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 第11章 回家吧

雾晨的对峙

清晨六点半，窗外的天还蒙着一层灰调，李貌燃已经睁开了眼。身旁的王晓雨揉着惺忪睡眼坐起身，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这么早？”她嘟囔着，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两人简单洗漱后出门，秋晨的凉意裹着湿润的雾气扑面而来，刚走出巷口，视野就被一片白茫茫笼罩，远处的楼房只剩模糊的轮廓，路边的梧桐树落了满地黄叶，被雾气浸得发潮，踩上去沙沙作响。

太阳正从雾霭深处慢慢爬升，橘红的光穿透薄雾，把半边天空染成暖融融的色调，雾气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朦胧又温柔。李貌燃踢着脚下的落叶，眼角余光瞥见王晓雨正仰头看天，睫毛上沾着细碎的雾珠，像落了层霜。“走快点，不然要迟到了。”他轻声提醒，脚步却不自觉放慢了些，陪着她踩着光斑向校园走去。

校门口，王销野背着书包刚跨进去，目光就锁住了不远处的两人。他下意识加快脚步想追上去，手都抬起来了，又硬生生顿住，嘴角撇了撇，慢悠悠地调转方向朝教学楼走。就在他踏上楼梯时，鬼使神差地向后瞥了一眼，正好看见刘梦欣孤零零地跟在后面，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书包带。王销野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脚步渐渐放缓。

等刘梦欣走到楼梯口，他猛地侧身拦住她，一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力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哟，这不是我们刘梦欣吗？”他笑得吊儿郎当，语气里满是调侃，“怎么一个人？你那些前呼后拥的‘老大’呢？怎么不管你了？”

刘梦欣浑身一僵，像是被烫到一样抖了抖，抬头看向王销野，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却还是硬着头皮顶了回去：“关你什么事？”

王销野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地搭着她的肩，表面看起来两人关系和睦，可搭在她肩上的手却暗暗使劲，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刘梦欣疼得脸色发白，嘴唇抿得紧紧的，硬是没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任由他拽着往楼上走。直到快到教室门口，王销野才松开手，弯腰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冰冷的威胁：“我猜，你该回家了。”说完，他拍了拍刘梦欣的后背，转身摆了摆手，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教室。刘梦欣捂着发疼的肩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眼底却藏不住一丝慌乱，快步走向隔壁班级。

教室里，李貌燃正坐在座位上出神，手里的录音笔在指尖转来转去，黑色的笔身反射着微弱的光。突然，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他抬头一看，是王销野。“咋了？”他挑眉问道，手指停住了转动。

王销野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失忆的事？”

李貌燃撇了撇嘴，把录音笔揣进兜里，“当然记得，不过现在忘了好像也没什么影响吧？”

王销野见他没兴趣，自己知道的信息也有限，摊了摊手，“那还是算了。”

一旁的王晓雨好奇地探过头，眼睛亮晶晶的，“失忆？是什么失忆呀？”

李貌燃转头看向她，眼底的冷意瞬间消散，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什么大事，就是以前的一些小事忘了而已。”他又随便扯了几句课堂上的话题，把这件事岔了过去。

上课铃快响时，李貌燃起身走出教室，径直走向教务处。推开门，校长正在批改文件，看到他进来，皱了皱眉：“同学，有什么事吗？”

“我要求刘梦欣同学退学。”李貌燃开门见山，语气坚定，“她霸凌同学、校外欺凌、辱骂他人，行为严重影响了其他同学的学习和校园秩序。”

校长放下笔，语气带着一丝不耐：“你又不是校方领导，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李貌燃从兜里掏出录音笔，放在办公桌上，按下播放键。里面立刻传出刘梦欣辱骂、威胁同学的声音。“这些都是证据，不信你可以去调查。”他看着校长，眼神锐利，“如果学校不愿意劝退她，那我就只能向教育局举报，或者让媒体来评评理。”

“可也不能无缘无故劝退学生吧？”校长的语气弱了些，却还是有些犹豫。

李貌燃嗤笑一声，拿起录音笔：“无缘无故？这些证据摆在面前，像是无缘无故吗？装瞎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

校长被他这句粗话惊了一下，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劝退她，对学校、对我有什么好处？”

李貌燃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对你们有没有好处我不知道，但她走了之后，能让我身心愉悦，这算不算？”

校长张大宝心里一阵无语，却也知道录音里的内容性质恶劣，他托着脑袋沉思了片刻，说道：“这样吧，把双方家长都叫过来，一起商量一下。”

