖能摸到饼干的纹路。撕开时“刺啦”一声轻响,在寂静的荒坡上格外刺耳,她赶紧捂住包装纸,指节抵着嘴,警惕地看向狼消失的方向。等了几秒没动静,才敢松口气,胸口的起伏慢慢匀了点。
咬下第一口时,干涩的饼干渣瞬间卡在喉咙里,噎得她直翻白眼。她慌忙用手背捶胸口,力道不敢太大,怕引来狼,只能硬生生把喉咙里的痒意憋回去,眼泪都快憋出来了。这时才想起空间里的搪瓷杯,心里默念“要杯子”,冰凉的搪瓷触感立刻从掌心传来——杯子是空的,杯底还沾着点上次没擦干净的水渍。
“忘了没水……”她小声嘀咕,赶紧把杯子塞回怀里,杯沿贴着肚子,凉得她缩了缩腰。空间里明明有那么多东西,罐头、肥皂、还有满缸的灵泉,可她现在连拿出来接水都不敢。万一狼突然冲过来,看到这凭空出现的杯子,指不定会更疯狂,把她当成能变东西的怪物扑。
饼干嚼起来没刚才那么香了,渣子刮得舌头有点疼。可肚子里的饥饿感像只小手在抓,空落落的难受,她还是小口小口地咽着,每咽一下都要顿顿,怕再噎着。吃到一半时,坡下又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比刚才更轻,像是快断气的风箱,“咳”了半声就没了动静。
刘玥悦停下咀嚼,嘴里的饼干渣还没咽完。她慢慢探出头,枯树的影子刚好挡住她的身子,只露出半双眼睛。土坡下的枯草丛里,躺着个穿蓝色衣服的人,衣服洗得发白,袖口磨破了边,露出里面的灰布衬里。那人一动不动地蜷着,怀里似乎还抱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被胳膊紧紧护着,像护着什么宝贝。
“是……是城里来的知青吗?”她想起村里偶尔会来穿这种衣服的人,背着帆布书包,手里总拿着卷边的书,说话温温柔柔的,不会像张光棍那样抢孩子的窝窝头。可这人怎么会躺在荒坡上?是病了走不动,还是也像她一样,被家人抛弃了?
她捏着剩下的半块饼干,透明包装纸在手里揉得皱巴巴的,边缘刮得指尖有点痒。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别多管闲事,狼还在呢,你自己都难保,万一被狼发现,连你也得喂狼”;另一个却想起刚才被父母推下坡时的绝望——那时她躺在坡下,也是这样动不了,要是有人能伸个手,她也不用差点被狼追上。
“就看一眼……看完就躲回来。”她对着自己小声说,手指扣着枯树的纹路,指甲嵌进裂缝里。慢慢往下挪,鞋底踩着枯草,“咯吱”响了一声,她吓得立刻停住,心脏“砰砰”狂跳,震得耳膜发疼。
坡下的人突然动了一下,胳膊往怀里紧了紧,露出一小截卷边的书脊,深蓝色的封面上印着模糊的字。刘玥悦的眼睛亮了亮——是书!这人果然是知青,只有知青才会走到哪都带着书,村里的人连字都认不全,更别说抱书了。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远处又传来“沙沙”声。这次那道棕色影子没藏,就那么站在十几步外的草坡上,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坡下的知青,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呜咽,像闷雷似的,震得空气都发颤。
狼的目标不是她,是那个知青!
刘玥悦的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汗湿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又凉又黏。她想起刚才狼扑向自己时的狠劲,爪子刮得她胳膊生疼,要是那知青醒着还好,可看他蜷着不动的样子,说不定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真被狼扑上去,就是死路一条,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不能让它过去……”她攥紧水果刀,刀把又滑了点,她往掌心吐了口唾沫,蹭了蹭。往前迈了半步,又猛地停住——自己才八岁,个子还没狼高,连狼的皮毛都够不着,怎么拦?万一狼被惹急了,转过头来咬她,她手里这把小刀,连狼皮都戳不破。
怀里的饼干袋被风吹得“哗啦”响,她摸出那半块没吃完的饼干,透明纸在手里揉得更皱了。这是她唯一的粮食了,要是给了知青,自己说不定会饿肚子,荒坡上可找不到别的吃的;可要是看着知青被狼吃了,她以后想起这事,夜里会不会睡不着?
“我还没活过一天好日呢,他说不定也没活够……”她突然想起刚才躲在树根下的念头,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把饼干往口袋里塞了塞,攥着刀又往前挪了两步,鞋底踩在碎石上,“哗啦”响了声,她赶紧屏住呼吸。
狼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转过头,绿眼扫了她一下。那眼神冷冰冰的,像淬了冰,又立刻转回去盯着知青。像是在警告,又像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在狼看来,这个瘦小的孩子,远不如坡下那个没反抗力的人好对付,连塞牙缝都不够。
刘玥悦的腿在抖,膝盖发软,可她却没往后退。她慢慢举起水果刀,对着狼的方向晃了晃。银色的刀刃在夕阳下闪了点光,像颗小星子。狼往后缩了缩,耳朵耷拉下来,却没走,还是盯着知青,尾巴在地上扫了扫,扬起细土,像是在蓄力,随时要扑。
“你别过去!我有刀!”她喊出声,声音还是发颤,却比刚才更有力,嗓子有点哑。狼被这声喊惊得顿了顿,抬头又看了她一眼,这次眼里多了点烦躁,喉咙里的呜咽声更沉了,像要爆发。
坡下的知青突然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得很厉害,身子蜷缩成一团,怀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封面上的字能看清了,是“语文”两个字。狼猛地往前窜了两步,前爪踩在枯草地上,扬起一阵尘土,腥臊的气味飘过来,冲得刘玥悦鼻子发酸。
“别过来!”刘玥悦急了,往前冲了两步,对着狼胡乱挥了挥刀。刀刃划破空气,“呼”地响了声。可狼根本没理她,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动弹的知青,又往前挪了挪,离坡下只剩几步远,前爪已经能碰到坡边的草了。
她突然想起怀里的搪瓷杯,心里飞快地默念“要水”——这次不是空的,冰凉的水在杯子里晃了晃,溅出几滴在手心,凉得她一哆嗦。她不知道水能不能对付狼,可现在除了这个,她没别的办法了,总不能看着知青被吃。
“你再过来,我就泼你!”她举着搪瓷杯,对着狼喊,胳膊有点酸。狼停下脚步,绿眼在她和知青之间转了转,似乎在权衡:是先扑那个没力气的,还是先解决这个碍事的小孩。风突然变大了,吹得她的头发糊在脸上,黏着汗,杯子里的水晃得更厉害,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下滴,滴在手背上,有点痒。
就在这时,坡下的知青突然抬起了手,手指蜷着,似乎想抓地上的书。狼被这动作刺激到,猛地低伏下身子,前爪刨着土,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了尖锐的嚎叫,声音刺耳,眼看就要扑上去。
刘玥悦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像要蹦出来。她要是现在跑,还能躲回枯树后,可那知青就完了;要是冲上去,她可能会和知青一起被狼咬。手里的刀和杯子变得无比沉重,她盯着狼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疼得她脑子清醒了点。
狼后腿蹬了蹬,正要扑出去的瞬间,刘玥悦突然往前跑了两步,把杯子里的水对着狼的方向泼了过去。冰凉的水珠洒在狼的背上,狼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水激得一哆嗦,嚎叫着往后退了两步,绿眼里满是愤怒,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刘玥悦,牙齿龇了出来,尖牙上沾着涎水。
坏了,把狼惹急了!