“你觉得我家长会来？”李貌燃直接回怼，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校长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随口说道：“你妈不来，就让你爸来。”

李貌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在抖：“校长，你肯定没看我的简历吧？我虽然有父有母，但这几年的家长会，他们哪次来过？”他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冷淡，“法律上他们是我的父母，可现实里，我还不如路边随便拉来的一个陌生人亲近。你提的这个建议，根本不可行。”

两人针锋相对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校长还是妥协了，决定先把刘梦欣的家长叫来。李貌燃虽然不服气，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在校长打电话的间隙，他脑子里已经想了无数种让刘梦欣离开学校的办法。

刘梦欣的父母赶来后，果然如李貌燃所料，一开始拒不承认，还对着校长大吵大闹，直到李貌燃再次播放录音，拿出其他被欺凌同学的证词，那对夫妇才哑口无言，说话的语气也弱了下去。李貌燃乘胜追击，寸步不让，最终校长正式宣布，同意劝退刘梦欣。

这一上午，初三的教室里大多是奋笔疾书的身影。再过不久就是春节，春节过后，距离中考就只剩两三个月了，大多数同学都在拼命冲刺，没人像李貌燃这样，还有闲心和校长对峙，只为劝退一个学生。

走出教务处时，李貌燃故意微微撞了一下刘梦欣和她母亲，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对不起啊，不过现在这学校也跟你们没什么关系了，早点回家吧。”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教室，留下那对母女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王晓雨一上午都没见到李貌燃，心里早就急坏了，见他回来，立刻围了上去，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当听到李貌燃居然和校长对峙，还成功劝退了刘梦欣时，她惊得眼睛都圆了：“你居然敢跟校长对着干？也太厉害了吧！”

站在一旁的王销野听完，眉头不禁一跳。这种毫不退让、锋芒毕露的样子，像极了李貌燃当年的拽劲。虽然李貌燃从早上到现在几乎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但王销野和王晓雨都能感觉到，他现在心情极好，是那种发自内心的酣畅淋漓。

中午吃完饭，下午的跑操时间被取消了，全体初三学生都被要求站在国旗下。阳光正好，驱散了清晨的雾气，教导主任拿着话筒站在主席台上，神色严肃：“今天有件事情要向大家通报，我校初三学生刘梦欣，因多次霸凌同学、校外欺凌、辱骂他人，严重触犯校规校纪，经学校研究决定，予以退学处理，从下周起，刘梦欣将不再是我校学生。”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学生们纷纷交头接耳，脸上满是震惊。初三这个关键节点退学，几乎意味着她的升学之路被彻底阻断，想考个好高中难如登天。李貌燃站在人群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心里一阵舒爽。其实这份通报，也是他和刘梦欣父母商量好的——如果他们不同意公开通报，他就直接报警，让刘梦欣的行为留下案底。那对父母一听，生怕影响后续的生活，连忙点头同意了。

角落里的刘梦欣低着头，能清晰地听到周围同学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原来她经常欺负人啊”“怪不得被退学”“太可怕了”……这些声音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让她又气又绝望，脑子晕乎乎的，几乎站不稳。漫长的批评教育结束后，学生们陆续回到教室，李貌燃、王晓雨和王销野围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事情，气氛热烈。

这一天，有人过得酣畅淋漓，有人却跌入了谷底。刘梦欣一回到家，就迎来了父母劈头盖脸的打骂，“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好好的学不上，非要惹事！”“现在好了，退学了，以后谁还要你！”刻薄的话语和疼痛的触感让她几近崩溃，没有人安慰她，没有人理解她，身边只有无尽的指责和威胁，无形的压力像巨石一样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晚上睡觉，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巾，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这样活着还有什么好处？我的未来会怎么样？”黑暗中，她突然想起藏在抽屉最深处的那把小刀，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可随即又被不甘心取代——她不想就这么算了。在无尽的怨气和绝望中，她熬过了这艰难的一夜。

而另一边，李貌燃和王晓雨却睡得格外安稳。李貌燃甚至做了个梦，梦里他把刘梦欣狠狠教训了一顿，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今天的事情让他身心愉悦，连平时总爱吵吵闹闹的同学，在他眼里都变得顺眼了不少。他翻了个身，脑海里突然闪过王晓雨好奇的眼神和担忧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再顺眼，也没王晓雨可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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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回家吧