刘玥悦吓得往后退,脚下拌了下,手里的空杯子“哐当”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枯草丛里。狼盯着她,一步步往前逼,嘴里的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滴,滴在枯草上,“嗒嗒”响。腥臊的气味越来越浓,熏得她头晕。她攥着刀,往后退一步,狼就往前逼一步,很快就把她逼到了枯树边,后背贴紧树皮,退无可退。
“别过来……别过来!”她举起刀,双手却在不停发抖,刀刃晃得厉害。狼低伏着身子,喉咙里的嚎叫越来越近,她能清楚地看到狼嘴里的尖牙,沾着点血丝,不知道是之前捕猎留下的,还是准备咬她的。
就在狼要扑上来的瞬间,坡下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喊:“别……别咬她……”
刘玥悦猛地转头,看到那个知青挣扎着坐了起来,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得渗出血,却还是伸着一只手,对着狼的方向,手指抖得厉害。狼也顿了顿,转头看向知青,又转头看向她,绿眼里满是犹豫——两个猎物,该先扑哪个?
风裹着枯土吹过,知青的蓝色衣服在夕阳下晃得刺眼,像块破布。狼的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扬起细土。刘玥悦攥着刀的手已经酸得快举不起来,胳膊发沉。她看着知青虚弱的样子,又看着狼越来越近的身影,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把狼引到自己这边,知青说不定能趁机跑掉?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摇了摇头——自己跑不掉,知青那样子也跑不远,说不定还没爬两步就会被狼追上。那该怎么办?空间里还有饼干,还有肥皂,还有……还有什么能对付狼的?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却想不出一样能打的东西。
狼又往前逼了一步,鼻子里的腥气直往她脸上冲,热烘烘的。就在这时,坡下的知青突然抓起地上的书,朝着狼的方向扔了过去。书没砸中狼,却掉在狼的脚边,发出“啪”的一声响,书页散了几张,飘在地上。
狼被这声响惊得往后跳了一下,转头对着知青龇牙咧嘴,喉咙里的嚎叫更凶了。刘玥悦趁机往后挪了挪,后背又贴住了枯树,心里却更慌了——知青这一下,怕是彻底把狼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了,狼肯定要先咬他。
“你别扔了!”她对着坡下喊,声音都带了哭腔。知青却像是没听见,又挣扎着要去抓身边的石头,可刚抬起手,就又倒了下去,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连呼吸都费劲,嘴唇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狼盯着倒下去的知青,又转头看了看刘玥悦,突然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朝着知青的方向慢慢挪去。它似乎打定主意,先解决那个没反抗力的,再回来收拾这个碍事的小孩。
刘玥悦看着狼一步步走向知青,心里急得像火烧,手心全是汗。她想起空间里的东西,突然摸到口袋里的饼干——要是把饼干扔远,能不能引开狼?狼说不定会先去吃饼干,知青就能多活一会儿。
可这是她唯一的粮食了。她摸了摸饼干袋,包装纸被攥得发潮,又看了看坡下奄奄一息的知青,他的手还伸着,像是在求救。牙一咬,她把饼干掏了出来,指尖捏着包装纸,刚要扔,狼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又看向她,绿眼里满是警惕,耳朵竖了起来,像是察觉到她要干什么。
她的手僵在半空,心里更纠结了:扔还是不扔?扔了,自己可能饿肚子,荒坡上找不到别的吃的;不扔,知青就要被狼咬了,她刚才都答应不丢下他了。风里的腥气越来越浓,狼又朝着知青挪了一步,前爪已经踩在了知青掉在地上的书上,书页被踩得皱了起来。
看着刘玥悦攥着最后半块饼干,一边是自己要饿肚子的生存本能,一边是救知青的善意,你是不是也跟着心揪?八岁孩子的世界里,这根本不是简单的选择,是拿自己的活路换别人的希望。
如果是你,会把仅有的饼干扔出去引开狼,赌一把能救知青也能自保?还是握紧饼干躲回枯树后,哪怕心里会记挂知青的死活?要知道,她手里只有一把小刀,狼随时可能转头咬她,没有任何万全之策。
支持“扔饼干救知青”的请扣1,支持“躲回枯树保自己”的请扣2,你的选择会帮刘玥悦下决定,快说说你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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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空间取饼暂填腹,狼窥坡下人影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